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到他脸上犹疑不定的神情,君浣溪心里一个咯噔,警铃大作。泠月,她这样说的目的,却是欺他不擅带兵打仗,希望他放弃自身努力。更多倚重于那借兵联姻之计!
“我倒是觉得,哀兵必胜。”
楚略眼睛一亮,笑道:“我就知道,你定会支持我。”
“不过,她说得也对,你现在是万金之躯,确不该亲自前往险地……”攸然住了口,她怎么也帮泠月说话了?!
“我去,胜算更大。”楚略说着,目光又投向案上的地图,仍在蹙眉“这郑军的防御措施,实在不坏……”
君浣溪从他手中抽出地图,将他推向床榻:“好了,既然决定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当机立断,成败在此一举!明日必然繁忙,今晚务必要早睡。”
楚略,为了他们的将来,赌一把吧!
胜,则扫清障碍,天下太平;败,则……
不,不会失败的!
他是北侠公子,武功高强,届时就算是取不了郑爽的人头,都足以自保全身而退;昔日单枪匹马独闯鹫峰山,都是平安归来,这一次,变更是如此!
次日天还没亮,楚略就早早起身,穿戴整齐,准备夜袭之事。刚要出账,又大步踏回来,在她脸颊印上一个温柔的吻“浣溪,你等我回来,给我们庆功!”
“记住,莫要强求,一定…——”君浣溪抱住他的腰身,喃喃道“平安归来。”
这一日的白天,过得急快,在军医帐做了几个大手术,又处理了几名轻伤,几乎是一眨眼,天色就沉了下来。
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怎样,泠月整日都待在帐中,也不来烦她,倒是乐得耳目清净。
到了晚上,正在帐内捣药,却见黄芩咬着唇进来,面色不豫。
“芹儿,来得正好,我这药膏就快弄好了,等下就给你,那几个重症伤患一早一晚,抹上两回,可以减轻痛苦……”
“姑姑!”黄芩唤了一声,不安道:“我今日听到一件事情……”
君浣溪头也不抬,随意问道:“什么事?”
黄芩张了张嘴,嚅嗫道:“封邑,也出现了暴动,听说,死了很多人……”
啪嗒一声,陶罐落在地上,碎成几片。君浣溪猛地起身,抓住她的肩膀:“谁说的,是谁说的?!”
“是新来的火头军,他的老家就在封邑附近……”黄芩垂下头,低声道“姑姑,我不放心老先生他们,要不我先回去看看?”
君浣溪慢慢松开她,摇头道:“不行,如今兵荒马乱,封邑距此太过遥远,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等你楚大哥回来,我们再做决定。”
强自镇定,俯下身去收拾,突然指尖一痛,却是正好碰到了陶罐的破碎尖角,被割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直流。不哭,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哭!
收拾完毕,更换了物事,也不管黄芩,继续捣药,神魂却已是飞往天外。乱世风云,狼烟四起,老师和芷儿他们,是否能逢凶化吉,一路平安?从来不信神灵,却在心底暗自祈福祷告——自己所深爱的人们,平安,一定要平安……
一夜风唳,寂坐到天明。
当天际第一楼曙光射下,终于按捺不住,奔至营门口,与众人一道,翘首以待。也不知站了多久,两腿都站得酸软,才终于听得那得得的马蹄声,密如织雨,狂奔而来。
“陛下,快看,是陛下!口意——”
欢欣的高喊,到最后,却是化作低呼:“啊……受伤了……”
君浣溪大惊,用力拨开挡在身前的人等,朝着那驰来之人奔了过去。但见一骑旋风般飞驰在前,马上之人金冠玄服,面色苍白,怀中紧紧抱着一人,一对上她的目光,便是颤声大叫:“浣溪,快来救人!”
随着骏马驰近,终于看清,他怀中那人,碧色衣衫,一头青丝随风飘飞,美丽得像是一个梦,不慎协调的却是那背上直直插立的一根御剑,血色如花。
泠月,她不是在她自己帐中吗?怎么会……
只见楚略抱着那衰弱的女子翻身下马,脚步沉重,一步一步过来,满目懊悔与心痛,嗓音沙哑而焦虑:“我们中了埋伏,要不是公主飞骑而来,以身相互,我……”
他在说什么,自己怎么听不懂呢?
不是胜利的捷报,不是!
脑袋里像是被重锤击打过,一阵眩晕,迷蒙间,又听得他话声响起,近在面前,却似遥远在天际“所以,请你,救她,一定救她!”
卷三 水月镜花 第四十章 身不由己
"所以,请你,救她,一定救她!"
这一声,却是在她疼痛难耐的心上,再狠狠划上一刀。
因为一己私欲,自己全然不理她的哀求劝告,鼓动楚略决意进犯,其后果,却是如此严重,如今,她重伤在身,教他如何放得下?
是爱恋让自己变笨了,一味沉浸于感情纠葛,三角关系,而丧失了最起码的判断能力!
只想到尽快摆脱现状,速战速决,只要此番偷袭成功,郑爽毙命,则郑氏大军树倒猢狲散,己方正好趁乱反击,一举歼灭,所有的问题便是迎刃而解。
是自己想得太天真吗,怎么就忘了这战争的残酷,命运的变幻呢?
一步错,满盘皆失。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此次夜袭也有收获,那便是烧掉郑军不少粮草,对方亦有死伤,但是,她却知道,在这一场女人的战争中,自己却是输了。
那一箭,伤了泠月的后心,伤势严重,性命垂危。
军医帐中伤患太多,气息腌臜,所有的药物工具,都是搬到了泠月专属的帐中,一如当年在普济药行一般,嘱咐黄芩烧了水备用,用醋熏之法清洁帐中事物,又点了熏香,为她实施麻醉,减轻痛苦。
拔箭之时,泠月那无意识的声声低泣惨叫,让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羽箭深入血肉,足以致命,可见当时,她是带着怎样一种决绝的情感,以身相护······
只有深爱那人,才能做出这样不顾一切的举动来吧!
帐帘低垂,却可以想象,那一直守在帐外的男子,此时垂首攥拳,满心懊悔的神态------
从来,他都是宁愿伤己,不忍伤人,这一次行事偏颇,累及泠月重伤,他心中怎会好受?
若是泠月伤重不治,但必将一辈子良心不安!
心里越痛,面容越是冷静,手上动作也是一如既往,沉稳精准。
"箭上无毒,芩儿,注意观察三部,看看有无异常?"
"芩儿?芩儿?"
连唤几声,黄芩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三部中上中心脉重沉。"
失血过多的症状,有些危险。
"还磨蹭什么,赶紧下针止血!"
黄芩去药箱里取了针囊,慢悠悠打开。
君浣溪见状,一把夺了过来:"你想干嘛?现在是在救命!"
眼见帐中已无要事,干脆将他赶了出去,自己寻到曲恒与幽门两处要穴,沉着下针,慢慢捻动针尾,终于,止住流血。
撒上消炎药粉,仔细包扎过后,双眉轻蹙,心中犹在思量。
这伤口颇深,创面也大,却需要再制一些生肌去痕药膏,可惜身处军营,却不如在宛都之时,所需药草材料均是信手拈来,易如反掌。
如此美丽的女子,背上留下疤痕,实在不好看,按照古人的观念,相当于毁容了。
洗净手上血污,坐在榻边,继续观察。
昏昏守到天黑,直到她呼吸平稳,脉息无恙,这才收拾物事,出账稍歇透气。
一踏出帐,高大的黑影顿时笼罩过来,声音嘶哑:"浣溪,公主她······怎样?"
君浣溪看他一眼,淡然道:"放心,死不了。"
祸害千年在,这句话,可真是至理名言。
若是躺在帐中的人是自己,他会不会也如此紧张难安······
突然一怔,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已经如此挫败,自己不好生安慰,稳固后方,却还要扯他的后腿不成?
见得那张憔悴的俊脸,心中一软,柔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不要台放在心上,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去休息吧,公主这里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楚略轻轻点头:"那好,我在主帐与徐诺他们商议军情,等她醒来,记得派人告诉我。"
"我知道。"
他走出两步,又回头道:"你也保重身子,与芩儿轮换着来,别累着自己。"
君浣溪低低应着,看着他大步而去,即是转身回帐。
掀开帘帐,方才被自己赶出帐的黄芩又回到帐中,正守在榻前,默默发呆。
"芩儿,你方才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回帐睡觉去······"
"姑······先生!"
黄芩指着榻上昏迷之人,低沉说:"我不想这样卖力救她,要不她醒了,又该天天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