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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怔仲对视,也就须臾之间,耳畔却是唤声再起,温和依旧:“奕安?”
“是——”
沈奕安低应一声,终于收回一直投注在天子身侧的眸光,垂下眼睫,淡淡微笑:“阿略。”
宇文明略眉目舒展,侧头看向卫临风:“临风,你还在记恨我吗?”
“臣……”
卫临风一咬牙,起身行至殿前,恭敬叩首:“臣是戴罪之身,蒙陛下错爱,臣……”
“临风!”宇文明略突然低叫,从丹陛上踏步下去,走到他面前,将他一把扶起,“在这间屋子里,我不是君,你也不是臣,我们是兄弟,是知己!当年同甘共苦相知不移的誓言,你难道都忘了吗?!”
说话间,眼神明亮,面色坦荡,在这样的目光直视下,卫临风终于失了冷静,微微动容:“我没忘,是我对不起你,我明知明瑞他有异,明知他暗中谋划,却因为不想夹在你们中间,借与你大吵之故,不欢而散,一走了之,我……”
宇文明略按住他的手,止住后面的话:“但最后你还是回来了,没有你,我不能从暗道获救出来,重返人间……临风,当年在龟山歃血为盟,义结金兰,我和奕安都是平民,而你却是贵族子弟,你曾问我,信不信你?现在我清楚告诉你,我的答案与当年无异,至始至终,我都信你,你、我、奕安,我们这一辈子都是兄弟知己,这份情谊……无可替代。”
卫临风颇受震动,伸手与之相握:“阿略……”
“阿略,临风,这下好了,我们三人,终于又聚在一起了。”
沈奕安走了过去,双臂一张,用力拥住那两人。
君浣溪在一旁看得眼底酸涩,不住吸气,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如此多余。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或许他们三人会更加亲密无间,坦诚不疑……
恍惚中,听得宇文明略放声高呼,没过一会,就有内侍端酒进来。
趁着他们埋头斟酒,默默起身,从侧畔的偏门步了出去。
殿外轻风荡漾,阳光暖暖打在身上,心里却是一片空落。
自己这是要去哪里,行至何方?
坐在殿前的石墩上,望着天边流云,默然发呆。
心,很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他们……
自己自诩聪明冷静,唯独看不破一个情字,亦不知道如何才能不负此情,不负彼义。
“呵呵,这石头上很好玩吗?我也来坐一坐……”
娇柔的声音传来,定睛一看,却是一名满面笑容的年轻女子,正学着自己的模样,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旁边几名宫娥急得伸手去拉。
“公主啊,快些起来,这地上凉,坐不得的!这是陛下的宫殿,公主快起来吧,给人看到,奴婢们都是要遭殃的呀!”
竟是……宇文子婴。
君浣溪惊得站起来,疾步过去,站到她面前:“子婴公主,你还认识我吗?”
宇文子婴仰起头来,傻傻地笑:“我自然认识你……”
君浣溪欢喜道:“那你说说,我是谁?”
宇文子婴指着她道:“你是子婴公主啊,你方才自己说的,我们都听到了。嗯,子婴公主,这个名字不错,很好听……”
君浣溪眼眶一热,拉住她的手道:“你听着,我是昔日太医署的君浣溪,是你的好朋友,今后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我向你保证!”
宇文子婴嘻嘻笑着,突然甩开她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父皇母后,还有皇兄们,他们都在花园里等着我呢,我们约好一起赏花的,再不去,他们该等着急了……”
一边说,一边朝前方冲过去,宫娥们赶紧碎步跟上。
“子婴公主!”
君浣溪唤了一声,正要追上去,手臂一紧,被人轻轻拉住。
“由她去吧,你没见她笑得那么开心,怡然自乐……”
“临风——”
君浣溪看清来人,声音哽咽:“但是她还那么年轻,这辈子就这样了吗?我对这疯癫之症,其实并没有半点把握!我……”
“好了,浣溪,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你身上的压力够重了,应该活得轻松一些,自在一些!”
卫临风看了看她,轻声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情,自己的命运,自己的人生道路,这些,不是你能够左右的,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如此足矣。”
“做……我自己……”
喃喃念着,只觉他手臂过来,揽住自己的肩膀,漫步走向那边长廊,话题一转,轻轻笑道:“你偷偷跑出来,可知阿略跟我们商量些什么?”
君浣溪茫然摇头:“他……说什么?”
卫临风笑道:“他想整顿后宫,遣散妃嫔采女,让我给他出主意。”
君浣溪微怔一下,扁嘴道:“他既然这样决定,心里便已经拿定主意,想好后路,还问你做什么,多此一举。”
卫临风叹道:“浣溪,你还不明白吗,阿略是在向我们两个表明态度,也是在探听我们两个的态度,他很关心我和奕安的终身大事,频频试探……我想,你已经帮助他恢复了记忆,是不是?”
君浣溪皱眉摇头:“那催眠术,是无解的,也许他忘得并不彻底,但是应该没有恢复记忆……”
说到最后一句,有丝丝心虚,真的没有恢复吗,不敢深思……
卫临风不置可否,只朝她上下打量,问道:“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我吗……”
君浣溪笑了笑,眼望天际,叹气道:“还能打算什么,等陛下再稳定下,就回弘西去。”
卫临风眼睛一瞪:“你明明不爱奕安,为何还跟他回去?你到底在想什么?”
君浣溪忍住心底一抹惆怅,满不在乎道:“我回弘西去,至少还是个少庄主夫人,留在这皇宫里,难道当一辈子宫奴?”
“宫奴——”
卫临风拖长了声调,停下脚步,好笑道:“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你这般悠闲自在,无拘无束的宫奴……浣溪,你愿意听句实话吗?”
君浣溪挑眉:“你说。”
卫临风走近一步,与她对视:“我曾以为,你原本是那般随意不羁的性情,早就该自行设法离开了,是绝不会甘心留下为奴……但是看起来我错了,你不但留下来,还毫无怨言,甘之如饴。”
君浣溪张了张嘴,矢口否认:“你胡说什么,我怎会没有怨言,我巴不得早日离开!”
卫临风摇头轻笑,笑容微带苦涩:“浣溪,你回去照照镜子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眉梢含情,美眸生辉,这般模样,不管是跟我,还是跟奕安,都是不曾有过的……你当真不明白吗?”
“我……”
君浣溪身子轻颤,浑浑噩噩,似是想明白了,又像是更加糊涂,脑子里乱七八糟,搅作一团。
“你不是不明白,你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你只是坚守对奕安的承诺,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去多想。其实,你当初就选定了,从来没有变过,不是吗?你要富贵要荣华,这些我能给你;你要潇洒要自由,这些奕安能给你……但是你都不要,一心只在他身上,不管他是平民,还是天子,自始至终,你要的,无关身份地位,只是一个他啊!”
“不,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
君浣溪倒退几步,不住摇头:“我返京回宫,只是为了救人,并无他念,我这就想法出宫去,任何人都拦不住!”
什么夜明珠,什么治病调养,统绕都不管了!
“浣溪!”
卫临风又好气又好笑,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拖了回来:“要走,你总得跟他说一声,你这样一走,他还不得把天宇给翻过来,或者是直接拿我和奕安开刀!”
想了想,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塞到她手里。
“我出来这样久,该回殿去了。我已经答应阿略,即刻动身去周渔和沧澜,与两国商议边境之事,你若是打定主意要回鸣凤山庄成亲,这个,算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哎,临风,等下——”
君浣溪眼见他大步离去,追出两步,复又停住。
手中的触感,有丝熟悉呢……
打开一看,正是那只错彩镂花的金镯,不知他用什么办法,将其结好,还原如初!
“临风……”
眼泪震落的瞬间,心中满是欣慰。
临风,他想要给她的幸福,她其实已经得到了,不是吗?
那三人满满当当的关爱怜惜,早已尽收怀中,于己而言,这不是幸福却是什么……
“娘,娘……”
哦,太开心了,出现幻觉了吗,怎么会听到小泯儿的声音?
君浣溪抹去眼泪,揣好布包,正欲返回正殿,背后又传来一声孩儿哭叫。
“娘,娘娘,不走……”
没错,没有听错,是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