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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卵-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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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夏天,佩尔西科夫在潘克拉特的帮助下,到克利亚济玛河①上捕捉了十四只野蟾蜍回来。饲养室里重又沸腾起少许生机……及至一九二三年,佩尔西科夫已经是每周讲课八次——三次在研究所里,五次在大学里。一九二四年,他每周授课为十三次,此外,他还得去工农速成中学讲课。而在一九二五年那年春天,他佩尔西科夫由于在考试中一次便让七十六名大学生全都不及格,而成了出名人物,那些考生一个个全是在“无毛爬虫目”上没过关。
  ①克利亚济玛河系俄罗斯欧洲部分中部的大河奥卡河的左支流,其上游流经莫斯科远郊。
  ——怎么,您连“无毛爬虫目”在“爬虫纲”中的特殊之点都不清楚?——佩尔西科夫问道,——这简直可笑,年轻人。无毛爬行动物没有后肾。它们没长。就这么回事。您该觉得害臊才是。您,想必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吧?
  ——是马克思主义者。——被置入窘境的考生垂头丧气地回答道。
  ——那就请秋天再考一次啦。——佩尔西科夫不失礼貌地说道。接着便精神抖擞地冲着潘克拉特喊道:
  ——让下一个进来!
  就像那两栖动植物历经久旱之后而初逢透雨之际其生机便勃然复苏,佩尔西科夫教授在一九二六年便全然恢复了活力。在这年里,一家美利坚一俄罗斯联营公司在莫斯科市中心,也就是说从报馆巷与特维尔大街的拐角处开始,一连建起了十五座每座十五层的公寓大楼,而在市郊呢,则一下子就建成了三百幢每幢八套住房的工人住宅楼,此举终于一劳永逸地结束了那个可怕又可笑的住宅危机,而这个危机在一九一九年至一九二五年那年月里曾经让莫斯科人备受折磨。
  总而言之,这是佩尔西科夫一生中一个十分美好的夏天,有时候,一回想起他和玛丽娅·斯捷潘诺夫娜磕磕碰碰地挤住在两个房间里的那种情形,他便会搓着双手而发出那悄悄的、满意的嘻嘻笑声。如今教授把五个房间全部收回来了,住得宽敞多了,他便把那两千五百本书,以。各种标本呀、图表呀、实验用的切片呀,都一一摆出来,他把书房里写字台上那盏绿罩台灯又开亮了。
  研究所的面貌也变得让人难以认出了:奶油色涂料给它披上了新装,由专用送水管道往爬虫饲养室送水,所有的窗子上普通玻璃全都换成了有反射性能的特种玻璃,还拨来五台崭新的显微镜,几个玻璃标本制作台,一些带反光的2000瓦球形灯、反射灯,还有几个陈列柜。
  佩尔西科夫全然恢复了活力,全世界都不期然地获悉这一讯息,这仅仅缘起于一九二六年十二月教授的一本小书面世了:
  《再论带甲爬虫或曰有铠类动物的繁殖》,126页,(第四大学通报)。
  而到了一九二七年,秋天,教授的一部长达350页的巨著问世了,它被译成六种语言,其中还有日文:
  《负子蟾科、锄足蟾科与蛙科的胚胎学》。3卢布;国家出版社版。
  然而,在一九二八年的夏天里,却闹出了那件令人难以置信的、骇人听闻的事……
  第二章  彩色涡纹
  就这样,教授开亮那球形吊灯,朝四周扫视了一遍。他把那长条状试验台上的反射灯也开亮,穿上白罩衫,用手拨弄试验台上的那些器具,而使它们发出哗啦啦丁零零的响声
  在一九二八年这年头,莫斯科城里驰骋着三万辆机动车,其中有许多辆总是要穿过赫尔岑大街,沿着那平滑的木砖路面沙沙地飞碾过去的,而每隔一分钟便总有一辆有轨电车——16路,22路,48路,或者是53路——带着轰鸣声与轧轧声由赫尔岑大街向莫霍瓦亚奔驰而去。那些色彩斑斓的灯火的折光,抛洒在研究室窗户上具有反射性能的玻璃上,基督大教堂①那昏黑而沉重的圆顶旁,遥远而又高高地悬着一钩朦胧而苍白的弯月。
  ①这里指的是五圆顶的救世主基督大教堂,始建于1838年,竣工于1883年。在1924年的莫斯科,该教堂是全城的最高建筑之一。后被拆除。
  然而,不论是这钩弯月,还是莫斯科春日的喧闹,均没有让佩尔西科夫教授有一丝一毫的分神。他端坐在那三脚旋转凳上,用他那两根被烟草熏得棕黄的手指头,在扭动那出色的“蔡司牌”显微镜的调焦螺旋,在这显微镜镜头下放着的,乃是一块普通的、未着色的阿米巴虫活体切片。就在佩尔西科夫把放大倍数从5000调到1
  的那一片刻,门微微启开了,出现的是一副尖尖的山羊胡子,一条皮围裙,接着,便听见他的助手唤道:
  ——弗拉基米尔耶伊帕季耶维奇,我把肠系膜固定好了,您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佩尔西科夫撂下那已调到半途中的调焦螺旋,利索地从旋转凳上爬下来,一边缓缓地捻动着手中的那支带嘴烟卷,一边朝助手的研究室走去。那里,在玻璃试验台上,一只由于恐惧与疼痛已然接近窒息而昏死过去的青蛙被钉在一个软木座上,它那透明的呈云母色的内脏则已经从其血淋淋的腹腔中被拉出而置于显微镜镜头之下了。
  ——很好。——佩尔西科夫说道,将自己的一只眼睛凑近显微镜的目镜。
  显然,在青蛙的肠系膜里是可以检阅到某种非常有趣的东西的,在这里,那些在河网般的血管里汹涌地奔流着的血球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佩尔西科夫把他的那些阿米巴虫都给忘掉了,而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期间里,与伊万诺夫轮流着把眼睛凑近那台显微镜的目镜。在做这种观察之际,这两位学者还不时地用一些颇为热闹的、可是普通人却听不懂的话语交换着各自的看法哩。
  后来,佩尔西科夫的身体终于离开了那台显微镜,在做出这一举动之前,他声言道:
  ——血液在凝固,毫无办法啦。
  那青蛙艰难地颤动了一下脑袋,在它那双渐渐的黯然无光的眼睛里,分明可以识读出这样的话语:“你们可是混蛋哟,这就是……”
  佩尔西科夫一边活动了一下他那双发木的腿,一边站起身来,折回自己的研究室,他打了个哈欠,用手指头揉了揉那双总是在发肿的眼皮,坐到旋转凳上,朝显微镜瞅了一眼,便用手指头去捏住调焦螺旋,这就要去扭动那螺杆了,但却没去扭。佩尔西科夫的右眼看到了一个有点浑浊的自圆盘,那圆盘上有些模模糊糊呈淡白色的阿米巴虫,而在圆盘当中则端坐着一个彩色的涡纹,就像女人的一绺卷发。对这种涡纹,不论是佩尔西科夫本人,还是他的几百名学生,都已经见识过许多次,谁也不曾对它感兴趣,也确实没有什么必要。这种彩色的小光束只会干扰观察,只表明切片不在焦点上。因而,人们总是毫无怜悯心地将螺杆一扭,一下子就将它抹掉,让均匀的白光照亮视界。这一回,这位动物学家那两根细长的手指都已经紧紧地按住螺杆的螺纹了,突然间,它们哆嗦了一下而滑了下来。此举的动因在于佩尔西科夫的右眼,这只眼睛突然间警觉起来,露出惊讶的神色,甚至充满了惶恐。端坐在这台显微镜前的此公,可不是那类让共和国遭殃的平庸之辈哟。不,此间端坐的乃是佩尔西科夫教授!整个生命,他的全部心思,都凝聚于这只右眼上了。大约有五分钟的光景,这一最高等的生物一直以那种石像般的缄默姿态,观察着镜头下的最低等生物,他那只眼睛紧盯着位于焦点之外的那块切片,肌肉紧张,备受折磨。周围一片沉寂。潘克拉特已经在前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入睡了,只有一次,从远处传来柜子上的玻璃门关上时所发出的那种音乐般动听而温柔悦耳的响声——那是伊万诺夫临走时锁上了自己的研究室。随后便是那入口处的门呻吟了一声。后来已经可以听见教授的声音了。他那是在问谁呢——不得而知。
  ——这是怎么回事?我可一点也不明白……
  一辆已晚点的大卡车由赫尔岑大街轰隆隆地奔驰而过,研究所那有了年头的!日墙被它震得晃了一晃。试验台上扁平状的玻璃小碗里的那些镊子也发出哗啦啦丁零零的响声。教授的脸色都发白了,他伸出双手去护卫显微镜,其神情其姿态,就像是母亲去护卫她那遭遇险情威胁的孩子们。此刻可是根本也谈不上让佩尔西科夫去扭动那螺杆了,绝不可能,他倒已然在担心有什么外来之力会把他已看到的东西从其视界里给碰出去。
  当教授离开显微镜,拖着他那已然发木的两条腿走近窗口的时候,已是天色大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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