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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咎作者:小秦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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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碗热汤递给了裴文歌:“喝了它。”裴文歌骨子里就习惯了听从他的命令,他想都不想就接过碗把汤一口全喝了,直至喝完把碗放回去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喝了东西,肚子里暖和了许多。他不知道喝的是什麽,想来应该没毒,若是容沛要他们父子死估计会直接用比较暴力的手法,下毒不是他的作风。他稍微松懈了一些,偷眼去瞧容沛,发现他的注意落在了裴悦身上,便把孩子在腿上抱了抱,用外套将他裹得更严实了。这动作,除了防备还是防备。
  “这孩子长的倒是处处像我。”容沛轻声说道,他握著手,没有去碰那个睡相乖巧的小孩,只在说话时搓著那修长的手指,放在孩子那儿的眼光很沈静。虽然他眼里没有想象中的憎恶出现,裴文歌对这话题还是很敏感,他後颈的寒毛都立起来了,这可能是容沛设圈套,一定要小心应对,“说笑了,说笑了,不像,从来没人这样说过,明明一点儿都不像。”他小心翼翼地说。然而容沛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往上翘,他因著什麽事而带了点欢喜,那沈不见底的眸子里透著微光,说:“这是你给我生的小孩,他是我的儿子。他本来就该像我。”
  他叙述的口吻十分的平淡,细品之下,有点儿愉悦在其中,可一下子就把裴文歌吓坏了。容沛说裴悦是他的儿子,过去他称之为杂种的孩子,如今他说这是他儿子。裴文歌纵然是死也绝想不到会听见这样的话,他倏忽转过头去看容沛,微微睁大双眼,写满了明显的震惊,这是他上车後第一次真正面对这个人。可容沛的气息是那麽的平静,那麽的不带恶意……这一切只可能是更深的阴谋,他从不敢想裴悦是容沛的儿子,这一点连他都要忘了,容沛又怎麽会记得这个?裴文歌反应过来,“容少爷,他不是,他不是你儿子。”他连忙辩解著,一字一句都说的如同发誓一般,“我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你,他不会是你儿子的,你真的可以相信我,你相信我吧,悦悦他真的不是你儿子,我从不想这件事,这个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真的,真的!”
  随裴文歌颠颠倒倒的话,容沛眼中的微光暗淡了下去。他已听不见裴文歌的声音,然而他的心被那些字眼敲打著,他在他面前是如此害怕。他苦苦一笑,这是我的报应。他竭尽所能地找一个人找了这些年,日里夜里都盼著这个人,祈求著这个人,结果他在听这个人喊自己容少爷,这称谓生疏得比陌生人还陌生。裴文歌察觉到了气氛中的异状,他不得不安静下来,在四周没有目的地察看,希望能找到点儿什麽东西让自己安心,然後他恍然想到了办法,心一急,竟然伸手去抓住了容沛的衣角,说话的语气全是哀求,他说:“你不要生气,我出国吧,我去一些偏远的国家,那儿没人认识你,悦悦在那儿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求你了,你再容我些时间,我再攒些钱就好了,我这次一定带悦悦走的远远的,行麽?你别不高兴,我不该回来,可是我想见见我爷爷,对不起,对不起……”似此种种,他说了许多,而且不是胡言乱语,每句都是说真的。
  裴文歌在抓他的衣角。那双过去执著画笔的好看的手,现在指尖上都有茧子了,生活给过这个男人苦难,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在从前,裴文歌有过几次曾抚摸过他的脸颊,他无比清晰地记著这双手碰著他时的触感,过去就靠著回忆这些而度过。容沛低眼凝视著裴文歌的手,那些话听进了他的心里,就像刀子在剜著他,他小心注意著呼吸,怕自己疼的呼吸也给忘了。他想说点话,想打断裴文歌,偏偏喉咙和心一样疼,发不出声音,好不容易,能开口了,“裴文歌,我能不能也求求你?”他缓缓地说,音调轻的都听不清了,“别说了……我求你。”而後,他转头向著窗外,不让裴文歌见到他的表情。
  为什麽求我,听我哀求,难道不是他最喜欢的事?裴文歌完全懵掉了,这样的容沛是他所没见过的。他不禁松开了手,不明所以地摇摇头,人往车门边後退,离容沛更远一些,想想又背过身,让他看不见孩子,这样才有安全感。可是,容沛没有再说话了。隔了有几分锺,裴文歌抹掉鼻尖上的汗珠子,他用眼角瞄过去,容沛就维持著原来的姿势坐著,手肘地著车窗,撑住了下颔,手掌掩住了脸。他的另一只手里握著一串棕色的佛珠,握得并不紧。那串佛珠是他的手链。
  或许因著那些许死性不改,裴文歌的指尖伸向了容沛颈後的头发,因为他觉得这个人不开心,所以想像过去关系还未完全破裂前那样,想要摸摸这个人,想把那些受尽糟蹋的温柔又掏出来奉上。幸好,天可怜见,他在最後清醒过来,及时弯起了手指,虽然勾住了容沛的一缕黑发,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收回了手。他松了口气,捏了捏指尖,如今倒好,过去跪著都想摸一摸容沛,现在连碰碰他的头发丝都会让手指发疼。这个人,至於他而言,就是举世无双的最锋利的一把刀,再怎麽轻地碰一碰,都一定要见血。
  如今这样,倒是颇好。
  
    ☆、30【渣攻贱受狗血清水】

  车是往著容家宅子开的。路上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冬季的天黑的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全给黑透了。夜色笼住了他们这辆在柏油马路上奔驰的轿车,路面有积雪,街灯幽幽掠过了车窗,不安也攒住了裴文歌的全部心神,在这整段路上,他跟容沛就没再搭过话,让令他窒息的沈默中,他倒是想要说点什麽,每次话一到嘴边又给咽回去,反复得有几百次。也不知道怎麽形容,他不敢开口,身边那人看似挺从容放松的,却让他担心自己要是再怎麽说错一句,这人就得崩坏了。话是可以不说,有个事他不得不做,眼见了真要靠近容宅了,这一去不就等於送儿子去死了,他稳了稳自己的心脏,摸摸儿子的脸,在经过一个街口时,以请求的礼貌的语气,对著前面的司机说:“司机,麻烦你街边放我下去……”司机通过後视镜望了他们一眼,容沛没有任何指示,他也就当做听不见了。在这几个年头里,只怕谁都知道容家少爷就那麽守在这里,等著这个人。
  为了缓解紧张,裴文歌舔了两下嘴唇,在四周环顾了一圈。他挣扎了一会儿,手指捏著盖在儿子身上的外套,捏一捏,放一放,“容少爷,能放我下车吗?我有自己的地方要去。”他低著脸问,没有看容沛。车里现在灰灰暗暗的,即便他看了也看不清。容沛没有回答,他还是就那麽坐著,交叠著双腿,望著车外边,像是听不见。裴文歌都要以为他已经睡著了时,他听见佛珠在人手上拨动的声音,一颗又一颗,听见容沛嘶哑的声音,平平寂寂地说:“你哪儿都不能去,跟我回家。”这话对裴文歌而言,意义只有前半段。那就是他哪儿也不能去了,被限制了自由,这令他哆嗦了起来,过去那些回忆变成一股压力按在他胸口上,他困难地喘了喘,抱紧了躺在他臂弯中的孩子。
  孩子困极了,一直在酣睡著,裹在父亲也是母亲的外套里,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出现了如此大的转折点。来源於孩子的那份温暖和重量能叫裴文歌撑得住,“为什麽要我回去?我没有做错事。”他近乎痛苦的说话,在灰暗之中,他的眉目略显著悲哀。容沛也觉著悲哀。在他所有的记忆里,裴文歌疼爱他跟疼宝似的,几时都舍不得他疼。现在一开口,就要他的命。他闭上了双眼,隔了好半晌,缓住了心里的那一阵疼,道:“你没错,错的是我。”可裴文歌听不懂,他也确实不知道容沛有什麽错。这时,外边突然下来一阵小雪,即便车里开著暖气,裴文歌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冷,又是无望涌现,他的面容都变得黯淡无光。他害怕容沛还像以前那样折辱他,打他,骂他,更害怕等他再一次离开容家时,怀里抱著的就是孩子的骨灰坛子。这个容少爷,是那麽狠。
  车子刚开进容家的庭院,裴悦就醒了。他醒过来,睁开了浅褐色的眼睛,容沛将他的五官看的更真切,结果有小小的失望。这孩子长得太像他,十足十的是另一个他,除了神韵外,其余都不像裴文歌,这令他不是很高兴。他原本以为的孩子,应该是融合了他们两个人,一看就知道父母双亲是他和裴文歌,这样叫谁也不能抵赖了。不过,现在也不容谁抵赖。车子停罢,容沛领著裴文歌父子下了车。庭院里很更冷,裴文歌的外套包著孩子,被夜风一刮,冷得打了个抖儿,接著他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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