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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千面侯君心-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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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上旬,战承嶪笑傲疆场,引五十轻骑潜入荆州制造混乱,在轻松拿下守城大将首级后,被烈焰灼伤。玄墨听到这个消息后又是一阵胆寒,不住地替那人感到惋惜:毁了,十有八九是破相了,到时候可得做几副英挺的假面送给他。事实上,人家根本就没烧着脸。
    十月下旬,军需告急,骆修整装,监押军需帅兵二十万南下接应。
    十一月底,吉布抵达京城来接玄墨,玄墨是带着遗憾离京的,因为她临走都没有听到关于方直的任何消息,头一遭,玄墨尝到牵肠挂肚的滋味。
    玄墨回中都这一呆就呆到了来年的四月。
    这天,玄墨又百无聊赖地躺在坠满鲜花的草甸上,晒着刺眼的太阳。刚从穆赛帐中出来的吉布在她身旁坐下,抽出玄墨嘴里都嚼烂了的艾草,老套地问:“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什么?”
    玄墨一个打挺坐起身子,喜滋滋地与吉布对视毫不犹豫地说:“好的!”
    吉布颔首道:“南方叛乱已平息,南征大军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妙极!”玄墨一敛眸子,眯眼笑问:“等等,让我猜猜坏消息…”玄墨夸张地皱皱眉,一吊眼角,斜睨着正在远处吃草的奔:“某非是哪个不想活了的死老头儿跟父汗要我?”
    吉布摇头,玄墨吊起的眼角微微有些牵动,咬牙道:“你要娶牧牛女?”吉布微吊嘴角,旋而正襟危坐地轻言:“别猜了,小墨墨,是直舅舅。”
    自打方直南下,关于方直的一丝风吹草动玄墨都没探听到,玄墨只能努力让自己往好处想……而今,自己盼来的竟是吉布口中的“坏消息”。玄墨胸口似被大石击中,紧张不安地盯着吉布的嘴。
    “直舅舅和战将军在攻下巴陵郡后,遭遇反扑,战将军肩胛处被箭刺穿,直舅舅腹背中刀,两人伤势很重,当场——”
    “别说了!”玄墨头也不回地冲回营帐,吉布接下来的话她没胆量再听下去。
    吉布被玄墨这一喉给当场喉住了,反应了半天后才抚额自语:“咦?我还没说完呢,两人当场就被援军送回大营救治了呀——”
    当晚,玄墨就留书一封,偷偷溜出中都,只身纵马回京——奔丧。
    



疯子的克星

           当玄墨还在星夜兼程时,方直被抬回了镇国侯府。此番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方直着实伤得不轻,刀从背后刺入,只差一寸就直插心脏,而且这一刀伤了后背上一根牵动右臂的筋腱,军医没一个敢打保票,这伤是否会影响到方直日后使用右臂。为此,回京这一路上,方直都一改往昔文质班班的风度,不论是在黑夜还是白天,几乎不停歇地暴躁咆哮,像只发癫的困兽。只要有人碰触他的伤口,他都会不依不饶地朝那人发疯,打骂厮打无所不能,发展到最后,甚至连多看一眼他的伤都不行,所以南征军凯旋后,所有的军医都在家养伤——被方直搞出来的。
    等回到家里,方直依然不做任何收敛,绝望的方直已然脱了人形儿,活脱脱一头疯兽。朝中一个荒诞的流言不胫而走:兵部少司马,疯了。方枭很理解儿子的苦衷,年纪轻轻就将失去使剑的右臂,实为人生一大悲哀,所以就算眼下方直的举动再出格,他都能忍。而且倘若数月后证明,方直当真不得不拖着残臂过活后半生,作为老爹的他,也会陪着儿子日夜咆哮。估计到那时,镇国侯府方圆几里内,就别想再有别人住了——大概没有人愿意放着舒心日子不过,而跑去住在原始大森林附近,过一种心惊胆寒的日子——耳畔时刻激荡着野兽发春的叫唤,同时还得高度警惕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跑出来发颠的兽们。
    方直回府的第三天清早,京城城门刚开启了一半,一人一马便飞掠进城,寂寥的大街上,马蹄子打在方砖上的声音分外清脆急切,敲得沿街百姓人心惶惶。刚进镇国侯府的大门,玄墨蓄势已久的眼泪就如同崩堤的滔滔洪水,肆虐不绝,玄墨边往正堂跑边大声哭诉:“你混蛋…孬种…小人…你不负责…你说话不作数—没经我允许你就敢死,小舅舅——你死得好惨呀——”
    玄墨典型一个大事不糊涂小事儿不聪明的主儿,她也不想想为何府内连灵堂都没设,就干站在那瞎哭。
    寂静的大清早,痛哭很快就引来了方枭他们。方枭辨认了好半天才惊讶地认出,正堂中灰不溜秋泣不成声的小人竟是玄墨。方枭不禁啼笑皆非,赶忙把疲惫虚弱的玄墨抱起来问道:“小玄玄,你哭谁呐?谁死得好惨呀?”
    “哇——小舅舅死得好惨呐——”这一声振聋发聩,惊醒了整座侯府。
    方枭朝方拓苦笑道:“信儿还是传岔喽!”
    紧跟着后院炸响一声惊雷:“老子还没死呐!谁他二大爷的大清早的来哭丧!”是方直。
    很可惜,玄墨没听着,在方枭怀里,她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朦朦胧胧间,玄墨似乎听到有人在咆哮:“滚!”
    “好吵!”玄墨嘟囔一句翻了个身,猛然一个激灵睁开眼,是小舅舅的声音!玄墨四下看看,是在方直隔壁没错,不是做梦!他在骂人!他还活着!狂喜之余,玄墨赤足下地,也不顾自己还没梳洗,也不顾自己饥肠辘辘,一边癫狂地大笑,一边向隔壁冲去。
    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的方直刚要再吼,却跟门口赫然出现的披头散发一身尘土的玄墨对上了眼。方直的气儿倏溜一下就撒掉了。
    “你背上的洞洞既难看又恶心,啧啧,是个女人都能叫你吓跑。”玄墨的嘴里这辈子是吐不出象牙了,这时候还不忘气气方直,边说边向床边挪步子。
    “你也好不到哪去,活像个叫花子,是个男人都对你提不起兴趣。”方直反唇相讥,心里却没来由地踏实下来,打负伤回来就没看见玄墨,或许这是他莫名持续暴躁的一个小原因。
    玄墨冰凉的手轻轻地覆上方直后背被黑乎乎的药膏粘连在一起的伤口,嘴里念念有词:“谁他母亲的下手这么狠?!轻轻戳一下意思意思不就完了?习武之人难道不懂点到为止么?这背后的小人捉住没有?捉着的话把他交给我吧,我先抽后刺再浇油,最后把他醢成酱……”玄墨嘴上喋喋不休地骂着,眼泪却浑然不觉地扑簌簌直往下淌。
    太阳给她骂得很害怕,无语地逃回山下。
    方直无力地抬抬胳膊,玄墨听话地跪坐在他身边,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一行行浊泪冲刷着玄墨的脸颊,假面上呈现出一道道“沟壑”。没办法,玄墨脸上的土实在是太厚了。
    方直好笑地轻斥:“半年不见还学会骂人了啊?骂得还挺溜到。”
    “哪有。”
    “噢,连娘都骂了还不算粗口啊!”
    “他母亲的不算。”这话一脱口就觉得别扭,玄墨也意识到了,不禁破涕为笑。方直咧咧嘴,但背上的伤痛却让他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
    玄墨的泪又涌了出来,干脆抱住方直的头,把脸贴到方直的腮边,抽泣着只讲出几个字就没了下文:“你吓死我了,奔差些累死——”
    屋子里只剩玄墨的轻泣声,待到屋子里完全黑了下来,方直忍无可忍地敲窍玄墨的头:“我说,你几天没洗澡了?”
    玄墨放手,抻开衣领把鼻子埋进去使劲一嗅,道:“哦,是有点臭,一直就没洗。”
    方直心叹,不是“有点”,是“很”,真不知这“一直”是多久。娘唉,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似潘安堂堂少司马被活活熏死,下辈子投胎做乌龟都窝囊!
    在玄墨的悉心陪伴照料下,方直的伤口愈合得很快,而事实也证明,方直的右臂灵活如初,太医们都说这是个奇迹。
    公子们听说了方直伤愈的消息后,都迟迟不敢独身前来探望,因为谁也拿不准方直的皮肉伤好了,那精神上的“疯狂病”是不是也跟着好了。只要一回想起三个多月前方直重伤后那失心疯一样的癫狂,有“幸”目睹的公子们叹息之余更多的就是心惊胆寒。尤其是左寒和骆修,还更有幸地体验了一把——班师的路上,左寒给他抓得旧伤开裂,骆修更是被他随手乱掷的不明物体敲破了额头。友谊诚可贵,小命价更高哇!
    于是乎,公子们一合计,决定三五成群地结伴去镇国侯府探视。他们翻烂了黄历,终于敲定了一个黄道吉日:七月十五。
    左寒最先提出抗议:“哎哎,我说,七月十五是鬼节好不好?你们就不能捡一个讨喜的日子么?!”左寒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腿上的伤处,一脸的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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