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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他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心态面对她,“我们离开京城,离开朝乾国,我们去塞北皇朝,我们回到你父母亲生长的库勒草原,我们永远远离那些纷争好不好?”
“顾大哥,我已经步入命运了,从一开始进入戏楼就已经注定无法逃离泥潭,如今我终于看明白了,我必须和那些人抗争,我与那些人的纠缠,至死方休,我若想活着,那么我就必须加入战局,我不能再逃避了。”推开顾惜云的双臂,云深站起身来,严肃地看着他,双眸中的坚定让他有些震惊,这个孩子真的长大了,他与那个时候在宫中小心翼翼需要他时时保护的云深再不一样了,这样仔细打量着他的眉眼,才发现这个孩子又长高了那么多,结实了那么多,越发有哥哥年轻时的影子了,果然是父子,竟然冥冥之中却也选择了同样的路,哥哥为了他挚爱的女人受尽苦楚甚至不惜丧命,而云深呢,这个看似脆弱的孩子,竟然为了爱情这般不顾一切,都是疯子……
“云深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不要再靠近皇宫了,不到一年的宫廷生活还没有让你明白吗,皇宫是这世界上最无情最可怕的地方,你……”
“顾大哥,你错了,对于我来讲,这个世界都是可怕的,有人的地方就是地狱,人心才是最最可怕的。”这世上最难猜的莫过于人心,他怎么也不会料到雪夜中收留自己的那个人,竟然会是将自己带入命运圈套的罪魁祸首,他也不会料到在自己失去记忆的时候最恨的那个人竟然会让他爱得如此执迷,他更不会料到那个自己挚爱的人,如今正抱着一个与自己有**成相似的人对他赶尽杀绝,他也不会料到自己尝试着相信人性本善最终竟然反过头来被所有人欺骗。
如今,心上有个洞,再也填不满。
“好,那么云深你究竟有什么计划,我如今好不容易才认回你,我真的不想让你再去冒险了。”云深静默不语地看着顾惜云,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应该相信这个自称是自己叔父的人。
“证明给我看。”顾惜云诧异地看着云深眼里的冷漠,“证明给我看你会与我共同进退!证明给我看你值得我信任!证明给我看!用你的生命想我证明!”说罢,云深从衣袖中掏出一只银色的甲壳虫,放在掌心,摊开在顾惜云面前,“这是青灵子,以吞噬人心为食,若你欺骗我,背叛我,顷刻间你便会命丧黄泉。”
“云深你想让我怎么做?”顾惜云心中并无气恼,坦然地笑了,开口问道。
“摊开你的衣服。”云深将青灵子放在掌心,走向顾惜云,将手靠近他裸露的胸膛,那只青灵子便如同一道寒光一般瞬间钻入他的皮肤消失不见了,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是在胸前化为一点黑痣,“青灵子也是通灵之物,他日我若想找你,你便能够第一时间感知。”
青灵子是昆西族的宝物,这种每年只生产两次,每次只产一子的生物极为珍贵,他也是在昆西族秘术当中读到的。
“这么说,你果真是要为了皇上再次入宫?”他已经问了不止一次这个问题,云深的沉默切好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是,这世上如今能够帮到他的人也只有我了,关于晚迳,如今我对他当初接近我的动机还有如今慕容御疆的表现都产生了怀疑,当时在城门下我交给你的那个令牌是当时我离宫的时候皇上给我的,他不可能不认得,如果说他对我的冷漠是因为爱上了晚迳,那么我宁愿相信他的反常是因为他被晚迳抓住了什么把柄,或者说,晚迳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但是,如今他是当朝唯一的男妃,是皇上最近身的人,而你却是个通缉要犯,就算你想调查,现在恐怕你连这林子都出不了。”
顾惜云的顾虑他明白,但是正是因为如今外面局势动荡,如今成亲王的军队已经进入了睦洲城,或者他能借此空档做些什么。
☆、92、毒王黑蝎
“所以我要顾大哥帮我一个忙。”说着,云深将胸前装有羊奶玉的绣囊取下来,从中取出那块玉,如今两块羊奶玉连接成了一块太极八卦图。
云深顿了顿,魔怔了一般伸出手去想要将拿了两块玉石分开。
“云深,你做什么,你这样硬来怎么可能……”话音未落,两块玉石神奇般地应声分开,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条紫色的丝线自言自语般地说,“当年他将此物送与我的时候我还只有十岁,如今四年都过去了。”
然后只是将羊奶玉交到顾惜云手中,环顾了一下四周,拉着顾惜云走到沼泽地前面,“顾大哥,你能越过这片沼泽对吧?”
说罢,利落地飞身而去,轻巧落在沼泽旁边的空地上,从怀中掏出打火石,一把熊熊烈火点燃了空地旁的野草,火势越来越迅猛,云深这才飞身回到顾惜云面前,对着惊讶的他说道,“顾大哥,你将这件衣服和这块玉交给慕容御疆,就说你在沼泽地旁的枝桠上找到了这件衣服,然后在发现正在挣扎着想要上岸的我,便追了上来,但是空地上都是荆棘丛,你为了避免麻烦,便一把火烧了整片荆棘丛,然后在一片灰烬中找到了这块被遗留下来的玉石。你替我看看那两人的反应,我要印证一下我的猜测。”
“印证什么?”羊奶玉圆润的轮廓丝毫没有被破坏的缺口,仿佛刚才他所见到的太极图样只是一瞬间的幻象一般,眼角悄悄瞥向云深,他只是看着手中的那块玉石愣了片刻随即便将玉石用锦帕包好收进怀中。
“你只管将玉石交予他便是了。”
“云深你……”话未说完便以一声叹息收场,他虽知道让此时的云深再次相信一个人也许难如登天,但是却还是抑制不了心中的失落,笑着抚摸着云深脸部消瘦的轮廓,“那云深你日后怎样打算。”
“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浅笑涟涟,“顾大哥不用担心我了,我现在会照顾好自己的,过些日子等到风头过了,我自会与你联系。”
说罢转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只留下顾惜云孤身一人,抚摸着胸口那颗黑痣的位置,看着云深离去的方向,他就走的那般决然,他还是称他为顾大哥,他还是未曾承认自己是他的叔父,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
顾惜云打理好衣衫,苦笑一声,飞身赶回宫中。
冷月孤影,独自坐在房顶看着清冷的月色,忽然耳边划过一个幽然的声音,一点点将自己的思绪便的模糊,眼前的一些都变的恍惚起来,眼前猛地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耳边回荡着水滴滴落的声音,身子仿佛变成了一抹飘然的魂魄游荡在空中,周围清冷的空旷,猛然,眼前白龙闪过,一阵咆哮的龙吟在耳边叫嚣,那威震的声音引得云深不禁捂住耳朵,霎时从昏迷中醒来。
额上已是一头冷汗,待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时,他猛地向后一缩,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抽出一把弯刀警惕地对着眼前的两人。
“云深……”期盼着这一天已经不知道多久了,看着云深活生生得站在自己面前,张瑞竟然激动得语不成声。
“你们不要过来。”张瑞刚向前迈了一步,云深的刀剑已经冷酷相对,“你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纳兰海瑞呢,他在哪里,你们究竟想要怎样?!”
“孩子,这里只有我二人,我只是想帮你。”云深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额上的那只黑蝎提醒着他这个看似和蔼的老者正是多少年来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王黑蝎。
“你怎么……”他依稀的记忆中关于当年在药王谷的那些记忆残片,似乎隐约记得眼前这个老者本该是个已故之人,为何会如此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是在这样一个偌大的山洞之中,这一切诡异得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怎么你觉得我这个老人家应该已经到了入土的年纪啊?”黑蝎笑了笑,不着痕迹地仔细打量了一下云深右脸的伤口,“瑞儿,你说你的化腐祛瘀膏也无法去除他右脸的伤疤是吗?”
“你们要做什么?”黑蝎身上有种让云深感觉非常怪异的气息,仿佛体内有一种力量或者说另外一个灵魂在蠢蠢欲动,总是让他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个夜夜都会重复的梦中那些模糊的笑容,那个偌大的殿宇。
身子忽然像是被一个巨大的吸盘吸引一般,身子飞快地移向黑蝎,还未来得及反抗便被他一双枯枝一般的手牢牢钳住,动弹不得,紧接着身上的衣服被一把扯了下来,露出了身后的图腾,云深倒抽一口冷气,拼命地挣扎着,身后的图腾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也是唯一会要他性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