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莫然摇摇头,然後离开了,哪怕是逢年过节也没回来过,那麽多年,唯一知道的就是,李氏财阀的保镖产业由空白一跃成为了垄断美洲市场的代言人。
李暮然走进李绮绿的房间,她一身黑色的肃静和服,畏寒的睡在大床一角,缩著腿和肩,怀中抱著一个黑白相框,眼睑下晕著睫毛膏的颜色,显然是刚哭过。
那张照片,是绮绿最爱的男人。日本医疗产业大亨的长公子,之澜静。在李暮然掌握李氏大权的这几年,他唯一输过的一次,就是输给了之澜静。当年,自己沈默的坐在谈判桌对面,之澜静无声微笑,镜片下的眼眸如同一片死水,他淡淡道:“李先生,我什麽也不要,但是,作为我让你四个小时对李氏控股无能为力的奖品,给我你李家最美丽的东西。”
李家最美丽的东西?是什麽?大厅里那个真品宋朝玉瓶,还是爷爷屋子里的洛神赋图?
之澜静微笑道:“我要以八抬大轿,千亩之地,万两白银,十里红妆,迎娶李三小姐。”
他本不想,就算拼个两败俱伤也不肯牺牲自己亲妹妹的幸福,但是绮绿听说後,甚至很愉悦的笑了起来,十八岁的绮绿,娇俏美丽,笑道:“大哥,别担心了,我倒是要看看,敢说出这种话的男人是个什麽样子,我嫁了!”
那时绮绿还在读书,之澜静也纵著她,上下照顾无一不周,不管平时有多忙,一定会亲自去接绮绿上下学,那几年,更是陪著绮绿走遍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
绮绿曾经说过,这辈子,只有静对我微笑的时候,我才觉得做女人是那麽幸福。
之澜静死於肝癌。那种劳累过度会得的病,最後那几个月,他执意不住医院,和绮绿呆在轻井泽的别墅里,每天插很多管子,也依旧摸著绮绿的头发微笑。
他离开的时候痛苦得青筋都出来了,但仍旧勉力抬手摸著绮绿的发道:“阿绿,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我知道你哥哥不好对付,但还是任性,想娶到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心无挂碍的,回到你哥哥身边去吧,什麽……都不用担心。”
之澜静用他的余力解决了集团内的一切纠纷,把所有动产不动产都留给了李绮绿而没有任何绑定条件,外加之澜财团百分之三的股份。
绮绿看起来像个永动机,她精明,干练,强势,刻薄,坚不可摧,强大如金刚,她是李氏最出色的下一任继承人,但是,李暮然还是只记得,当年那个小女孩从之澜静的灵堂上回来,一头扎进自己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得喊:“哥哥,我爱他……我爱他啊……我替他去死行不行,哥哥,你无所不能的是不是,你把静给阿绿找回来,找回来啊……找回来……静啊……”
她是那麽伤心,伤心得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此後的李绮绿,全然成了另外一种样子,另外一种令人畏惧的样子。只是,再没正眼看过任何一个男人。
她说过:“哥哥,静死了,我就不会再为任何一个男人驻足,他们,不值得。”
不管怎麽变,绮绿在他眼里,始终是当年那个哭著要他把之澜静找回来的小女孩。
李暮然坐在床侧,伸手把那幅黑白照片从她怀中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摸著她柔顺的的头发,长久的沈默著。
之澜静,你把我的妹妹一并带走了,李家最美丽的东西,已经枯萎了。
坐了一会,见李绮绿不再梦里抽噎,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
又灭了一盏壁灯,他推开蔚然的门,李蔚然的房间是李家最有规律的房间,源於一个医生严谨律己的性格。
他睡得很好。蔚然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尽量让自己活得很好。他总是不让任何人操心,哈佛医学院的奖学金获得者,李氏综合病院的院长,脑外科金牌操刀手。从小到大,蔚然都是最顺的,灼然十八岁因为考麻省理工焦头烂额的时候,他暂停了自己的一切工作,来辅导灼然。
六岁时候就晓得握著李暮然的手道:“哥哥哦,不要为蔚然操心,哥哥很忙,蔚然会自己乖乖的。蔚然给哥哥赚钱,给弟弟分糖吃。”
长兄如父。他从小就对这个道理明白得透彻,也不期待会有谁来理解自己那颗已经被分成太多份的心,牵挂太多,自然无法专心对待什麽,总要权衡,总要显得那麽不近人情。
他始终为他们自豪,在自己上了半截大学而不得不退学回家没日没夜地工作时,就在心里暗暗的发誓,李暮然在的地方,他们可以恣意而活,上喜欢的学校,读喜欢的专业,娶喜欢的人,天塌下来也有他再扔回去,没关系。
在酒柜那里倒了一杯玛歌,刚打算回房间,蓦然私人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署名‘月’的短信。
内容上和工作没有半点关系,只有八个字,且不符合他性格:我想见你,立刻,马上。
范其铮很久没有过得那麽狼狈了,整整三天没有刮胡子,穿著白衬衫,运动裤,窝在李燃的小房子里,喝酒。既不是红酒也不是啤酒,是那种会把胃烧穿的黄酒。捏著瓶身直接往嘴里灌,连杯子都省了。
已经分不太清清醒和醉态,混混噩噩,不知今夕何夕。只有做梦的时候是最快乐的,卸下了所有防备,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说爱他就说我爱你,想要他陪伴就撒娇卖萌,那种,最原始的姿态。
直到收到杨柏文怒不可遏的呼叫,他在电话里发疯一样的大吼道:“你他妈的跑哪去了!打手机手机不接,打座机座机不通,这个老总还做不做了,娘的累死我了,祖宗啊,快点回来,这批模特的硬照下来了,得你亲自审哪,还有,还有,一个死小孩,赖在门口不肯走,死活要见你……”
范其铮摸著自己痛苦欲裂的头,挡著照进眼睛的阳光,轻飘飘的道:“我睡了几天……”
杨柏文冷笑道:“三天,范总,整整三天三夜了。”
“三天?那麽久……”范其铮喃喃几句,颠倒不清,顺手就切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之後范其铮出现在了ZR大楼下。一顶Prada黑色礼帽,Dior的浅灰色前凸墨镜,一身Hogo的简约黑色西服,Armani纯白束腰风衣。脸色苍白而颓废,唇下还有些未理清的胡渣,微微扬著头,显得刻薄寒冷。
一进大堂便看见杨柏文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踱步,他只作没瞧见,缓步往前走,被杨柏文一下从後面拽住,恶声恶气得道:“你到底想干什麽?拼了命的夺权,拿到手了又不在乎。”
范其铮笑了一声,凤目微斜,悠悠道:“我想嫁人,你信麽?”
杨柏文翻了个白眼,把手插进裤兜里,冷笑道:“那我倒要听听,您想嫁给谁啊?”
他蓦然停下了步子,微微侧头,似嘲似讽的抿了唇,淡淡道:“你说,李氏财阀的七少奶奶怎麽样?”
“噗……”杨柏文虚弱的点了点头道:“还少奶奶干什麽,有本事你做姨太太。”
范其铮冷冷道:“吐在大堂就跟著後勤部做一个月卫生。”
插科打诨的唬弄过去,范其铮走上电梯间,前往十八楼常务董事的办公间。杨柏文跟在他身後,开口道:“第一件事是先把模特硬照给我审好了,否则後面的工作我没办法干。”
范其铮面无表情,淡淡道:“有好苗子麽?”
杨柏文微微苦笑道:“没有,跟你当年拍硬照得时候那水准差太多了。就算有几个不错的,比如有个叫杨筝的小夥子,身体素质还不错,跟你有一拼,就是眼光差了点,挑了件嫩绿的Mo&Co毛衣配黑白点,别逗了,那是哪个三流设计师教出来的。”
范其铮走出电梯间,踏上十八层柔软的地毯,冷笑道:“眼光差就打回原形重新做。又想要权势名利,还想跟个嫩雏一样干干净净的,想哪门子好事。”
闻言,杨柏文不语。他知道范其铮虽然刻薄,却从不轻易说这样的话,而且,这话多半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难听至极,嘲讽至极,现实至极,也自伤至极。
“其铮……你究竟怎麽了?”
范其铮头也不回的推开办公室的大理石双开门,淡淡道:“别再问我这种问题,会让我质疑你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的专业性。”
进了门,却发现沙发上早坐了一个人,严格来讲也并不是坐,而是瘫在那,瘦得不成样子,黑黑黄黄,面色难看得很。
范其铮辨认了很久才想起来是那天在大堂给他下跪的那个小夥子,他微微一笑,脱了外套坐在转椅上,一只手拿下墨镜,开口道:“杨柏文给你带进来的?”
那少年早已气若游丝,摆了摆手道:“是……爷爷你饶了我吧,三天不吃饭,整整三天哪!”
范其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