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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最后一个处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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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见俄罗斯有两颗心在跳。
  一颗心年轻,一颗心苍老。
  木棉开得饱满。
  孩子就叫木棉。
  这个秋天,木棉的母亲二十二岁,木棉的父亲二十三岁,木棉零岁。
  我不止十次拍着零岁的木棉额头买弄,“噫吁戏,噫吁戏,长大做个当官的。”真的,就在前天晚上,我还在这样胡作非为地说“嘣嚓嚓,嘣嚓嚓,长大当个音乐家。”
  俄罗斯没指责,我休闲地靠在她肚皮上,哼起流行在燕山的歌谣。
  大河涨水沙浪沙,
  鱼在河中摆尾巴。
  哪天得鱼来醉酒,
  哪天得妹来当家。
  我把末尾一句拖得很长很长,直到俄罗斯伸手蒙住我的嘴惊叫:“你摸他在动。你摸。”
  竖直耳朵听了半响,没啥动静,又东摸摸西敲敲,选西瓜一样认真。
  “哆罗罗,哆罗罗,长大定是大富婆。”我没完没了,像个巫婆。俄罗斯爽朗地笑,满肚皮母亲的光辉。
  她不喜欢女儿。说女孩子家,长到十八九岁,给野小子俘去,做母亲的,人前还要赔笑脸,咬着牙口口声声说婚姻自由婚姻自由。她做不来,也受不住。我呢,大约是看透了男人的缘故,倒千方百计想生一个女儿。脸蛋红朴朴的,蝴蝶一样飞来飞去。帮我松骨梳背,做好吃的给我吃——可是,就在刚才,我为什么要听安子的鬼话?我为什么要狼心狗肺地说,‘进去吧,别怕,我在你身边?’多点点固执,多点点责任感。这世上,就会多一种牵挂,红砖房就会多一抹色彩。
  不过,经济来源呢?对了,大学文凭,社会上怎么说,读几年大学读得一个儿子?英子没错。三个月,怪就怪在避孕套是国产货。还不到六个月,六个月正好毕业,学业家庭双丰收。可能是女孩,男孩也不错。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海盗,玩吉他。普拉蒂尼。这一生没到过维也纳。他一定得去。阿丹说我们可能分手。认得芳儿的第三天,飘毛毛雨,她和一帮女孩了在铁路上玩,安子断定嗓门脆生生的她不是处女。那个秋天,我二十二岁。恋爱的过程就是犯罪的过程。壁上空洞的眼眶直勾勾挂起来,楼房被拆走了。青春像被遗弃的稻草人,举着干枯的手,寡和地浮在我身上。
  门开了。
  吱的一声。
  八十四
  我目不转睛盯着燕子坡,吩咐阿丹:“月属阴,妇女先拜。”月亮出山了,笑盈盈的娃娃脸。
  “月亮阿婆,好事多磨;长命百岁,与日同乐。”
  阿丹们一溜儿跪在供桌前边凉席上,演员般背诵台词。待他们退下,男生又排成一排。
  “快过来,安子!”我对安子拖沓很恼水。
  “男子不拜月。”他怪兮兮抗议。
  “随他。”波儿说,“也不让他作司仪。”
  “一鞠躬,月亮姑娘学雷峰。”燕青人小嘴怪,乱玩幽默。除了停美,没人笑。
  “二鞠躬,登月计划尽落空。”半晌没人吭气,波儿解释,“因为我们厌恶战争。”
  “三鞠躬,但求月儿一生处女——”
  “啧啧,还是那顺乌日图现实,懂女人。”停美假话真说,“没有肖魂,我嫁就嫁这样的人。”
  古色古香的《快乐的农夫》演奏到结尾了,阿丹本人也优雅得像个仙子。我咽咽口水,思前想后,暗暗为俄罗斯只懂点画画皮毛悄悄难过。
  “阿丹,你应该学声乐。”那顺乌日图由衷羡慕。他做作地行个江湖礼,反手把装满纸团的小碟子抬到供桌上,他宣布,谁得《忆月》谁打头。
  摊开一看,我抓到的是《画月》,俄罗斯得《咏月》。
  “谁的《忆月》,别闷着。”停美大声问。
  “我我我,嚷什么嚷?”安子应声而出。月光下,他冷着脸,皮笑肉不笑,“我只会学鸡叫。”
  “又不是周扒皮,谁稀罕鸡叫?”那顺乌日图第一个反对。
  “一九九七年秋,那顺乌日图躲在比萨斜塔的阴影处向蛤蟆姑娘求爱。
  他们约定今晚跳华尔兹,不料蛤蟆姑娘爱上波儿。为了爱情,那顺乌日图发誓终生不娶。他提出等波儿身体长胖就同他决斗。
  浪笑声四起。盘腿坐在供桌下边的那顺乌日图的确有那么点蛤蟆样。
  “可随心所欲,但不准阴损人格。”俄罗斯妇联主任般想得周到。“谁得《对月》。接着。”
  “我乱编不来,给大家唱首民歌。”那顺乌日图爬起来猫头鹰那样清嗓子——
  昨夜挨打挨得真,
  精竹打断十二根。
  精竹打断十二块,
  没有埋怨哥一声。
  那顺乌日图字正腔圆,赢得一片喝彩。
  “阿丹为我们弹了曲子,《访月》就免了。《问月》是谁?”俄罗斯欧式眼睛一扫,假笑道:“哟,燕三,是你,该不会口占一绝吧。”
  “你以为谁都像你望南那样会长亭呀我的青春短亭呀我的爱人!”燕三顶一句,丢人败姓地抬头大喊大叫,“月儿月儿我问你,嫦娥妹妹在哪里?”
  “歇斯底里,这算什么?本执法念你初犯,轻饶你。待会儿拖钢琴回院部的钱,你一个人给。”燕三一直暗恋着的香儿大义灭亲,引来排山倒海的掌声和欢呼声。
  “算了算了,干脆先吃月饼。”阿丹冒充和事佬,“在这个恼人的二十一世纪,看来要肚子饱了才有高尚的闲心。”
  我本来想好了一首《咏月》的七言,现在被他们乱七八糟的一搅。诗,此情此地景,显得不类不伦。再听阿丹这么一说,越发觉得酸不溜秋。抓个广味月饼,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狠狠大嚼。
  青石板,太老的毛豆枝,半旧的钢琴,懂女人的那顺乌日图,娃娃脸的月亮,在我面前,都被玩弄了。不想到是最后一次聚会,不想到俄罗斯准备了两天,我一定转身就走。记忆中的中秋节是仁慈的,一点也没这般放任、下流。
  八十五
  俄罗斯没在家,红砖房里边半节黄瓜也找不到。我木纳纳坐在门槛前的石阶上,晃若那个死了第六个女人的白稼轩。在滚动着的旧空气中我想起数年后的一个晚上。
  望南上气不接下气爬到新房门口时气嘘嘘乱想,要是再上一层楼,那就摸到对边的停美家去住好了。
  俄罗斯还没有回来,望南渐渐看见,墙上的钟走在十二点半。他甩开衬衫,裸着上身,很深很深地放自己在沙发里。沙发是浅黄色的。属于那种坐上去让人想入非非的颜色。去年秋天结婚前朋友们说所有颜色中黄色是最具有包容性的。俄罗斯一听就乐意了,远巴巴跑到深圳订了比小孩子还要高的一大套。望南把腿伸展得舒舒服服地搭在茶几上,他自已为自已倒了一杯矿泉水。顺手摁开宽宽大大的电视。望南隐隐觉得自己也是从那一次近距离地了解俄罗斯的品味。过去在红砖房的日子认得真只算一种性友谊。知识告诉望南,避开淫荡不讲,黄色最多具有暗示性。朋友们之所以乱说,完全是王朔他们这也否决那也重估,要不纯粹就是《失乐园》正在中年人之间暗暗流传的缘故。
  电视上刚刚报道完中国政府和美利坚之间在开始寻求新的对话,接着又宣称车臣第二大城市古吉尔梅斯今天下午两大油库被炸广大官兵花了近五个小时才扑灭。屏幕上火光冲天,男叫女哭。望南百无聊赖地关了电视,他掏出传呼机逐一逐二地查看信息。他不相信一整天没有人呼他。
  这时候门铃响亮地叫起来。
  俄罗斯回来了。
  这段时间俄罗斯回家很晚。自从上个月她把古玩店转给波儿,她的生物钟就没正常过。望南曾经恶毒地设想过说不定俄罗斯过上了那种不三不四的生活。中产阶级女性对爱情的渴望与乞丐对面包的热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玩罢。她总是这样回答望南的诘问,然后走进洗手间打开阿里斯顿热水器稀哩哗啦冲洗。望南坐在作为嫁妆的新房里总感觉自己也像嫁妆的一部份。
  门钤一直在响,望南只好起身猫着腰去开门。
  望南先生,你看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搅你。门开了,不是俄罗斯。一个电线杆男人和清汤寡水的女孩子站在门前。是这样的,男人说,我们找过你好几次,但你们家一直没人在。是这样的,去年我们啤酒瓶伤你一事,现在公司已经作出赔偿方案,您看您……望南记起来了,去年他在海口混的几个老同学回来,大家一起去王记火锅店吃饭,席间啤酒瓶炸裂,他的一双脚被弄得血糊糊的,窝哩窝囊住了半个多月的院方才恢复。其间厂家来了几次,但都因为这样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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