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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情错 01
前说
天色阴晦,雨声淅沥。朱阁青楼,黯然死寂。
她与数名侍女在道上施施而行,淡妆朱唇,素衣简髻,宛如侍女图活现於世。
狂风骤来,她迅即回身护著侍女手上的糕点,不理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裳,只怕盘上的糕点沾上尘沙细雨。
天见犹怜,风止雨息,云仍昙昙。
谦德殿透出微微烛光,侍者在殿外垂首听命。她顿足门前,接过侍女手上的盘子。侍女退到一旁,她向殿外的公公浅笑点头,公公得悉,扬声通传,然後欠身替她推门殿门。
她跨过门槛,瞥见他在烛前凝神细读,烛影摇红,残影落在高挂「廉顽立懦」的牌匾上。
她稍上前几步,俯首低身,谦卑道:「臣妾参见太子。」
「嗯,无须多礼。」稚容童声的宋玄禛专注於书册之中,没有抬头回应,只是习惯地拍拍身旁的椅子示意。
俞暄儿莞尔而笑,缓缓走到他的身旁,坐上他旁边的椅子,柔声说:「臣妾命人做了些清甜的糕点,请殿下先稍作歇息。」
她放下糕点,轻拍他的手。宋玄禛舒了口气,放下厚重艰深的书册,抚上被他大上少许的手,笑说:「有劳暄儿。」
在烛光下看见稚龄的他略显疲态,颦眉淡笑,俞暄儿不禁心生哀怜。
她细心替宋玄禛收拾案头的书册才把糕点放到他的面前,并双手把银筷递上。
宋玄禛接过银筷,顿感筷子沉重难使,此时他才想起自己尚未进膳。
他整日埋首读书,供太子学习的谦德殿几乎成为他的寝殿。他夜夜苦读,纵然太傅要求的课业不多,也把书籍一一读遍,背诵如流。在大臣眼中,他是称职勤奋的太子,众人为他由衷忠於己任而叹。
当今圣上与皇后亦幸得此儿,他从来不违二人之意,一切由他们作主。身为皇后的独子,自觉要比其他皇嗣努力巩固自己的地位,因而早早应双亲的意思迎娶长胜名将之女。
他轻咬一口云片糕,细嚼下咽,盯著盘中精简的糕点,不由牵出一记苦笑。
「如果我只是一个平民,那有多好……」
「太子岂能说这种话!」一把严厉嘹亮的声音响起,宋玄禛和俞暄儿齐转首望去。
君情错 02
男子步履稳健,金带红袍,殿外的侍者惶惶低头,唯恐开罪这个男子。
宋玄禛暗叹一声,放下银筷,立身正目道:「……皇叔。」
宋曷走到书案前,瞄了案上的糕点和俞暄儿一眼,冷嗤挑眉,说:「太子可知道谦德殿是学习之地?吃喝女色,应回寝殿。」
他拿起银筷夹起一片云片糕,左右细看,续说:「哼,残民粗食!人人觊觎太子之位,但殿下竟想当平民?如今殿下能当太子,就该好好学习,不然,不单太子当不成,小心连命也丢了!」
一片精致的云片糕被宋曷摔到地上,宋玄禛淡淡露出黯然梦碎的表情。俞暄儿挡在宋玄禛身前,不失仪态,含笑说:「太子只是戏谑而已,请皇叔不要见怪。」
「大胆!本王跟太子说话,岂容你插嘴!?」
宋玄禛轻推俞暄儿,把她收在身後,暗暗在身後握紧她的手,面无表情,正色道:「皇叔所言甚是,本太子定当好好学习成为一代明君,好让欲谋篡位之人死心。」
宋玄禛稍稍扬起声调道出「欲谋篡位」四字,眼神坚定,直直望著宋曷的双眼不移分毫。
宋曷下眼看比他矮了一大截的侄儿,宋玄禛气焰韬韬,不见稚年之息,历尽宫廷斗争、生死沙场的他,也被对方的气魄为之所镇。
他在袂下紧紧揖拳,咬牙甩袖,迈步而去。
门外的公公瞄了宋玄禛一眼,面露愧色,随即低下头去回避。待恭送宋曷离去後,忙迫带上殿门,不敢骚扰。
宋玄禛一见殿门关上,深深长叹,跌坐在交椅上,手仍紧紧推著俞暄儿,手心的冷汗已经濡湿了二人的手。
「殿下……」俞暄儿满是怜惜地喊。她知道宋玄禛的难处,也明白他生於帝王之家的束缚,可他还是个孩子,为何人人都要对他苦苦相逼?
「暄儿……」宋玄禛用另一只手搂住俞暄儿,把头贴在她的腰上,续说:「这天下只有你真心为我操心,为我悲愁。」
俞暄儿轻抚他的头,像是哄孩子一样,柔声细语:「怎会呢,还有父皇、母后……」
宋玄禛倏然把她搂得更紧,转头把脸埋在她的腰际,不发一言。
俞暄儿感到他那温暖的吐息,微微颤抖的手。她弯身抱紧比她稍为细小的身躯,握紧他的小手让他不再颤抖。
自她第一次看见宋玄禛,就立定主意要一生伴随他,一生侍奉这位寂寞不已的夫君。
宋玄禛轻抽鼻儿,垂首重息,慢慢放开俞暄儿说:「暄儿先回寝宫歇息吧。」他看了看案头的云片糕,把盘子移到一旁,再次执起书册细读。
俞暄儿心知劝他无用,便顺意退身回宫。
夜色渐浓,又是一夜无眠。
独光残影,只身独读书房。
冷清萧瑟,香姬独守空闺。
君情错 03
第一章
朝阳暖,清风穆,湖水荡漾映高楼。
金瓦光,朱壁华,东南一主拥其荣。
鸟儿飞翔,落在丁香枝头。杈枒轻颤,嫩绿敦离飘落。
嫩叶滑过他的脸庞,沾上他的气息落在湖面,微动涟漪,一张清秀的脸从涟漪中慢慢活现於如镜的湖面。
长期处於深宫之中的他,皮肤格外白皙,乌黑幼细的头发随风轻摆,金龙笄冠与青丝拼凑出奇异的神秘,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更为突出。
略带忧愁的模样映在湖色之中,乍看之下,以为湖中仙子为残荷而哀,道骨仙风。
「陛下。」一把柔美的女声唤回他的思绪,他转首望向声音来处,忧愁的脸顿时破颜为笑,淡雅的笑容随之挂在脸上。
「爱妃。」他伸手把俞暄儿拥入怀中,二人在侍者众目睽睽下共赏湖色。
俞暄儿依偎在他的怀中抬首凝视他的脸容,当年矮小稚容的宋玄禛已荡然无存,眼前之人已是年至弱冠,琼林玉树的男子。
纵使她以名将後代之身嫁入皇家,但实际对宋玄禛登上皇位没多大帮助。一切都是他单凭己力慢慢攀上天子之位,而她只能默默守在他身边,看著他尝尽苦涩,众敌求存,昂然艰巨登上帝位。
凉风轻拂,俞暄儿往宋玄禛的怀里靠得更深。自宋玄禛登位以後,她顿觉他的体温彷佛一点一滴地流走,表情也越发冷淡虚伪。朝中大臣与太后都认为此是成熟君王的表象,纷纷盼望他万古流芳。
宋玄禛见俞暄儿像孩子一样偎在他的怀中,自以为她感寒冷。如白玉雕砌的手贴上俞暄儿的脸颊,轻轻捧起她细致的脸庞,低头对望。
「天色凉了,爱妃别在此吹风。」
俞暄儿抚上他的手,带笑回话:「陛下的手比臣妾还凉呢。」
宋玄禛垂目一笑,轻轻摇首。他的确禁不起清风的凉意,手早已冷得有如薄冰,但他不想回到昏天暗地的御书房,只希望清风能吹散他的烦闷,让他摆脱君王的身分,与平民共享柔阳清风。
他牵起俞暄儿的手,尽情索取她手心的温暖,温婉道:「那爱妃陪朕品茗赏花吧。」
宋玄禛跟俞暄儿手牵手走到水静亭的石桌前坐下,一行侍者则低首立於石阶前。宋玄禛恋恋不舍地看著青蓝透彻的湖面,俞暄儿唤来侍者,在耳边细细低语,然後静静伴著若有所思的宋玄禛。
少顷,侍者送上热茶糕点,俞暄儿拿起事先命人摘下新鲜的丁香花瓣,若略抓起一小把放进茶盏,再把紫砂茶壶里的红糖姜茶倒入杯中。
她轻吹冒起的白雾,甜腻的味道随之而散,愣神的宋玄禛闻香转过头来。
她两手捧著茶盏,笑容有如这甜腻的味道一样可人,眼光的柔情宛如宋玄禛静赏许久的湖水,一笑倾城。她徐徐开口说:「陛下喝过丁香姜茶驱寒,手便不会再觉冰冷。」
「有劳爱妃。」宋玄禛浅笑接过茶盏,轻嗑一口。姜茶入口,彷如一股暖流慢慢往下倾泻,从心而暖。
俞暄儿另用青瓷茶盏,提起青花茶壶把淡茶倒出,放在桌前供宋玄禛冲淡姜茶的甜味再嚐云片糕。
宋玄禛细细品嚐每口茶和糕点,在他人眼中,这些食物都是平民之食,不置一嚐,但在宋玄禛心里,所有都是珍羞异馔。纵然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