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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海澜庄的事本就轮不到外人插手,何况当初他与幽冥谷主两人大闹了海澜庄,各派人士对他都怵着呢,再加上笑面贼的悬赏本就是海澜庄发出的,如今海镜总不可能自己通缉自己吧?没了高额悬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会去做?”
那干巴巴声音咳嗽一声,故意卖了个关子,“不,据我所知,是有人上门寻了他们麻烦的。”
“哦?然后呢?”四下人群果然有了兴趣,全向说话的人投来目光。
海镜等人也循声瞥去,只见那说话之人长了一张圆圆的脸,两颊各堆着一团肥肉,一双小眼笑起来几乎便陷进肉里。
他执着一盏缺了口的茶碗,见得到众人关注,心下甚是得意,呷了口茶,舔舔嘴唇道:“事实上,我听小道消息传闻,海澜庄在各处欠下了不少债务,苍梧楼与雪莲阁曾带了诸多钱庄之人前去索债,并想借此名义将他擒住,谁料海镜竟还清了所有债务,让他们没能得手。”
堂中有人顿时疑惑,“这怎么可能?海澜庄早已入不敷出,哪有钱还债!”
那说话人转了转眼珠,意味深长道:“海澜庄虽没钱,幽冥谷可是有钱的呀。”
人群登时玩味地“哦”了一声,纷纷笑道:“看来海镜早已做了幽冥谷主身下之臣啊,倒不枉费他生了那副皮囊。”
“哼,这二人不仅祸乱江湖,还行如此违背纲常之举,实在是令人恶心,难怪受各派唾弃不已。”
“说起来,谁知海镜是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本是海映星义子,却比海渊还受海映星喜爱,说不定他早已……”这人说着,猥琐地笑起来。
另有一人嘿嘿笑道:“想不到海镜是这么放浪淫荡之人,看他生得像个姑娘似的,有机会老子倒想尝尝是个什么滋味!”
海镜听着这话,仍是满不在意地喝酒,桌上其他人面色却已黑了下来。风相悦将木筷“啪”的一放,便要说话,海镜急忙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别生气,这恐怕是邢无双故意让人放出的谣言,多加辩解反而会越抹越黑。”
“但是他们……”风相悦狠狠瞪了那群人一眼,见他们窃窃私语着什么,脸上皆是邪意,心下更为恼怒。
“没事,你知道我是你一个人就可以了,不是么?”海镜暗地里捏了捏他的手,在他耳畔柔声道。
☆、第114章 启征途路遇故人(2)
风相悦这才按下脾气,其他几人却依旧愤愤不已。凌沐笙一拍桌案,震得碗碟“哐”的一响,便向那群人厉声道:“喂喂,海镜他违了什么纲,背了什么常,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轮得到你们在此胡言乱语!”
适才那语声尖细的干瘪男子道:“海镜卖/身求荣,又与男子不清不白,说他违背纲常,形骸放荡都算是嘴下留情了!”
妙意性子激烈,也跳将起来,“你们知道个屁!看你们这副尊荣,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平日不也照样逛窑子,玩女人、玩小倌儿?哼,功夫不怎样,正派伪君子的嘴脸倒学得挺像!”
那言语猥琐的虬髯大汉瞧了瞧妙意,嘿嘿一笑,“小妹妹,你这张嘴倒挺厉害,不过姑娘家的怎可以如此粗俗,来让哥哥教教你礼仪如何?”
妙意登时红了脸,顿了顿足,“……你!流氓!”
白渡风急忙将她拉回,向那汉子投去冷冷一瞥,外表虽是波澜无惊,内里却暗藏杀意,霎时惊得那汉子背脊一寒,垂首不再多话。
这时,此前说话的圆脸胖子疑惑道:“我等只是在此说说江湖闲话,几位怎么如此激动?难不成与海镜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人群视线纷纷向他们投来。须臾,便有一人惊道:“……那蓝衣衫的不正是海镜么!他们……难不成是幽冥谷的人!”
一时间,堂中人们刷刷站起,拔剑的拔剑,抽刀的抽刀,皆是面色谨慎。掌柜与几名小二见状,脸色一瞬惨白,将端着的酒水饭菜在柜上一放,哆哆嗦嗦藏在柜后便不再出来。
风相悦执了一盏酒碗,在唇边轻轻一抿,淡淡道:“都坐下吧,在这里动手对你们没有一点好处,再说,我幽冥谷也不屑杀无名鼠辈。”
他的话音不高,字字句句却都带着绵绵煞气,虽是坐在凳上,却让众人无端生出被俯视的感觉。那些江湖人士顿时心生惧意,面面相觑,僵持良久也没有一人敢率先出头,只得纷纷收了兵刃坐下。
珈兰凑近风相悦身旁,低低道:“谷主,方才这些人嘴巴不干不净,就这么放过他们?”
风相悦眼角向堂中人群一睨,冷笑道:“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些口出秽言的人,但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武林大会中。”
不过,海镜等人没有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来找他们。入夜,白天在客栈中用饭的一群人便偷偷来到他们所住房下,鬼鬼祟祟四下打量。为首的乃是一名马脸男子,嘴中龅牙突出,似是永远合不拢一般。
那男子摸着下颚瞧了海镜和风相悦的房间半晌,对一名手下道:“你确定海镜和幽冥谷主就住在这间房?”
那手下搓着手,谄笑道:“头儿,您放心,小的早就打听好了,这边厢房被那群人包下,第一间就住着海镜和那幽冥谷主。”
马脸男子听罢,满意点头,“很好,待咱灰熊帮将他们捉住,就等着名扬天下吧!现在月黑风高,那二人说不定正行苟且之事,咱们这时冲进去,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头儿,您难道想……”另一名手下嘿嘿笑着,显是想到了什么猥琐之事。
“去你的!老子对带把的没兴趣!”那马脸男子斥了一声,眼珠转了转,笑容突地有了几分下流,“不过,他们带的那几个女人倒都是好货色,只要事成,让Xiong…Di们享用享用也无妨。”
同来的二十名汉子顿时咽了咽口水,挤眉弄眼笑起来。那马脸男子正欲动手,一名手下忽道:“头儿……这海镜虽是个浪荡之人,功夫倒确不弱,我们就这么动手?要不先把那几个女人捉来当人质?”
“你个笨蛋,都说擒贼先擒王,捉那几个女人有什么用?现在海镜和幽冥谷主对我们毫无防备,再怎么厉害也是白搭!”那马脸说罢,提了手下衣领便往前一扔,“去看看房里面是什么情况!”
“是!是!”那手下踉跄几步,唯唯诺诺应道,趴在窗边舔舔手指,将窗纸戳了个洞向内望去。
但这一看却令他吃了一惊,“头儿,这房里没人!”
“什么!”那马脸一愣,一把抓了手下扔开,自己向里看去,却见房内一片黑暗,除了床帘朦胧的白影,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正嘀咕着这二人究竟去了哪里,便听得一个沉沉男声自身后传来,“现在的后辈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饶是我淡出江湖许多年,看着这情形也深感痛心。”
灰熊帮众人一骇,纷纷回首看去,便见一个身形欣长的男子正立于围墙上。此时气节已入夏,那男人周身竟裹了件赭色狐皮披风,以一条同色宽绸在颈上围了数圈,将一半面容都掩了去,只余下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
而那双眼瞳凝满忧郁,恍若将幽幽夜幕吸入其中,又沉淀了比夜空更为浓重的墨色,然其中闪现的点点光芒,却是毅然决然,犹如星辰般闪耀。
马脸男子看着他怔了怔,“你是谁?”
“我的名字不足挂齿。”
男人低低说完,纵身一跃,仿佛凌空而下的圣者,身姿渐渐被清冽月光染上一层清辉,最终完全笼罩于皎皎月色中。
灰熊帮一干人俱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晌,那马脸男才回过神,指着他轻蔑一笑,“不说就不说,你以为老子很想知道你的名字?你算个什么东西!”
“东西……”男人轻轻一叹,仰头望着天际,目中滑出流水般的忧伤,“说得没错,我确实不配被称为人……”
马脸男听得莫名其妙,只道这人脑子有些毛病,向小弟们一挥手,“趁着海镜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先把这家伙收拾了,就当热热身!”
说罢,马脸男便带着手下一拥而上,各执兵器扑向男子。男子不禁摇摇头,又是一叹,“世上之人为何总爱做伤人伤己之事?既知无果,又何苦为之……”
闻言,灰熊帮的人只觉遇见了疯子,出手更是不留余地。然而男子话音落下时,一名手下胸前忽的显出一道伤痕,鲜血扑的飚出,在地面溅了一道圆弧。
那手下趔趄一步,便倒在血泊之中,一双小眼死死盯着上空,死未瞑目。其余众人皆是一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