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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撞的支离破碎。
若是真的全然忘记这番君臣之理也就罢了,恨只恨,肉体的结合不过是一场惊梦……
朔王在完事後还想枕在尚熙背上温存,想不到尚熙似是看准了这一刻,趁着朔王抽身,挪动起自己的双脚,猛一翻身,竟滚下床去。
「你……」朔王心诧,以为尚熙不小心翻落床榻,欲伸手去搀,却见尚熙一脸严正看着自己,伏跪在地。
那为难的眸色中似是对朔王的眷恋,又似是碍於本身的尊严,看起来竟是难以启齿的矛盾与复杂。
沉默半晌,尚熙匆匆拉紧衣衫,用着蹒跚的脚步往後退:「臣……告退!……」
「尚熙!」
朔王出声追上,一把抓住尚熙手腕将人转正,朔王看着眼前这本是刚毅木讷的男人面露潮红,忽然有了被催眠的错觉,那些不该属於王者的款款深情,全在流转的眸光中展露。
原来他对尚熙竟是如此难以割舍吗?!……
相视过後,尚熙率先抽离,虽然从朔王眼底看出某些端倪,他还是急急转身告退,才一开门,就见冯唯青冷眼等在门外。
冯唯青一对美目,染上忌妒後变得有些锐利,直直射向尚熙似是要将人刨出两个洞来,尚熙自觉羞愧,虽与朔王情爱不下百回却从没被人撞见过,这次意外,他只能仓皇出逃。
碍眼的人一走,冯唯青马上入主朔王寝殿,听见朔王命人更衣,自己倒是抢先拿了锦袍迎了过去,朔王见状,闷不吭声,等到冯唯青半跪着替朔王整理腰封,朔王才伸手抬起他的下颚,似笑非笑道:「本王还以为青儿有话要讲。」
冯唯青顿了顿,才忧愁说道:「定是青儿伺候不周,朔王才会如此。」
美人蹙眉倾国倾城,朔王爱怜地捧着冯唯青的小脸,将人带入怀中。
「胡说什麽呢?业王对尚熙颇为重视,本王自当极力安抚,待本王攻克业国,统一天下,到时便什麽都无须顾忌了。」
「朔王……」冯唯青在朔王怀中发出一声娇嗲:「青儿明白,青儿愿助朔王一臂之力。」
朔王低声笑道:「青儿真乖!」
等整理好服饰後,朔王转而提议去听戏,打猎择日再行,冯唯青深谙朔王个性飘忽不定,於是也没反对,与朔王一道移驾。
但戏才唱到一半,冯唯青忽然睡去,直到曲终人散,朔王才命人轻声叫醒他,冯唯青揉着惺忪睡眼,以为自己真是体力不济而打盹,想向朔王告罪,朔王免罪,随意带过,宠溺之情由此可见。
然而只有朔王知晓,掺了蒙汗药的酒是他特意让人盛的,在冯唯青昏睡时,他远离王殿,暗中吩咐着他急欲完成的大事。
☆、(9鲜币)九、昨夜寒蛩不住鸣,惊梦千里已三更(1)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自从冯唯青擅闯朔王寝殿撞见朔王与尚熙在房内云雨,有许多传言均不胫而走。
事隔数日,尚熙一如既往统领下属於京城中巡守,发觉身後总是窃窃私语,一回头,各个部属左顾右盼却是带着异色斜觑着他,他从来不喜争端,蜚短流长也就随由旁人去,谨守本份而已。
不料传言越演越烈。
这日,许腾不晓得从哪里蹦出来闯入尚熙的廷尉府,这不打紧,他遇见人就开始甩弄手头那把雪白长枪,吓得众人急忙走避,尚熙本在批阅文件,听到房外嘈杂声响,管家匆匆来报,这才赶紧过去瞧个明白。
许腾一见尚熙,劈头就是个大酒嗝,晃着枪身,二话不说枪尖直挺挺朝尚熙刺去,尚熙见状,抽出腰间利剑隔挡,连着拆了几招後才有机会开口说话。
「你跑到我这里发酒疯?」
尚熙闻到许腾身上发散的浓厚酒气,不免露出嫌恶表情。
「老子才没醉!」语毕,许腾还抽出腰间酒葫芦灌了几口。
虽是这麽说,可身子摇摇晃晃骗不了人,明显就是个酒鬼,还在瞎折腾什麽?但跟酒醉的家伙计较似乎很不明智,於是尚熙唤了仆役,差人将许腾遣回他家。
不过这送客的马车都驶到门口,许腾左闪右躲就是不上车,府中仆役们使劲拉扯都被甩开,几次之後,尚熙不由怒起:「你要闹到哪时候!」
他面色严正,眼神彷佛要将许腾整个人捆个结实再丢出府去,想他二人虽是相识却无多少交情,如今这人踏上门来又是为何?
许腾从鼻子哼了一哼,指着尚熙鼻头扬声道:「老子还以为你尚大将军多有本事,原来不过是靠床上功夫得来的,现在朔王不让你暖榻了,嘿嘿!你就只能当起朔王的看门狗来啦!」
这话一出,尚熙瞳仁陡然收缩,本碍於情面而勉强控制的好脾气倏然绷断,他平举长剑,剑锋直指许腾,厉色道:「你最好将你方才所言与你的酒一同吞进肚里,否则……」
他浑身煞气,意思已不言自明。
姑且不论许腾本就是大咧咧的性格,喝酒以後,更显张狂,居然不将尚熙眼里的怒意当一回事:「事情都在京城里传了个遍,难不成你还想像个姑娘家一样装贞洁麽!」
闻言,尚熙再也忍耐不住,锐利的长剑瞬间攻去,凌厉非常!
许腾眨眼之间看面前亮光一闪,尚熙剑如破雷,他仓促闪避,左臂膀被划出个寸馀的伤口,登时吃痛後退,破口大骂:「去你娘的!」
尚熙身形回稳,剑尖再挑,这次是冲着那张口没遮拦的嘴巴削去!
情况演变至此,许腾酒醒大半,赶紧双手持枪掩护要害。
尚熙攻势越发猛烈,许腾渐渐不能抵御,最後尚熙截去许腾挡在身前的长枪,几步欺上前去,在短到不能再短的致命距离内,把剑身抵在许腾蓄满胡渣的脖子上。
长剑才轻轻挪动,皮肤上就出现一条红痕。
许腾咽了咽唾沫,拚着无谓的威风喝道:「老子可是朝廷命官!你、你敢动我──!」
尚熙没有回应,只是森冷着一张脸,却可见长剑缓缓挪动,颈项开始渗出几滴鲜血。
咽喉乃人身脆弱所在,许腾在心中暗呼不妙,可酒醉後劲这时候冲了上来,脑中一热,想他是靠真功夫博得朔王赏识才有今天这个位置,当初那些屈居尚熙副官的过往实在让他太不甘心,於是又对着尚熙咆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少老子不做卑贱之事!我对朔王誓死效忠,宁可死在沙场上,绝不会用那种无耻的勾引手段!」
这话就许腾这般粗鲁汉子说出口委实有些可笑,但在尚熙耳里听来却很不是滋味,「再敢胡说,我割下你的舌头!」
锋利的剑尖缓缓移到许腾面颊旁侧。
许腾咬着牙根,硬是从鼻孔哼出一声重气,大吼道:「别威胁我!老子不怕!」
场面就这样僵持住。
尚熙府内的下人们躲在柱子後面偷看,有些爱嚼舌根的更是交头接耳起来,当然,无论是哪方都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阴暗角落,一道锐利的目光正瞬也不瞬直视现场。
尚熙不知道最後他为何竟无动手,明明气到难以克制,对许腾言语里的讽刺更如扎在心上的点点尖刺。
然而想到许腾说的原本不错,他与朔王之间,本不应存在这种过於暧昧的情愫,朔王是君王,而他是臣子,远不该如嫔妃一般伺候朔王欢愉,更何况男子之间的情事,总是令人侧眼。
别人要如何评论他,他不想管也管不着,可转念一想,朔王是否也会被他给牵累?
朔王虽然好战,对政事亦不太理睬,但至少王者威严十足,有力坐镇整个朔国,然一旦被贴上荒淫等等负面字眼,会对朔王产生多少影响?他一向坚信民心所向,一位荒淫的君王又如何能得民心?
冯唯青的存在如何不是他所该顾忌的,以他的自尊本就不允许去破坏他与朔王之间的君臣平衡,只是事情发展出乎意料,到了这时,想要撇清自己对朔王的情意,看来是不能自欺欺人了……
唉!事情怎会发展成这样?
尚熙缓缓把剑放下,垂目敛眉,转身欲走。
许腾怕对方生变,趁隙後退一大步以策安全,见尚熙闷不吭声,又觉得很没趣,嘀咕道:「哼!老子说得不错,不敢狡赖了吧!」
可尚熙依旧充耳不闻,飞身一跃,消失於高楼之後。
☆、(17鲜币)九、昨夜寒蛩不住鸣,惊梦千里已三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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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朔国的景致似乎都是这样,云雾迷蒙,看不真切。
尚熙远走都城,策马奔驰,等到身下坐骑因不堪山路颠簸而曲了腿,他顺势飞身而上,双足已落在山巅一处坪野。
回首,看着低嘶挣扎起身的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