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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七气喘吁吁的说:“你走的真快,像个鬼,我累死了才撵上你!”
“你撵我干吗,我离老远见你手里那兔子,倒以为哪个无头鬼来找我索命哩!”
“我正要说呢!”他晃晃手中的兔子,那死兔子身上血还未流尽,正一滴一滴从他手缝里掉在地上,他继续道:“刚才我正在那塘边喂鱼呢,忽然这个家伙摇摇晃晃的跑过来,一头栽在这草里。我拾起一看它背上那片被撕烂的肉还沾了两根粗毛,估计鹰抓的,它跑的掉就说明那鹰也好不哪里去!我就顺着血追过来,就追上你了——”
“鹰!”谢父朝在手中不停挣扎的瞅了瞅。
“你弄它回去,又喂不好,去要么杀掉吃了!咱俩换吧,这兔子也够肥的,那鹰杀了多可惜,而且都是肉,哪不一样,这鹰我拿回去养养,看看能不能驯服它,顺便也让你看看我驯鹰的本事!”
他洋洋自得的抓着鹰跑了。
第二天谢父去种地的时候顺便到渔场看了那鹰。
刘七把鹰关在铁笼里,那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死了一般。
“它死掉了!”谢父惊奇的道:“你怎么把它养死了——才一夜工夫?就是我,也要等到今天中午才杀掉啊!”
“没死,睡着了!”刘七懒洋洋的笑道。
“睡了?”谢父用手碰了碰那笼子,鹰仍一动不动的躺着。“它怎么不动,吵不醒么?”
“我说没死就没死,昨晚上我给它吃了安眠药!”
“它吃——?”
“恩,它呀,饿急了!我把安眠药包在肉丸子里,它一口就吞下去。 饼一会就晕了。然后我用镊子一根一根的把扎在它身上的刺都拔掉,又找了些碘酒抹上去!”他边说边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说:“这是我刚买的药,给它预备着的,不过它不能常吃这玩意儿,脑袋那么小万一要吃坏了怎么办,可就白费我一番苦心了!”
“那你怎么驯它呀!”谢父不由的抹了抹下巴:“它又不是人,这种野东西,性烈的几下就撞死了!”
“废话,要好驯人人都能驯了,哪里还用我——”他白了一眼谢父道:“现在急什么它浑身都是伤,让它睡几天伤好了在驯也不迟!”他掏出烟凑在火柴上点着了,又递了一根给谢父。
谢父忙道:“我不抽烟,马上还要干活呢,只是顺路来看看你怎么驯鹰!”
“停几天吧!”刘七笑道。
这时那鹰突然动了一下,接着睁开眼睛凶光回射,‘扑棱’一声纵翅一飞,晃荡一下撞在笼子上。它伸长脖子怒吼一声又用力拍翅欲飞,又被撞了回来,然后发疯般的吼着啄那鸟笼子。
刘七笑了笑,从笼子上取那块肉,朝肉里塞了一个药丸,迅速的从笼子缝中塞了进去。
鹰闪了一下,一口吞了肉块,又继续啄笼子。“它饿了!”刘七吐口烟道:“小痹乖可不能给你吃多,你受不了的!”
药很快起了作用,鹰无力的扑了几下翅膀,又沉沉睡过去。
谢父在一旁看着心想:“真比照料个儿子还仔细呢!”一面道:“又睡了吗,我也得忙活了。等它养好伤后我再来看!”
刘七追出来道:“昨晚那兔子呢?”
“剥着吃了,死兔子,不吃留着干吗?”谢父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这么快就吃掉了,也真性急!”刘七在后面喃喃自语,仿佛人家把那死兔子拎回家关在笼子里养几天再吃才合情合理。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晨雾却未散尽,一排排农民高挽着裤脚在依稀可辨人影的雾中像会活动的雕塑一样或弯腰或直立地干活。上了大盘的拖拉机烟囱里咕咚咕咚的冒着烟,像浑身发黑的老水牛在黄地上拼命的挣扎。谢光吃力的翻过河堤弯下腰拧掉了沾在裤上的露水,一溜小跑到了自家地里。谢母正在那里称麦种,见他来了说:“跑哪去了,你不是看一下就来么,这太阳都头顶上了,你看哪家还不快干完?”
谢光笑道:“急什么,这点地一会不就干完了,跟你讲件事儿,让你高兴高兴!”他突然停下来不说了。
“你怎么啦,有半截没半截的——”
谢光冲他笑了一下说:“干活吧!吧完活再说!”谢母被他弄的哭笑不得,只说:“种子称好了!今年种25斤一亩吧!”
“随你便,你看怎样就怎样,这地少一点20斤也可以,多点30斤也可以,每年种的不都是这个数么,还用问我?”他扫了眼谢母道:“过来一下,把那个播种机镙丝拧紧——”
他把种子倒进播种机里,然后摇开拖拉机对谢母道:“到那边等着去,把口袋什么的都背到坝上去吧,过会给你说件事——”
他挂上挡摁住机把朝前去了。
谢母背着小半口袋麦种上了坝顶。
坝子那边淮河仍在那里万古不变的向洪泽湖流去。她十分惊讶它哪来那么多的水,一年四季的留个不停。河上一条条小货轮满盖着帆布来往穿梭着,船上的白色风车随着风呼啦啦转动。时不时有几条捕鱼的小船载着网从大船旁边撑着身子挤过去。她回头望去,坝子底下躺着一堆慌乱的碎石头——当年为神龙降雨而建的祠堂经历了千年的战火盗寇之后,终于在最后的一场浩劫中彻底的毁灭了,能抢能运的东西都不知被弄到了什么地方,只剩一段烧毁的破墙根。后来不知怎的来了个商人以五千块钱的价格从村里有家买走了一块垫床腿的石头——据说它是祠堂墙上来的。于是那半截破墙根也在一场疯狂的拼抢中成了一堆瓦砾。又经过几年的风雨,上面早爬满了斑驳的青苔鲜,到了秋天都成了土一样黄的东西了。然后是一排水泥的电线杆直棱棱的只在土里,电线杆那一片是黄土地,大概也是沾了点黄土高原的脾气吧!
黄褐色的土块在机器的碾压下逐渐松散破裂。原本高大壮实的的农人在离老远的坝上眼里,一个个都成了童话世界里的黑黑小不点儿,遍布在土地上的每个角落里,他们都在角落里默默的在各自承包的土地上耕种,世世代代靠一点微薄的收成来养家糊口,繁衍生息。然而就是这些终日面朝黄土被朝天的人,一点一点的改写和创造这片古老土地的历史。
她家地前有一片苇塘,里面野生的蒲草已枯萎了,原来狭长绿色的叶子变成了灰白色的干草聋拉下去,只剩下硬挺的秆子支撑着蒲棒在深秋的风里不停的摇曳,与干涸露底的池塘映衬在一起迷乱着人的眼。她看到她男人头顶上的天空里有一大块白云悠闲在漫步,太阳光使它闪闪发亮。有一阵风挟着沙土朝这边刮来,吹的眼睛很疼,她赶紧背过身去使劲的揉。等她睁开眼再转过脸来时,谢父已开着机子上坝子来了。
“好了么?”她问。
“当然好了,我早跟你说过这一点儿地还能经的住种吗,把口袋放在播种机上吧!”谢光放开离合器冲着她笑道:“你慢慢跑!”
“你别太高兴了,下午坝南还有几亩地等你呢!回去把先炉子打开,然后抓点麦子喂鸡,还有那鸡窝里鸡蛋收一下,别让狗偷吃了!”她在后面扯着嗓子喊。这时一辆摩托车飞驶过,她大张着嘴吃了口风沙,呛的眼泪鼻涕一起下,她蹲下去朝摩托车狠啐几口:“死了儿子的不要命啦!”
谢父到家时发现门上贴个小纸条,他揭过来一看:
“姐夫,姐:
后天我家小子过六周岁,我来请你门喝酒,你们不在。听邻居说,你们种小麦去了,我还要去请别的亲戚,不等你们回来,请见谅!
二弟!“
“又来掏咱腰包了,——哎,现在这世道,什么样都有,我家孩子也过什么六周岁十周岁的也没摆什么酒席!”他一边打开炉门一边自言自语。
“噢,过六周岁呐!那小子都六岁了么?”谢母回来后看了纸条嘟囔道:“怪不得咱们都老了呢,后天怎么去?”
“我把你送到街上,你坐车去就是了!”谢父朝床上一躺:“做饭去,都十一点半了!”
“你不去?”
“我,不了,你自个去吧,我还怎么去?这一院子鸡狗的都得看着!”谢父朝她摇摇头:“我早叫别喂这些鸡啊狈啊的,你总是不肯。这下好了,咱俩总有一人被拴在家里,哪都不能去!”
“你就光张着张嘴,只会说人家不是,你怎么不想想不喂鸡你天天哪来鸡蛋吃?现在鸡蛋这么贵,你舍得天天去买着吃?”
她男人顿时被噎的说不出半个理由,吃人家嘴短,干瞪眼没办法。
第三天上午,谢母去她娘家给她侄子过六周岁。谢光骑车回来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