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从吧台上方拿下了一个爱尔兰咖啡杯。
“首先是威士忌与咖啡的比例,”她指着爱尔兰咖啡杯的第一条金线:
“威士忌约要一盎司多一点,30几 c。c。 左右。”
她再将手指往上移到第二条金线:
“咖啡五盎司,150 c。c。,比例约一比五。你知道这经过多少次试验?女孩从未点鸡尾酒,应该不太喜欢酒味,但威士忌可是刺喉的烈酒。因此他必须想办法让酒味变淡,却不能降低酒香与口感。所以在烤杯的过程中,火候是很重要的。”
“这是为什么爱尔兰咖啡杯比一般玻璃杯耐热,而且有两条金线的原因。”
她又伸手想拿抹布,我先发制人,赶紧将抹布拿到远处。
“被你发现了,呵呵。你有没有注意到爱尔兰咖啡对威士忌的选择、咖啡与威士忌的比例、以及杯子和煮法的要求很严格,唯独对咖啡的选择却比较随便,只要又浓又热就好。”
『为什么会这样呢?』
“除了因为女孩并没有特别喜爱的咖啡外,也代表另一种形式的包容。不管对威士忌如何挑剔,对咖啡而言,却很宽容。酒保可能只想为她煮杯爱尔兰咖啡,并不在乎她是否能体会他的心血与执着,也不在乎她是否会感动呀。”
“我今天还没为你煮爱尔兰咖啡呢,要现在煮吗?”
『等会吧。你别转移话题,然后呢?』
“欲知详情,请见下回分晓。”
『喂。』
“不这样做,我不能确定你下星期还会来呀。”
『只要我还要来台北开会的话,我一定会来的。』
“只要你还来台北的话……”
她喃喃自语地低声重复这句话。
她又拿出爱尔兰咖啡杯,开始煮爱尔兰咖啡。
我已经仔细看过她煮了两次的爱尔兰咖啡,所以这次我只是看着她。
我从未仔细观察她的外表,因为我一直觉得她最美丽的地方是她的认真。
自从知道她有爱尔兰血统以来,我也只是觉得她带点异国风情。
如今仔细一看,她除了很会煮咖啡外,外貌也很杰出。
尤其是那双会说故事的眼睛。
“你看着我干嘛?”她好象有点不好意思。
『煮咖啡要专心啊。而且你没看我,又怎么知道我看你呢?』
“快趁热喝吧。”
『嗯。』
“台北愈来愈冷了,下次外套穿厚一点。”
『嗯。』
“别嗯啊嗯的,着凉感冒就惨了,尤其你又要搭夜车。”
『喝了爱尔兰咖啡后就不会感冒了啊。』
“傻瓜。”
『你在骂我呢,你知道吗?』
“快喝啦!”
九
“你该去坐车啰。”
我点点头,准备掏出皮夹时,她又说:
“你是第一位听我说爱尔兰咖啡故事的客人,所以我坚持请客。”
『你的坚持还真多。还是让我付钱吧。』
“我才不要咧……”她吐了吐舌头,接着说:
“下次你来时,我再讲那位酒保跟空姐接下来的故事进展。”
『好啊。下礼拜见。』
“喂!”
我刚好走到巷口的凤凰树下,却听到她的声音从身后追上我的耳朵。
『怎么了?你后悔了,想收钱了吧?』
“才不呢。你的公文包忘了带走。”
『喔。谢谢你。』
“亏我还说你是细心谨慎的人,没想到你这么粗心。”
『如果我不粗心的话,就不会认识你了。』
“为什么?”
『欲知详情,请见下回分晓。』
“呵呵……你别学我。快说吧。”
巷口路灯的光亮,从凤凰树叶间的缝隙,洒了下来。
也许是树叶的反光作用,我终于看到她瞳孔里的那一抹绿。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因为错过末班飞机,而错过的理由是研究报告忘了带。』
“就这么简单?”
『简单?你知道我得花多少粗心来创造这种严重的错误吗?』
我又学了她的语气,这让她在树下的身影与树影,同时摇曳了起来。
『外面很冷,快回去吧。』
“好。”她沉默了一下,又问:“那你这样一直搭夜车不会很累吗?”
『不会。反正也没什么大事需要立即赶回去。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喜欢啊。』
“你喜欢什么?爱尔兰咖啡?还是”Yeats“?还是……”
『还是什么?』
她微笑不答。
也好,反正我也不知道答案。
我仰头看了看躲藏在树叶间的月亮,不自觉地称赞:
『这棵凤凰树长得很漂亮。』
“凤凰树?这是菩提树呀!”
『是菩提树吗?』
“你连凤凰和菩提都分不清吗?”
『菩提本无树,凤凰展翅拍。本来都非树,何必费疑猜。阿弥陀佛……这是高深的禅学,你不懂的。』
“听你在胡扯。快去坐车啦!”
『嗯。我下礼拜再来。』
“嗯。我会等你。”
回台南没几天,我不小心病了。
刚开始还好,只是头昏喉咙痛而已。
后来发高烧,我便请了假,在家休养。
星期四到了,也没去台北开会,只是在家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
再度到“Yeats”时,已经是两个礼拜后的事。
谁知道到了店门口一看,竟然挂了个“CLOSE”的牌子。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呆住了十分钟左右。
只好在“Yeats”与凤凰树,喔,不,是菩提树间,来回走动。
徘徊了约半个多小时,突然看到有个人影在远处甩开黑暗,慢慢走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
“你才等不到一个小时,我可是等了你两个礼拜。”
她好象有点生气的样子,我只好一言不发地跟着她走进巷内。
她拿出钥匙开了门,打亮了灯,走进吧台,转身洗杯子。
水龙头哇哇地哭了出来,杯盘清脆地碰撞着,但她就是不出声。
『我…我上星期发高烧,所以没来台北啊。』
“真的吗?”她转过头来,带着讶异与关心的眼神。
『嗯。』
“那你好点了吗?”
『我病好了啊。』
她擦干了手,坐在吧台边,用手指轻轻触一下我的额头。
『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还有今天怎么不开店?』
“生气呀。法律规定开咖啡馆的人不能生气吗?”
『没事干嘛生气?』
“你知道上星期我等了你多久?”
『我当然不知道啊。』
“我等到天亮。”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好吧。原谅你了。”
“请问要点茶或咖啡?”
『咖啡。』
“请问您要哪种咖啡?”
『爱尔兰咖啡。』
“需要加眼泪吗?”
『啊?什么?』
“你知道从酒保发明爱尔兰咖啡,到女孩点爱尔兰咖啡,经过了多久?”
『多久?』
“整整一年。”
『啊?这么久?』
“当他第一次替她煮爱尔兰咖啡时,因为激动而流下眼泪。为了怕被她看到,他用手指将眼泪擦去,然后偷偷用眼泪在爱尔兰咖啡杯口画了一圈。所以第一口爱尔兰咖啡的味道,带着思念被压抑许久后所发酵的味道。而她也成了第一位点爱尔兰咖啡的客人。”
『这一年内都没人点爱尔兰咖啡?』
“没错。因为只有她才点得到。”
『为什么?』
十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继续说:
“那位空姐非常喜欢爱尔兰咖啡,此后只要一停留在都柏林机场,便会点一杯爱尔兰咖啡。久而久之,他们俩人变得很熟识,空姐会跟他说世界各国的趣事,酒保则教她煮爱尔兰咖啡。直到有一天,她决定不再当空姐,跟他说Farewell,他们的故事才结束。”
『Farewell?』
“Farewell,不会再见的再见,跟 Goodbye不太一样。他最后一次为她煮爱尔兰咖啡时,就是问了她这么一句:Want some tear drops?”
『tear drops?』
“嗯。因为他还是希望她能体会思念发酵的味道。”
“她回到旧金山的家后,有一天突然想喝爱尔兰咖啡,找遍所有咖啡馆都没发现。后来她才知道爱尔兰咖啡是酒保专为她而创造的,不过却始终不明白为何酒保会问她:”Want some tear drops?“。”
“没多久,她开了咖啡店,也卖起了爱尔兰咖啡。渐渐地,爱尔兰咖啡便开始在旧金山流行起来。这是为何爱尔兰咖啡最早出现在爱尔兰的都柏林,却盛行于旧金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