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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一愣,没想到按察院李院部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什么时候和刘冲走近的?
不一会儿,吏部侍郎吴亮出列道:“臣也以为李大人所言甚是有理,还请圣上制裁户部诸人之行。”
其后不下十数人出列,其中更有户部右侍郎朱真再其中附议!
林如海这才明白崔孝为何一开始脸色那般难看,想来是他比自己早些知道此种情况的。林如海暗道,幸好自己之前已将会有之变故秘折陈于圣上,所以他心里并不着急,想来圣上如此是有用意的。
皇帝看着这出列的十几人,半晌冷笑道:“在你们看来,户部追缴亏空是错的了?还是说将崔孝和林如海治罪,平安州的民乱就会平息了?朕难道是那种容易被糊弄的昏君么?”
“宣忠顺亲王、锦衣卫指挥使赵全、京都指挥佥事原青和上殿。”皇帝不理会那跪着的十几人,沉声道。
“啊!”包括林如海在内的众人都被忠顺王此时的穿着惊到了,白银盔甲加身,似有杀气!
“臣弟(等)叩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依次跪下齐声道。
皇帝对着中顺王道:“清湛,朕命你为平乱大将军,在西北大营点齐五千兵马,去往平安州平乱。”
忠顺王沉声应道:“臣弟领旨,定不负圣上所望!”
“原青和,朕命你为大将军的前锋,助大将军一臂之力。赵全,你率锦衣卫随大将军之后,将平安州一地动乱缘由找出,若干罪证带回京城来。”
皇帝看着三人道:“你们即刻离京,不得耽误。去吧。”
待三人离殿而去之后,皇帝才看向殿中还跪着的十几人道:“李青原,你身为按察院院首,本应有监督百官之责。却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既然如此,朕岂能留你在按察院院首之位上?”
皇帝话音刚落,就有内侍上前,摘去了李院部的官帽。
李青原抬头看着皇帝眼中的冷意,心中一颤。再看向前面半步远跪着的刘冲,跪下哭泣道:“圣上,老臣一心了朝廷社稷啊,并无半点私心那!平安州动乱起因却是因为户部追缴亏空所致,臣那里混淆黑白?臣不服,臣不服啊!”
皇帝冷眼听着其他跪着之人也跟着“不服起来”,冷冷一笑道:“你不服?你不服朕?来人,将李青原廷杖三十,让他脑子清醒点!”
随即有侍卫将李青原拖去杖责起来!那李青原如今年近六十,文人出身,一开始还喊着:“臣冤枉,臣不服,臣要面禀上皇……”到最后,却是无力气再喊了。
其他十几人听着那毫不留情的“啪啪”声,脸色都青白交加起来。
“朱真,户部众人为亏空之事左右奔走,倒是你,身为户部右侍郎,不尽职责倒也罢了,还收受亏空之人的钱财,为他们传递消息,妄图包庇他们!朕看你也不想再做这个侍郎了,从今日起,你便为白衣庶民了。滚把!”
“吴亮,你身为吏部左侍郎,本该尽忠职守,为文武官员之表率。却不思尽忠,故意拖欠扩哭亏空,贪婪成性。你这个侍郎也不用再做了。”黄皇帝看着吴亮那平静的脸,冷冷一笑,拿着朕的俸禄,欠着国库的银子,还和老五勾勾搭搭的,朕岂能容你?
“着锦衣卫副指挥使带人查抄吴府!”
皇帝看着吴亮的脸色因这句话而变得煞白。冷笑着,将其余十几分一一发落了!全部夺官去职不说,还有七人府邸被查抄,五人被押往大理寺受审。
“圣上,便是这些大人真的有问题,也该慢慢处置。这般急切,只怕引得朝中动荡,上皇得知了,也怕是不喜的。”刘冲双腿哆嗦着站直说道。
皇帝玩味一笑,这个刘冲,莫非以为到了现在,都能那太上皇来压自己?
“既然刘卿你担心上皇不喜欢,朕便托你亲自去和上皇禀明吧。”
待刘冲被扶了下去后,皇帝才对着还在大殿的众人道:“亏空一事事关重大,还需慎重进行下去,崔孝、林海,你们俩和户部其他人,势必更加用心才成。平安州之事,朕不想听到第二起。”
林如海忙跟着崔孝出列跪倒:“臣遵旨!”
“平安州动乱和刘岳、郑光等人倒行逆施鱼肉百姓有关,木醒,朕名你署按察院部首之位,待民乱稍定,便起身往平安州,和赵全会合,将一律有罪失职官员收押,待回京后交予大理寺审问。”
“林海,平安州动乱和亏空有关,你便和木醒一起出京,务必将亏空之事一一查明。”
林如海听到自己也要去往平安州时,心中虽然惊诧,依旧领旨。毕竟崔孝年事已高,也就自己能去走一趟了。
林如海出宫后,和木醒问明了五日后启程离京,心中盘算了一会儿,没有耽搁上了轿子回府了。
“老爷,您回来了。许大人和孔大人都等着您呢。”林青看到林如海下轿,忙上前道。
林如海点点头:“你去请许大人和孔大人去外书房,好生招呼着。我回房换下官服就过去。”
陈落秋看着林如海进屋,忙让丫鬟端水的端水,拿衣裳的拿衣裳。“老爷,我一会让人将饭菜送去外书房,你和孔大人、许大人别说太久了。”
林如海匆匆洗把脸,边让丫鬟换衣服边道:“你也别等我了,早些睡。”
陈落秋点头,看林如海大步往外院去了,才叹了口气。
“太太,老爷回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用点燕窝,早些睡才是。”许妈妈看陈落秋脸上的倦色,劝道。
陈落秋苦笑道:“老爷得居高位,本是好事。但是我真担心他!想到前几次受了伤,我就寝食不安的。”
许妈妈想了想道:“太太,古嬷嬷昨日里和我说过,大报恩寺里的香火很是灵验,要不过两日,太太往大报恩寺去拜拜菩萨?”她看向陈落秋的腹部,随即摇头道:“不行,太太你的身子重,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就糟了。这样,不如让大姑娘去,这做女儿的为父亲母亲拜菩萨,正是孝心昭著,定能行的。”
陈落秋想了想道:“我明日里先问问玉儿吧,若是她同意了,去拜拜也成的。”
“老林,想不道圣上今日一口气发落了十多名臣子!真真是让人想不到。”许逸仙便吃菜便叹道。
林如海肚子也饿得很,吃了两口菜,才笑道:“圣上不过是忍不下去罢了。”
孔向繁叹气道:“只怕上皇不喜,又会生出其他事情来。在孝慈县里,上皇对五王爷的宠爱,人所共见呢。”
许逸仙却哼道:“我倒是不相信!若是真的宠爱,圣上就不应该是现在的这位了。说起来,上皇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禅位了就不要再问朝事,他越是对五王爷亲近宠爱,只怕五王爷将来会越惨!”
林如海回向当今的圣上的所为,虽然说是以孝治国,但是为君若不能乾纲独断,那孝字只怕要打很大的折扣了。不然那崔贵太妃也不会这个时候就去了。
孔向繁道:“将来如何现在不知道,但是今日圣上发作了人中好几个都是老臣,太上皇面子有失,只怕在其他地方找回来。”
林如海点头道:“向繁这话有理。”
“圣上让这么多人去平安州,绝不仅仅是为那十几万两银子的亏空。”许逸仙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林如海点头道:“确实如此。”
孔向繁看向林如海道:“如海知道些什么?”
林如海看着两人道:“你们莫忘记了,平安州知州刘岳,是刘阁老的儿子;那节度使郑光,更是修国公府的女婿。朝中有不少侯门同那地儿有牵扯。户部那边的黄册子骗不了人。”
许逸仙和孔向繁拿筷子的手一怔,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许逸仙开口道:“如海你的意思是,圣上要动刘家和京中豪门了?”
林如海喝了一口白玉豆腐羹,放下调羹叹道:“只怕一直到明年这个时候,京城也不见的会平静下来。”
孔向繁和许逸仙一时也沉默了。
林如海看了看两人,郑重道:“你们无须忧心,圣上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我想,他今天的举动,必定还有其他深意的。”
林如海并没有说错,皇帝此举的确另有深意,想太上皇标明态度——皇帝是自己。
“这么说刘冲说的话是真的了?”太上皇这两个月来,好似突然间老去了许多,脸上额头上的皱纹变多加深了。
“是,儿臣今日处置了十三人,让清湛领兵去了平安州。”皇帝看着烛光下愈显老态的太上皇道。
“那十三人处置了也就罢了,你如今是皇帝,自然是金口玉言的。但是,你能重用清湛,为何不能重用清澈?还有你其他几个年长的兄弟?”
皇帝沉声道:“三年前,清湛已经是亲王,执掌宗正。而五哥如今不过是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