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清洁工临时磁卡,伸进了门缝里。我记得这扇门的磁力很薄弱,只要拿点东西跷着,再用力踹,很轻易就能靠蛮力打开。以前秀朗老是忘记带磁卡,就是用这种方式开门。
我不知道这扇门是不是还跟以往一样,毕竟什么都变了,搞不好这也已经修好了。
但最后很遗憾的门还是开了,果然秀朗的东西从人格到硬体设备,全都死性不改。
我走进窗明几净的办公室,这里比过去我待的时候干净多了,看来新的特助比我要俐落许多。
阳光从整面落地窗口缓缓地斜照进来,我走到离窗最近的地方,拉开了半面窗帘,从十四楼望下看,城市的车水马龙彷佛远在天边。
从前我经常像这样,站在最高的地方,俯瞰脚下的云云众生,而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离开这里,堕入凡尘变成那些人中的一员。
我把掌心贴自玻璃上,深吸了两口气。我回过头来,那张牛皮椅还搁在那,让我想起那晚目击的一切,有件深黑色的西装外套搁在椅背上,我忍不住走过去拿了起来。
那是秀朗的外套。亚曼尼的名牌丝绒,记得是某一年新年时,我和他一道去百货公司挑选的,对一向喜新厌旧的他来说,这件外套竟然还留着,真是令我惊讶。
我摊开这件外套,想从上头找到一丝半点陈旧的痕迹。但大概是秀朗不常洗,也不常穿着跑,外套新的像刚买的样子,就连上的布标签都还闪亮如新。
我用指尖磨娑着这件外套,从衬里到外头,从口袋到钮扣。
我彷佛可以看见那么多年前,秀朗穿着这件外套,在我面前跳上跳下,意气风发的模样,一下子抱怨林秀仰又在会议上给他小鞋穿,一下又兴冲冲地和我计划下次放假要到哪里兜风。
我把外套披到肩膀上,扯起一边的袖子,用鼻尖去嗅留在外套上的气味。我想我大概是疯了,我就这样披着外套,走回落地窗前,任由那件外套像双臂一样包裹着我。
“秀朗。”我轻轻地叫,感觉这个名字像烙铁一样微微熨着我的心脏。
“阿郎……”
“航航,怎么啦,想什么这么入迷?”
我大吃一惊,感觉有人蓦地从身后抱住了我。不是外套带给我的错觉,是真的手臂,温度却比外套的馀温高得太多太多。
我呼吸顿时停了,整个人僵在那里,没有勇气回过头去。
身后的人似乎也发现抱错了人,毕竟体格差得太多了。他松开了手,绕到我身侧,随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
我又羞惭又窘迫,把那件外套抛到地上,转身就想夺门而出。这实在是太难堪了,谁也想不到秀朗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回来,还把我认成了他的新特助,我感觉脸上像有把火在烧,心里也是,要是秀朗这时候来质问我怎么混进这儿,我一定会爆炸的。
但秀朗没有质问我,他只是一个箭步向前,抓住了我的手腕。
“恒恒,别走!”他这一抓既准确又时机恰好,或许我本来就预设他会抓住我。
秀朗抓着我的手,似乎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嗫嚅两声,柔声似地开口。
“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令我大为光火。
“没有别的事的话,林副总,请您放开我,我要回去工作了。”我冷冷地说,彷佛他才是误闯办公室的匪徒。
“工作?”
秀朗怔了一下,这才看到我身上的制服。他像是第一次意识到公司里也有这样的人存在般,恍然地睁大眼,“你是……清洁人员吗?恒恒,难道你现在在当清洁工?”
这话让我差点眼眶一酸,我忍下来。
“我和副总不同,我得养活自己,还得付房租,现在还多一个小孩要养,这工作想必不入副总的眼,但我这种人就只能做这种工作,还请副总高抬贵手。”
秀朗的动作却令我吃惊,他抓住我的双肩,把我慢慢压到了墙边,让我背靠着墙站着,本来以我现在的气力,他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只是一碰到秀朗,不知怎么地,我就完全没了反击的意识。
他一手压着墙,用一副防我逃走的姿势望着我,“你真的变了。”
秀朗竟然伸出手,用指尖滑过我满是胡渣渍的颊侧。我闻到熟悉的薄荷香,那是秀朗爱用的古龙水味,我以前嫌弃的要命,勒令他如果要跟我上床就不许喷这种香水。
就连这种地方,他都死性不改地令人心头发酸。
“看起来副总不觉得自己也变了。”我冷笑一声,下巴便忽然被他抓了起来,秀朗直视着我,像要去除掉我所有的外壳,看进我灵魂深处那般。
这样的凝视方式让我整个人怔了一下,下一秒秀朗的脸遽然拉近,他吻住我的唇,而且是湿热的舌吻。
像大树一样高 20
这样的凝视方式让我整个人怔了一下,下一秒秀朗的脸遽然拉近,他吻住我的唇,而且是湿热的舌吻。
我在唇交接的那刻就知道我输了。这一切是那样的熟悉:秀朗的眼睛、秀朗的头发,秀朗唇上微冷的温度、秀朗的气息、秀朗的味道。就连吻什么人时,舌头会从上齿刷到下齿,再慢慢探入舌间的习惯,也一点都没变。
什么都没变、什么都一样,秀朗还是秀朗,还是我爱得半死不活的那个秀朗。
我在意识到之前就回应了他的吻,或许那早已被秀朗训练成本能。即使过了七年,我的舌头彷佛还认得秀朗的般,他们在交接的唇内打招呼,交缠、翻滚,交换彼此的津液,诉说着别来种种。
我感觉秀朗的手搭上了我的腰,我却没有力气给他来个过肩摔。
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如此神经似地喜欢着秀朗,而且七年来,这份心情只有更烈更炽,更浓更醇,像尘封的葡萄酒一样,却从来没有变质。
但秀朗并没有继续下去,他吻完了我,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看着我。我感觉连魂魄都被他吸了出来,背靠着墙浅喘着,但秀朗开了口。
“立树……他还好吗?”他问我。
我一怔,被点燃的心脏瞬间像铁一样冷硬了下来。
“他不好。”我不带一丝抑扬顿挫地说。
秀朗却忽然朝我伸出手,我不知怎地以为他要打我,畏缩了一下,但他却伸手到我眼角下,揭去了什么东西。我心头怦怦乱跳,才惊觉那是我的眼泪。
我哭了吗?我什么时候哭的?
“为什么不好?”秀朗苦笑了一下,和那天抱我大腿的男人判若两人。
我感觉到在这间办公室里,在他的领域之内,秀朗和七年前也不一样了。纵然依旧擅于耍赖,依旧油嘴滑舌,但总之就有什么东西变了。
“被父亲丢到一个陌生人家里,那个陌生人还是个刻薄的坏人,整个月不闻不问,甚至不知道哪一天能回家,当然不好。”
秀朗依旧苦笑着,他把一手插到口袋里,对着我叹了口气。
“对不起,恒恒,但我真的只有你能拜托了。”
他似乎在斟酌该跟坦白到多少,手在空中虚划着,“那天……我是从林秀明那儿把他偷带出来的,就是我堂哥,以前跟你见过几次面的。”
“我记得他。”我冷冷地说,心里却惊异他的剖白。
“秀明要把立树带去给林秀仰看,向他说清楚一切,他觉得那是我父亲的孙子,不应该把他藏起来,但我有我的考量……所以那天实在很赶,也没时间好好说明,加上……有七年没见你,我心里也有点乱了,才会搞得像出可笑的闹剧。”
我听得心里一阵阵发涩。秀朗还真是懂得抓紧我的死穴,什么只有我能拜托、什么七年不见心里就乱了,偏生我又不能不吃那些招数,光是听见这些话,我的心也乱了。
“我是认真想把立树托给你,不是为我自己,主要是为了立树。”
秀朗又叹了口气,“他是个无辜的孩子,这些年跟着他母亲,也吃了很多苦,这都怪我,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
要是在一个月前,听见秀朗和我说这种话,我一定会反唇相讥,说那难道我就不可怜吗之类的话。但这个月馀,和立树相处下来,我切身地体会到,我的确没什么资格和立树这孩子比不幸。
秀朗见我不说话,又笑了一声,“我本来想你很快就会来找我,也想跟你谈谈今后的事情,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