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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所有的菜都上齐了,所有人手里都拿着酒杯碰到了一起,庆祝了这个难忘的新年。当然,他们酒杯里盛着的都是白开水。
谢章溢眼尖看到了苏琪今天特意穿上的那件红色兜帽衫,就佯装生气地说道:“苏忱,你真是别有用心啊。专门穿这件衣服来气我!”
“愿赌服输,不是?”苏忱难得的伶牙俐齿一回,蓝渃还不忘在旁边增加气焰。说:“我还记得那次的比分是四十六比二,谢章溢你的运动细胞真是烂得可以,唯一的那个球还是耍赖投进去的。”
“那是我没发挥正常水平!”谢章溢瞪圆了眼睛,极力替自己扳回一点面子。
“你不吹牛我们还是朋友。”蓝渃淡笑着说道,正好对视上了苏忱笑得愉快的眼睛,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窗外的万家灯火在钟声敲响的那一瞬间百花齐放,噼里啪啦的烟花尖叫着飞到半空绽放,美得不像话。
饭后苏琪就跟着谢贤来到了阳台上,看着在院子里嬉闹的孩子,谢贤说:“苏忱的骨髓匹配我已经托人找到了,就在吉林长春,有一个志愿者愿意捐献骨髓,估计一个星期之后就能让苏忱开始手术了。”
“真的?!”苏琪阴郁的心情因为谢贤突然的这一个好消息变得开朗起来,她对着星空双手合十,“谢谢爸妈保佑,苏忱终于有救了!”
随后还不忘朝着谢贤鞠了个躬,满怀激动地说道:“叔叔,你真是我们家的救星!谢谢你,也谢谢谢章溢,他为苏忱的事情没少奔波。”
“孩子,谢章溢这孩子受过重创,要不是遇到你们,我真不知道怎么帮他从那个泥潭里解救出来,我们之间还谈什么感谢。”
苏琪含着热泪,重重地点点头,看着楼下静坐着的苏忱,这一年多来第一次感到了分外的轻松感。
苏忱坐在院子里草地里,嘴边的笑容一直保持在脸上,蓝渃和谢章溢抢着仅有的几根仙女棒,当然,最后仙女棒还是落到了蓝渃的手里。
谢章溢就佯装恼怒地等着蓝渃,看到蓝渃身后的苏忱就冲他招了招手:“苏忱!过来玩!最后这根仙女棒是留给你的!”
最后一根仙女棒,这一个难忘的夜晚,真是美得如同梦境。苏忱笑着站起来,缓缓地朝他们走过去,但是眼前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只能看到谢章溢手里闪着火光的仙女棒。
再然后,他看到了漫天的星空,他记得那眨着眼睛的星星,他记得微风拂过双颊的低语声,他记得谢章溢和蓝渃美好的笑颜,还有那有些欧式风格的房屋,到最后,他只能听到谢章溢和蓝渃焦急而急促的呼救声。
第三十七章 这个世界我来过
凌晨三点的西城,在一片热闹嘈杂的鞭炮声之后终于回归平静,空气中仍然有一股鞭炮的味道,经受过辞旧迎新洗礼的人们在这一片祥和中安静地进入梦乡。
但是西城区医院的一间手术室里,正在进行着一场生死攸关的手术,医生头上冒着热汗,一旁的护士连忙抓着湿巾替主刀医师擦掉额前的汗水。
这个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了,这个男孩被送过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就像吸血鬼,整个人已经陷入深深的昏迷中,吓得医生连忙安排进行手术。
送这个病人来的男生抓住医生的手,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他的脸上竟然都是汗水,他近乎哽咽的说,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他,别让他死,别让他死啊。
医生郑重地点点头,便示意一旁的护士关掉手术室的门,手术室的灯亮起,一直到现在。似乎过了很久很久,谢章溢蹲在楼梯口不停地抽着烟,一整包烟两个小时过去,一根不剩。
夹着烟的手竟然一直都在颤抖着,心慌的感觉一如三年前的那次意外,多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祈祷上天一定要爱这个阳光善良的男孩,一定要爱苏忱多一点。
从谢章溢送苏忱来医院直到现在,苏琪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或许是吓坏了。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低头蹙眉,满怀着心事。
蓝渃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能说什么,只能伸过手去抓住苏琪的手,用力地捏紧。苏琪的手出奇的冰冷,就像一根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棍,对于蓝渃伸过来的手。苏琪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姐,你别担心,叔叔不是说了。长春有一个志愿者愿意捐献骨髓呢,苏忱一定会没事的。”蓝渃反复地揉搓着苏琪冰冷的手。试图让苏琪回过神来。
谢贤也坐到椅子上,看着苏琪苍白的脸,说:“是啊,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没等苏忱平安出来,你自己就先扛不住了,打起精神来。苏忱这个孩子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苏琪扯出一个笑容,连连点头,“对。只要换了骨髓,苏忱就一定会恢复健康的……”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灯就灭了,戴着口罩的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等待在门外的他们。迟疑了一下,还是步伐沉重地走了过来。
“谢章溢,医生出来了!”蓝渃朝着楼道里的谢章溢喊了一声,谢章溢连忙将手里最后的烟蒂扔在脚下,迅速地小跑到医生面前。咽了咽口水,“医生,苏忱还好吗?”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疲惫的少年,表情凝重地拉下口罩,“他走的时候没有痛苦。”
“什么?”谢章溢仰头大笑两声,但是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到一丝笑意,接着他冲上前去狠狠地揪着医生的领口,他高挺的鼻尖差点就撞上了医生的,大声吼道:“我不喜欢你开的这个玩笑,你好好说话!!!”
“你冷静一点,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医生将谢章溢的手拿开,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镇定。
苏琪退后两步,脸上的五官皱在一起,豆大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无声的哭泣着,她起伏的胸口显示了她无比压抑的情感。最害怕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最近总是做这个噩梦,不是说现实总会和梦境相反吗?
整个世界像是突然没有了声音,谢章溢松开医生的领子,张着的嘴巴想要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他看着不停闪烁的走廊的灯,眼前的世界变得神魂颠倒,他不停倒退着脚步,耳际里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是个怎样的世界,这个没有了苏忱的世界,竟然变得如此的苍白。
在这个时候,蓝渃只能紧紧地抱着苏琪,压抑的哭声哽在喉咙里,想到从此以后生命里失去的这个重要的人,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好多想要一起做的事情都没有做,好多要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好多误会都没有当面解释清楚。遗憾总是来得这么突然,谢章溢双手揪住浓密的短发,鼻子用力地皱在一起,混杂着汗水的眼泪直接流进了他的嘴里。他低吼在喉间的哭泣,沉重而悲痛。
蓝渃第一次见到他哭成这番模样,他是谁啊,他是谢章溢,是顶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的谢章溢。但是在他内心深处,其实脆弱得要命。失去苏忱,就像被绑住手脚扔进了万丈的深渊,身体严重的失重,有一种心脏被挖空的痛感。
2011年2月2号,不,应该是2011年2月3号凌晨3点41分,大年初一,这个万分和谐温馨的日子,苏忱走了。
像是当初周启然离开时一样的恐惧,谢章溢迈着步子走到盖着白布的病床前,白布下的身躯修长而瘦削。有那么一刻,他不敢掀开盖着苏忱的这一张白色的床单,因为他害怕看到苏忱沉睡不醒的样子。
但是这是最后一面了。颤抖着手轻轻地拉开床单,闭着眼睛的苏忱就像刚刚睡着,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嘴唇竟然还有一丝红润。谢章溢张开的双唇不断颤抖着,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跌碎在床单上,晕开了一个湿漉漉的痕迹。
苏忱,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今年你要和我租一个房子,让蓝渃搬过来帮忙煮饭,我们三个有空多话就去买家庭装来穿。我说你穿妈妈的衣服,我穿爸爸的衣服,然后蓝渃穿宝宝的衣服。你当时听了还很不高兴,说你要穿爸爸的衣服,我当时死活都不同意。
现在我想让给你了,你想穿谁的就穿谁的。可是,呵呵,你他妈的倒是起来啊!
苏忱你真的太狠心了。我以后的每一个新年都会想起你,每当想起你我都会像死了一般难受,你是不是算准了时间,来报复我了。
罢了,你一直都这样。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就记住了你。你不是一个让人轻易就忘记的人,那天你笑着向我走来。就当是朝我走来吧,你和蓝渃笑着打着招呼,那一刻我深深地跌进你的笑容里。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可耻的双性恋,竟能在喜欢蓝渃的同时也一样对你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