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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最后一个处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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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呢,都说你午夜两点才摸回学校。”
  小色鬼,斟酒时他趁机捏我的手。酸不溜秋的:“小姐,可以和你谈人生吗?‘’怕我和你谈终身。‘我唬着脸,他就焉了。”
  我摇摇晃晃跟在她们后面,莫明其妙地感觉到两个女人的背影,拉拉扯扯的,像我临摹过无数次的《肚痛帖》。
  八十八
  昨天剩下的玉米棒子耗子偷啃了大半边,俄罗斯放学回家很是心疼。
  “你在家连耗子也管不住,快去买油来炒吃了算。”
  拖着凉鞋,我叨起最后一根香烟带着俄罗斯往天一酒楼那边的粮油店去。一路寻思,其他地方转基因物质已经大行其道了,中国这个农业大国真的太可怜,老婆孩子热坑头还是非同小可的生活。粮油店关门闭户的,我们只得在病恹恹的太阳底下往回赶。
  “这还不简单,”回家路上,俄罗斯成竹在胸,“我俩一起进厨房,揭开罗妈家的油罐,”呼“的一下不就解决了?”说着,俄罗斯左手划了个盗的弧。
  房东家早就吃过午饭。罗伯眯着眼靠在窗子边打盹。罗妈在水龙头底下冲洗碗筷。依俄罗斯的意思,没脸皮再开口明要,因为一星期不到已经讨个两次。我竟有些心虚,虽然油瓶路上给砸了他们无从摸清我们的家底。看见俄罗斯斗志昂扬,我只好用大盘子装着玉米和半小块瘦猪肉说说笑笑走进厨房。
  洗净姜葱西红柿,铁锅也烧热。正要非礼,罗妈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厨房。“火小了炒菜不好吃,你俩别慌,我先弄弄。”
  望着弯腰驼背的罗妈,我和俄罗斯面面相觑。好在她捅完火就退了出去。
  “快,芳儿,开碗柜门。”听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压低嗓子果断发令。
  厨房亮着灯,花油罐在碗柜里泛着青光,俄罗斯屏气敛神地站在碗柜门前双眼发亮,颇像十六世纪佛罗伦萨初期的一些油画。在我装神弄鬼地叮叮当当敲铁锅的当儿,俄罗斯猿臂轻舒,敏捷地抱出美妙的花油罐。
  中午我们吃了一根小白菜和两个西红柿,玉米没炒,因为罗妈家的油罐也是空的。
  八十九
  偷油事件过后,俄罗斯只要敢和我顶嘴,我便揭她短,弄得她讪讪的。‘偷油婆’的外号,也在无外人时叫开了。直到昨天她将八层新的床单送给罗妈,我才不好意思再闹。
  中午哼着《美国巡逻兵》回到红砖房,一眼看见矿泉水瓶里装满黄铮铮的油玉女般立在书桌边,我书也来不及放就闪进厨房。滚滚油烟中,俄罗斯果然在手忙脚乱。站在这个锅碗间奋斗不止的女人背后,我默然不做声。她受过十几年修身齐家治国的教育,画个四年多的西洋画——弄她进这黑不溜秋的灶台边,虽解了我口腹之忧,却让艺术界失去了一朵奇葩。英子被哈尔滨商人拐走。我曾经痛心疾首,没想到我也是伪善地实施着逼人为庸的假道学,只不过较为温和罢了。突然之间,我虚弱得像堵老墙。
  “你又开始发呆气是不是?”俄罗斯回头扫我一眼,快速地翻滚着回锅肉。“味精,快去拿味精来。”
  “别炒了,芳儿”。
  “一天到晚念着买油买菜,阿丹她们笑死了。”
  “不当家,不知油米的贵重。阿丹,够得她学。”吃着香喷喷的回锅肉,我很快地忘却了艺术界的损失。
  “七十二行,你说哪行永不会过时?”俄罗斯从不跟随我的思路走,这使我多少有些反感。
  “你说哪行,”我冷冰冰说,“该不会是卖淫吧?”
  “高尚些,诗人。在我看来,厨师永不会失业。”俄罗斯夹了两大片回锅肉盖在我碗上,弄得全世界都是回锅肉似的。
  “梵高从来就不会这样想。”不知为什么,俄罗斯的思维一旦同我接近,我又很不舒服。嚼着回锅肉,我自家陷入深深的矛盾中。一方面我不得不承认衣食足而后知荣辱的古训,另一方面骨子里我又对女人留守厨房很轻视。尤其是俄罗斯发现厨道的永恒,更让我深感不安。真想一句话否定生存同生活之间的差别。
  透过鲜嫩的鸡蛋汤,我看见天底下男人毕生都在一手塑造女人,一手毁掉女人。
  九十
  “猜我带来什么?”
  俄罗斯换过绣花拖鞋,从挎包里掏出一大把纸条。“四面八方都喜气洋洋,就你一人高老头似的,快猜!”
  “了不起电话号码,认识你三生有幸。”我挑挑眉,继续翻《小型报纸编辑学》。
  她们系开告别晚会,用得着猜。
  “不想想我们班是什么素质。过来过来。”俄罗斯抓着纸条抬腿上床,啪地甩拖鞋到我面前。
  纸条花样繁多,烟盒纸餐巾纸练习本什么都有。我展开,忍不住噗哧一笑。读了十几年书,听说过各式各样的人生打算,就是没见过放肆如此的——“你能保证立牌访,我敢做一个星期的婊子。”
  字迹纤细,写在压花餐巾纸上,点划之间,别有情趣。
  “没落名?”
  “没落”,班主任说,“一落名就假。”
  我一张接着一张看,金圣叹点评《金瓶梅》那样匠心独运。
  “迁联合国总部到中国。”
  别费心思了,联合国近年来一直都在赔钱。
  “加入九三学社”。
  再读二十年的书看看有没有门路。
  “到初恋情人家做客,可能的话,留宿。”
  农民式的憨厚,外加农民式的狡诈。
  “妻子野些,情妇正派些。”
  “芳儿你快来看,这小子是不是神经病?妻子野些,他说情妇正派些。”
  我失声怪叫。
  “要看就规规矩矩看,看完清清静静想,想完清清楚楚说。谁听你吆二喝三?”
  俄罗斯跳起来光着脚丫抓笔往墙上抹,眄一眼画了两个多学期的耶稣,我又回到纸条上。
  “送我大哥一套杰妮娅,让他重新娶一个大嫂。”
  “做学校院长,卖掉丰田车。”
  “陪奶奶麦加朝圣。和有钱人交朋友。”
  “创办处女协会。我任会长,一届。”
  “离开爱我的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写‘两国演义’,从鸦片战争到‘一个国家,两种制度’。”
  “耶和华啊,请帮忙证明我的清白——我就是恨的话也不会是恨她。”
  数钱那样数一遍,才十二张,我追问俄罗斯。
  “大部份在停美那儿。”俄罗斯回过头,嘻嘻一笑,“看到我写的没有?”
  “别太孟浪。中国不需要嬉皮士。”
  我收起俄罗斯班上的十二个心声,起床上厕所,月黑风高,隐隐听到坡上的宿舍在吹拉弹唱。我真为学校养了这群大学生难过。
  九十一
  文庙门口人山人海,一时找不到路回去,只好拉着俄罗斯到卖木瓜酒的老太婆身边闲看,一个年轻的疯子倒提着木刀,指东打西,举手捉足间,很有那名满天下的堂骑士遗风。
  “大学生呢,咳,大学生呢……”要了一竹筒木瓜酒,慢慢听老太婆唠叼。“书读多了想不开。纪晓岚家后人呢。祖宗的脸都丢尽了。”一群小孩前前后后围着大学生拍手欢唱:“太阳高高,纪老大学问滔滔,莲姐儿一走,纪家院子静悄悄。太阳高高,纪老大学问滔滔……”疯子手舞足蹈。
  我又看见一个搁浅的灵魂。
  小时候成绩一直游离中等,父亲农闲时偶尔也会着急。据说他念过几则《论语》,按理也有我们先生的文才,可他没时间和耐心,对我的辅导,一日荒于一日。我进五年级的第二学期,眼看升学无望,他去城里带回一个头发一律往后梳的年轻人。
  “快来见见大学生。你们这一辈子恐怕也难得见到。”我同大弟正忙着剁玉米叶,听见吆喝,大弟飞也似的窜出堂屋。我那时已经建设有顽强的自尊漫长的羞涩。迟疑着不肯出门。父亲一再吆喝,只得硬着皮头低眉顺眼从那大学生面前走一遭。匆匆一瞥,只见他清瘦瘦的,鼻梁上怪兮兮坐着一颗米粒般大小的痣。短小的鼻子有那么点忍辱负重的样子。额头低三下四地皱着,阴沉沉的,大约隐藏有智慧之类的东西,他长时间傻瓜一样微笑着。吃完饭后他告辞,父亲也没有挽留。父亲的本意是要他现身说法,给我们树树榜样,引我们上自强的路。不料他在饭桌上开口闭口都说他小学中学都不爱做作业,还同英语老师吵过几次嘴。这不由父亲大失所望。我后来寻思,这也许是导致他我进了大学而他却瞧不起大学生的原因。
  那个大学生的莅临,对于我顽冥的心思,自然没起到什么好的教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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