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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走的再慢也会过去。三天之後,李燃该走了,回到那个光怪陆离的大城市里去,却生出了不舍。小时候去澳洲的黄金海岸,只能感到壮阔明澈,现在,小楼小水,却觉得舒服,缠绵,还有心酸。
这三天之中,他并没有收到范其铮的任何消息,不管是电话还是短信。
穿著当地买的布鞋两天,最後换回了那双名牌意大利手工皮鞋,背著包慢慢走出去,像每一个旅游的人一样,在一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感情,再冷漠如旧的离开。
以前曾遇到过一个女人,记得她叫风渡,是爷爷的忘年交,她是个疯狂爱好旅游的女人,连男朋友都是网上认识的,直到某一年的冬天,她决定去见一见这个只闻其声的男人,事先对那个男人说:如果我在机场找不到你,就满机场大喊‘XXX是负心汉!’。实际上,她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然後扑进了他怀里,不停的问:“是XX吗?你是XX 吗?”那个男人一手搂紧了她,一手安抚性质的摸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後来她回到上岛,来拜访爷爷,说过一句话,“我以前经常想,自己这样跋涉,不断地跋涉到底是为了什麽呢?现在才知道,原来只是寂寞,想要把这种心情传达给某个人,却一个人苦撑得寂寞。”
李燃坐在飞机上决定,到了上岛第一件事是去找其铮,如果他也能因为一个眼神兴奋得扑过来,就好好爱他一辈子,洁身自好的那种。
☆、第十六章 人生难得一认真 下
人生难得一认真 下
转眼到了四五月份,上岛市所有蛰伏在寒冷之下的热闹欢愉再次弥漫大街小巷。仅最近三天,范其铮就收到了不下十个邀约,有国外的设计师要开春夏装个人展,也有国内的设计师砸重金请他。一时之间,好像什麽都没有变过,自己还是之前那个可以笑傲群雄的Kingson,自己依然站在这个山头的最顶端。
但他心里明白,有什麽不一样了,有什麽,逝去再也不会回来了。古琛每天躺在疗养院里傻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在T台上看到他鹰隼一样的眸,凛冽霸气的走秀。舒云已逝,只留下了即将被巴黎时装周引为传世经典的‘百年孤独’系列,李燃……他还在吗,他还原地等我吗?
一念至,范其铮突然没来由的心慌,捏著眉心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但没有打通,他关机了。
躺在椅子上,双腿优雅的交叠,但脸上只余了些苍白疲惫,没有隔多久,全身开始细细弱弱的颤抖,薄汗渗出,范其铮紧紧地抓著扶手,慢慢露出了指骨和青筋。他想要迷幻剂,吃那种药的时候会觉得全身都漂浮了起来,没有痛苦,没有孤独,有种迷醉的快感。
想给杨柏文打电话,让他送药来,电话却先一步响了起来,在电话簿上显示的名字是‘唐显祖’,范其铮微微一怔,神色实在算不得好看。
黑道上不会有人不知道唐显祖,他出身黑街,一生都浸淫於此,一路黑道巨枭,盘根错节,无可撼动。这三个字,意味著生杀予夺的权力,弃掷如土的金钱,还有,腥风血雨的黑暗。五年前虽然有一度一个叫望春的年轻人可以与之分庭抗礼,但是随著那人的消失退隐,黑街就陷入了彻底的唐氏黑暗。
幼时范其铮父亲去世,母亲成娼的时候,迫於生活无奈,去借了高利贷,还不起钱就被唐显祖抓起来,被迫吸食迷幻剂,此後,每每他传唤,范其铮不能不到,这条命,本是从他手里赊过来的。
接了电话,范其铮没有说话,只听到唐显祖靡豔颓废的声音传来,“其铮,过来陪我。”
范其铮沈默半晌,缓缓勾起唇,笑得妖异,“唐爷,你在哪里?”
唐显祖似乎咳嗽了一声,中气不足地道:“新天地。”
范其铮没再说话,唐显祖就挂了。他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面无表情的脸,起身披衣而出。
走到ZR一楼大厅时听到了喧哗声 ,范其铮微微蹙眉,只见一个眉目英挺的少年跪在地上,抱著一个经纪人的腿道:“收了我吧,我一定能成为范其铮古琛那样的顶尖名模的!求求你们,再赚不到钱我妈就要被卖到红灯区了!”
那经纪人很不耐烦,一边看表一边往外挣,口气不善道:“滚远点行吗,我的时间你赔得起吗。”
闻言,范其铮慢慢凝其那双细长的眉,走到那少年面前,淡道:“你刚才说什麽?”
经纪人一见他,顿时恭敬道:“范总!”
听到范总的名字,那少年眼珠一转也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他口中那个‘顶尖名模’。霎时声泪俱下道:“我上有老母下有未足月的妹妹……”
范其铮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是胡编的,苍白的脸上缓缓勾出一个冷笑,眼中透出三分靡豔,三分不温不火的沈静,打断他道:“你说,你想当顶尖名模?”
少年一愣,点了点头,想想,又道:“模特多好,我看过电视,上岛之星的比赛,您别生气啊,您在电视上实在太美了,但是我更喜欢古天王那样的,那才男人!”
闻言,范其铮轻轻一笑,回头对那经理人道:“身为一个职业经纪人,让人在公司大堂闹事,且出言粗俗,没有半点ZR的风度。如果有下次,也不用站在这浪费时间了,隔壁餐厅正在招侍应。”
这话淡淡的,没有波澜,白开水一般的冷豔矜持。却叫在场的两个人同时听得心惊胆寒。这究竟是教训谁呢……
那经纪人唯唯诺诺的点头,领了教训,迅速离开。那少年一看不妙,急忙转手抱住了范其铮的腿。
见状,范其铮垂下眼,居高临下,冷豔绝伦,开口道:“如果给你另外一份不用受苦的工作,还那麽想当模特麽?”
少年想了想,面上现出些疑惑,但仍是道:“我还是想当模特。那种,像您那样,一个眼神就能,怎麽说呢,连一个眼神都有好多种样子,让人移不开眼睛的……”
范其铮始终神色恹恹而淡淡,道:“站起来,转一圈。”
少年会意,起身转了一圈,还特意露出些肌肉。范其铮的眼神从他的肩膀,胸口,腰际,小腿滑过,最後红唇微启,笑了一声,笑里含著嘲讽,“肌肉线条畸形,双腿不直,肩膀单薄,腰部有赘肉,身体线条不流畅,你自己觉得,可以当古琛那样的模特麽?”
范其铮的眼睛很锐利,嘴下更是没加保留,少年紧闭著双唇不言。
他从钱包里随手抽出几张票子递给少年,淡淡道:“三天之内,一口东西都不要吃,饿成皮包骨再来找我。”
撂下吩咐,范其铮戴上墨镜缓步离开。从某些角度看,挺拔,消瘦,冷漠,苍白如同一尊冰雕玉砌的塑像。
唐显祖本来并不叫唐显祖。他本名叫唐柔。唐老爷起这个名字纯粹是因为他小时候身体柔软的让人抱了就不想放手,性格安静,不哭也不闹。而唐老爷去世的那天,唐柔就改了自己的名字,改名显祖。
范其铮踏入新天地的超豪华包厢时看到的就是一派乌烟瘴气。唐显祖坐在一个华贵的太师椅上,一身白色蓝百合的双排扣宽袖唐装,肩上畏寒的围著一个银色狐裘皮草,三十多岁的人,微微闭著眸,苍白尖细的脸半掩在皮草里,还是有一抹说不出的颓豔风情。他身後站著一个二十些许的青年,似笑非笑,温柔的体贴的给他端茶倒水。
而地上,躺满了人。他们都是唐显祖曾收留过或者控制过的孩子们,曾经像范其铮这样的孩子,不是抽著毒品,就是在地上不分谁对谁的野合,发出疯狂的呻吟和‘啪啪啪’的声响。房间里充斥著性事的腥气,淫靡的污浊,还有一种烟酒混杂的味道,范其铮几次控制著自己不要转身吐了。
然而,对上唐柔那双尖细的丹凤眼,范其铮似是挑衅般挑了挑眉,绕过地上那些露著皮肉的障碍物,坐在沙发另一头,双腿交叠,头微微歪在靠背上,眯起眼,衬著那一头墨色的中长发,有一种夺人心魄的冷傲靡豔。
唐柔声音很虚,还有一种沧桑,吩咐道:“东君,给其铮倒茶。”
他身後的青年应了一声,正要端著茶盏走过来,范其铮勾起唇一笑,闭上眼轻轻摇头,声音低沈微哑,“唐爷要吩咐其铮,尽管说。”
唐柔没有答话,问道:“不喝茶,喝酒麽?”
范其铮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夹在修长雪白的指尖,轻轻笑了,依旧是垂著眼皮缓慢的摇头,东君过来点火,衬著火光和烟雾,范其铮那双黑曜石一般冷定含情的眸透出些许残豔。
唐柔道:“看,他们很快乐,你要加入麽?”
一眼也没看地上那些男男女女,范其铮依旧是笑著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