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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长什么样?
白骥发了会儿愣,围着这个问题想了半天都没有答案。每年几天的见面实在没办法产生太多的印象,尽管他敬重并且爱戴这位一手拉扯大他们的女人,但是这种感情和母子间的亲情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他和白飞间的感情都比母子情多。
“你陪我一起去见我妈。”白骥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茶,“到这里来见面吧,北方也冷了,这里暖和。”
杜文没有任何异议的接受了这个建议,到了晚上,同样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
看着杜文拎着一袋行李极为自然的进了客卧,白骥都要气笑了,跟过去道:“谁让你留下来的?”
“你妈找不到你,电话都打到我这儿。如果一直从我这儿听不到你的声音,她不是又要担心了?”
白骥愣了下,随即有些恨得牙痒痒起来,道:“过年还有半个月呢。”
“你总得把这里布置一下吧。”杜文的眼神在室内扫了圈,“这像是人住的地方吗?你要一个人干这些?”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花的差不多了吧?”
白骥不说话了。
不得不承认,钱这种东西再多都花得掉,更不用说他本来就没能刮走所有的。尽管刮地三尺,但有些东西确实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变现的,再加上他来了这儿后大手大脚,这么段时间下来,当然已经是所余不多。
白骥可以把杜文捏在手心揉搓,但杜文捏白骥的命脉,同样一捏一个准。
剩下来的日子里,杜文一直奔走在外,不时就买回来一些家具和电器,还有网上订购的,白骥每天只需要在家里等着货物送到,再指挥送货人把家具摆到原地就行了。当家里差不多开始有人气时,老娘的电话也追了过来。
“妈,嗯,是我。”
仅仅这四个字,就仿佛耗尽了白骥所有的力气,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激烈起来的浪花出了神。
第42章 母亲
电话那头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音勾起了白骥少许怀念的印象;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声音在少年时曾经带给他相当的温暖。和杜文鸡肋般的童年不同,他的成长始终充满了鼓舞与努力,白母没有文化,却有着温暖坚韧的个性;而他的弟弟始终尊重哥哥;努力自立。
他和杜文都出生于贫寒之家;最终却形成了截然相反的个性,不得不说;是父母塑造了过去的他们;而命运却把他们纠缠在一起,酿出了现在的苦果。
“小骥,你身体好了吗?”
浓烈的关怀之情从电话里也能听得出来;白骥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几秒后才慢腾腾的道:“啊,挺好的,已经恢复了。”停了下,他又画蛇添足的补充道,“其实本来也不严重的,小飞说过了吧?”
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小飞什么也没说啊,你这次是不是出大事了?”
白骥一阵心虚,立刻道:“没有。”
“那我怎么在网上看见杜文的新闻了?”
“……”
白骥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学着上网,该说是令人佩服吗?
“真没事,妈,你别担心了。”
“我听到你说话就放心了。”白母的声音轻了起来,“反正过几天就见到你了,到时候再谈吧,越洋电话太贵了,下次我们打网络电话。”
“……好,妈,你多保重。”
挂了电话发怔时,一只手从白骥身后伸过来拿走了电话。
“我去接阿姨吧。”
“我也去。”白骥至今开车还是不太稳,尽量都用打车或者让杜文开。
杜文并没有坚持,点了点头后刚要起身,又被白骥叫住了:“你说我很容易看穿吗?”
这个问题令杜文愣了下,道:“没有,你要是容易看穿那这世上就都是透明人了。”
白骥笑了笑,道:“那为什么我妈就能隔着整个印度洋听出我在撒谎呢?”
杜文瞄了瞄手中的手机,道:“阿姨看出什么来了?”
“她认为我这次出事肯定很严重。”
“阿姨是个聪明人。”
白骥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谈这个。你布置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杜文信心十足的道,“至少比你在的时候看起来像家多了。”
房子里已经被家具填满了,有些甚至还细心的选择了旧家具,俩人的私人物品也全都摆好,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无论是谁来看了都会认为这是幢住了许久的房子。
“公司没事吧?”白骥突然问,“你不回去不打紧?”
“没事。”杜文沉默片刻后才回答,“我撑得下去。”
白骥笑起来:“你打算撑到什么时候?”
杜文直视着白骥的眼睛,道:“撑到撑不下去为止。”
白母和白飞到来的那天阳光灿烂,南方沿岸城市的温暖气候令下飞机的人都精神一振,夹杂在这群笑脸中的母子俩人就份外显眼了。
看见母亲的第一秒,白骥心中发出的感慨居然是:啊,妈怎么长这样了?
记忆中愁眉苦脸的母亲和现在这个皱着眉头却不失威严的老太太有些疏远了,直到后腰被杜文捅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撑出笑脸赶紧迎了上去:“妈!”
白母和白飞同时看了过来,俩人都绽出笑容,张开手臂急步赶过来和白骥拥抱在一起。一家重逢的场面很是温馨,也令站在后面的杜文赶紧用面无表情的脸遮掩住内心的情绪。
“你瘦多了。”白母的眼中闪着泪花,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在流泪,“人还在就好,人没事就好”
一瞬间,白骥能听见心中冰封龟裂的声音,他曾经认为软弱的、是责任的家庭在这一刻保护了他,不是肉|体而是精神。他几乎要哭出来,做出“扑进母亲怀里哭诉”这种事来,然而,他最终还是抿着嘴,挤出个难看的微笑。
“妈,我们先回去吧。”白飞及时插嘴道,“这里人多眼杂的,哥,你的别墅在海边啊?这个天能不能游泳了?”
白骥拍了下白飞的脑袋,道:“能游,我带你去游。”
“别听你哥的,他前两天才因为游泳感冒了。”
杜文的声音一响起,温馨的重逢场面顿时就冷却了下来,白飞嘻嘻笑了下,凑过来搭着他的肩膀道:“那你和我一起游吧,来来,带我见识见识。”
白飞确实接受了杜文,白母也默认了一切,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毫无芥蒂的接受“男媳妇”。当然,在他们眼里杜文是“男媳妇”,如果知道零壹之分,恐怕心里的刺又会多了一根。所以,这种场合下白飞总是非常知趣的带着杜文走人,杜文也总是低眉顺眼的不说话。
白母看着小儿子和杜文勾肩搭背走远的背影,挽着大儿子的手边走边道:“你这么大了,你的事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我希望你注意点杜文。”
“注意点?”
“这个人的眼神不对,他跟着你的目的恐怕不单纯。”
白骥不得不佩服老太太的慧眼如炬,只可惜,这个警告似乎来得太晚了。
“妈,没有的事,杜文和我很好。”
“真的?”
“真的。”
“那这次的新闻是怎么回事?你的公司怎么被他弄出问题了?”
“不是他弄的。”白骥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讲完了又忍不住苦笑起来,“我太冲动了,进了不懂的领域所以才赔的,不过公司平时他管的多,出面什么都是他。”
“你不能太相信他啊,我看新闻里只说他不说你,还以为你被夺权了呢!”
白骥的表情更加苦涩,拍了拍母亲的手,轻微的叹了口气,道:“妈,你想太多了。”
遗憾的是,白骥很快就发现在母亲面前撒谎是一件多吃力的事情,当老太太把别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后,拉着他就奔到外面,严肃的道:“你和杜文是不是出事了?”
白骥立刻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你们这地方才搬来不久吧?”
“早就买了,但住的不多。”白骥谨慎的撒了个谎,“每年只有冬天才来住住。”
“你们住了多久了?”
“一个月左右。”
“又在撒谎!”白母的口气有些急了,“你们都不是什么勤快人,我上次去你住的那儿,连个喝水下面都全是灰!你看看你这里,哪样东西不干净?这样你还要说在这儿住了一个月?你给我老实交待,你这儿是多个女人还是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