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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最见不得人落泪。别在我面前这般,无论好事还是坏事,都把那泪给我憋回去!”蝉衣说着又合了眼问到:“现在宫里除了锦婕妤和梅才人,别人都已经去了?”
“是,不过珍充媛先前还是去了的,可这几日却称病未出了。”秋月赶紧将泪抹净,回答着。
“哦,看来是她是想等我动作了,只可惜我现在根本不想动作。”蝉衣笑言着:“对了,秋月,对梅才人你怎么看?”
“说实话主子,奴婢看不透她,也许她是高人,隐忍着等待,也许她是太过干净想要尘埃不染。”秋月轻声感叹着。
“尘埃不然?”蝉衣睁了眼一笑:“这宫里就是灰尘满处的地界,想要若莲般净,岂不是笑话,就连我这所谓地绝世清莲不也深足在污淖之中吗?”
“主子的意思,她是在等时机?”
“谁知道呢?昔日那一句真言,倒是颇有些傲气,无论她是否有心,我都觉得她是个不简单的人,还是心底留着点意好。”蝉衣说完,摆了手:“行了,你们也去歇着吧,这些日子我操心着乐舞的事,连梦都是舞啊舞地,好似我上辈子就是个舞者一般。”
“娘娘,您别开这样的玩笑,您是金贵的身子,上辈子也是自然是金贵地,那是低贱的舞者可比的?”秋月急忙说着,紫瞳也在一旁点头,但心中却在猜测着这位替身究竟是什么出身。
“是啊,舞者的身份低贱,可是有的时候我想到自己这般爱舞,也有些迷惑,我若不是郡主这等身份,只凭这份爱舞的心思,会不会就会是个低贱的……”
“主子!”秋月紧张地喝止:“您是娘娘,您是郡主。怎的说这些,要是被别人听见说来议论,主子您这曼妙舞姿不就变成不堪了吗?”
蝉衣见秋月这般认真掩口一笑:“好好,我不这么说了,说到底我们这些内命妇还不是为了讨帝王一笑,竭尽所能,别说是舞,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哪个都是不简单地,想来只怕真是应了梅才人那话,千娇只为伴龙床啊!”
打发了她们下去休息,蝉衣便也睡去,渐渐入了梦。
梦里地她依旧是舞步翩跹。在丝竹与磬缶的相伴下,她自己穿着红衣舞衣在一片夜色中旋转,静摆。时而似蝶,时而若花。她是那么地千姿百态。
忽然一人将她紧拥入怀,复尔抱起,立时便有大声的宣告:“婀娜,孤就要她了!”
心鼓声声,舞步飘散,只有一个下巴在眼前晃悠,不,还有一抹有些欣喜带着淫色的双眸,那周身散发的气息却是那般的令人紧张。
是谁,是谁这般称孤而抱着自己?他喊的婀娜又是谁?他是谁?
一张披风包裹了她自己,还有金铃的声音随风而飘。倒地,委身,她缩在轿辇塌下,足却被人捏在手中,那人的指就盘旋在脚踝处的梅花之上!
第二卷 黑白交错 第六十一章 如梦初醒(二)
有轻微的触感是纱帐随风轻拂脸庞,那般的细腻,微微的痒。
有酥麻的感觉是手指在梅花上摩挲,那般的勾撩,颤抖的麻。
那一双不屑的寒冷的眼,带着戏谑笑看着那白脂上洒金的红梅。
是怎样的心情啊?是激动的未知等待,是希冀的人生期许?只有心鼓声声和满腔的意念,在提醒着她自己,这是她的机会,鱼跃龙门的机会。
金色的大殿,他那双不屑的眼,还有他的手,将她的衣衫凌乱……只是为何他突然离去,走的绝然,没有一丝留恋。那镜中如此妖媚的自己,此刻却不值得他迟疑半步。
是失落?是担忧?是害怕那已经在手中的一切都转瞬即逝了吗?她迷茫着,仓惶中却听到他的声音:“你,想要出人头地,不甘人下,孤给你机会让你去争出一片人上人的路来,不过……不是在孤的王宫,而是在邻国的王宫,你可愿意?”
你可愿意?她呢喃着,难明就里。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没了金色的大殿,没了那双高高在上的眼,更没了那等待答案的人,有的是一件空荡破旧的屋子,有的是自己窝坐在一堆柴草上,无奈的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吃好的穿好的,我却要打水抹地?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要做这些!不,我也要跳舞,我也要穿好的,吃好的,我不要这样,不要!”
叮叮咚咚,有清脆的声音在响。=君…子堂…首…发=似金色的铃声在飘荡。翻身从柴草上起来。偷着窗棂的缝隙看着园中那色彩的人群。
旖旎绚烂地色彩,逶迤连绵地仪仗,花团锦簇般的飘动。
她,又是她,她一定可以改变我的命运,一定可以!
带着眼泪飞奔而出,看着前方的路,她偷身藏在廊下。直到她们近了再近了,便冲到角落开始哭。
抽抽嗒嗒,眼泪就是短线的珠子,滚滚滑落,莫名的伤感啊,就在心头绕啊绕。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做活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跳舞?我也喜欢跳舞。我也想舞啊!”她哭嚎着,似乎像是被夺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不,是她想逃离这样的生活。
这时,她听到一个好听地声音。柔柔地响在身后:“你也想跳舞吗?”
她转头,如愿的看到了那华贵的衣裳,那迷离的眼眸。那鲜亮的红唇。
“是的,我想要跳舞想要歌唱,我不想在做个每天在柴房和水房里做活的丫头。”她认真的说着,将她身后还沥沥啦啦着地不少人模糊了去。
“啧啧。”那有着鲜亮红唇的女人转了头看向身边的一个老婆子:“她的容貌身段不差啊,怎么……”
“回公主地话,她来时额头上有疤,奴婢就把她留在柴房想等她疤落了后再看,可是这一忙倒忘了。”那老婆子是这做院墙里最大的人。是个嬷嬷。哦,蓝嬷嬷。
“哦……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记得我叫什么,他们总叫我喂。”她在问自己的名字,可是我自己叫什么呢?怎么我不知道?谁来告诉我?
“呵呵,哪有人叫这名字地,这样吧,你就叫……蝉衣吧。”
蝉衣……蝉衣!
“蝉衣,你要记得,你此去不单单是为孤,也是为了你所在的钥国,你是钥国的臣民,你要尽心尽力为钥国去谋取一切!记住了吗?”那一双眼中似动荡着滂湃的情绪,那眼中的闪光,令她激动。
“蝉衣,你是钥国的臣民,如今钥国需要你去潜伏到谰国去争去夺,为孤做一枚藏身在谰国的棋子,你,可愿意?”
你,可愿意?
红色的纱在夜风中飘荡,那魅惑地姿态便在夜色中妖娆。
愿意,我当然愿意,哪怕是棋又如何?只要让我不要再被饿,只要让我穿着华丽地衣裳过着舒适的日子,做什么,我都愿意!不就是棋吗?我做,我做!
“呼呼……”蝉衣忽然睁眼坐起,口中只有粗重地呼吸。砰砰的心跳声,贯穿在耳膜里,她有些失控般的起身,冲向了那菱花镜。
镜中的自己素颜秀美,镜中的自己肤白颜玉。伸手抓了旁边的笔,沾了胭脂点点,她在一边的脸上细细的描绘。
当镜中终于出现一半的梅妆时,她丢了笔,有些哑然般的笑了,而后她轻声的吟唱到:“月下花开邀蝶舞,一曲霓裳君子慕,千娇百媚何以妖?蝉衣醉卧饮凝露。”
蝉衣,原来我就是蝉衣。
她心中是沉重的答案,这一刻是想起自己的欢欣还是背负上棋子的命运?她不知道。
起身走在殿中,穿着亵衣的她空摆着胳膊,轻扭着细腰,慢行躅步,飞跃上桌凳而轻抬一腿伫立的时刻,泪竟从眼中滑落,滚落下一滴落在了桌面上。
她想起了大王买下她的那一刻,那冷冷的眼,那对自己是具尸体才感兴趣的话语,让她的心在一片寒冰之中。
“什么我对你而言是不同的?我当然不同,因为我不过是个替代品。”蝉衣的口中轻喃着,放下了足,收了她伸展的手臂:“你是我的主人,我不过也是你的棋,只是……很不幸,我这个棋没了棋的心,如今只有委屈了你将我陈列于此,还要假装呵护。”
蝉衣的眼前划过了大王那温柔的星眸。她的唇角勾起了笑,带着无限的怨色:“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的手轻轻抚摸上肩头,嗤笑道:“呵呵,若不是我稀里糊涂挡了一下,也许此刻,你已经将我捧起,准备让她们来要我的命了吗?”
“罢罢罢,这一生逃不开棋命啊!”蝉衣苦笑般的回到镜前,镜中的红梅被泪水冲划出一条血色的痕迹,将那妖容变得有些可怖。
蝉衣看着镜中那描绘着半面妆的自己,她伸手抚摸掉已经不再美丽的梅。
“流颜,我竟然会梦到你,还想到你的梅,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