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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狼能活成这德行,也算奇葩了。
我哪都不去,就老老实实坐在大花旁边,往死里瞪着他。死大花他就是不醒死活不醒,整个人都睡出了一团死气。借着那点油灯的光亮,硬是把一挺帅的小伙照成了贞子他爹。所以说,童话故事什么的其实就是骗人的,睡美人什么的也是拿来哄小孩的。我们家玉树临风的花才睡了三天都成贞子爹了,一睡了十六年的姑娘能成什么熊样得?
我就不信哪个王子能狠下心来亲个母夜叉。
但是,我不是王子。
所以,我能心安理得地亲我们家大花。
“花,你都睡了三天了,快赶上我了。醒醒,别睡了。”
大花没搭腔,倒是睡得迷糊的六九嘟嘟囔囔翻了个身,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最后,我就那么靠着大花坐了一宿,差点用眼刀把他身上戳穿了洞。
天蒙蒙亮时,六九醒了。咋巴咂吧嘴,话没说的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五六你可真是神了,要不就死睡,要不就精神得跟个猴样。你那朵花光用眼瞪是醒不来的,摔傻了吗你?”
我送他一记眼刀,然后很认真地考虑,手刃恩人什么的会不会遭天谴。
“之前碍着你也不醒,我没法带他出山。现在你没事了,咱们也别耽搁了,抓紧抬着他下山吧。光靠那几枚果子救不了人,得送他进医院。”
难得六九说了回人话。我一琢磨也是那么回事,也就懒得去反驳他了,意思着点点头就准备张罗着出门。
只是,没等我们收拾妥当的,六九家那扇快要掉下来的门就被人推开了,跟着进来两个提着箱子戴口罩的主。
我心里咯噔一声,想着,坏了。
☆、章回 十三
我这边还没想出对策的,那边闯进来的两人扫了一眼屋内后就自作主张到了大花床前,一个还扭回头来特低沉地开了尊口。
“你们出去,不要留在这儿妨碍治疗。”
我跟六九大眼瞪小眼。
这是什么情况?
正愣神着,先前开口的主不耐烦了,上来就推搡着我们两个往外走。六九还没反应过来,被推到门口时打了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
“喂,你们是打哪冒出来的?!”
房门当着六九的鼻子就碰地一声关上了。
六九来了脾气,作势就要冲进去的光景,门居然又开了,那人长手一抛的,花姑娘就在半空里画了个非常不雅观的抛物线后扑进了六九怀里。
这下六九结结实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怀里还多只爪子搭在眼上瑟瑟发抖的狼?
所以说,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特鄙视那条花姑娘。尼玛,还狼呢,耗子来的吧?
“五六,你跟我说,这是做梦来的吧?”
六九扭了脸来看我,一人一狼难得如出一辙地楚楚可怜?着。
我没搭腔,只是扭了头去看远方层层叠叠的林帐。
做梦?
嗯,我也想是做梦。
问题是,老人家经常会讲,想好事?
做梦去吧。
嗯,以上。
所以,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决定还是出去走走比较好。算起来,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全所谓六九的地盘。搭建在密林边缘的茅草房,虽然简陋了点,但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倒还真逼出点大隐隐于市的仙风道骨来。
门前不远就是一片浅滩,已经是冬季了,水也干了不少,好歹没冻住,还能维持着半死不活的涌动。都说河畔风景独好,也都说凡事要抓住根源。于是,原地考虑一分钟后,我再度决定,还是沿着浅滩往源头上走。
走了十分钟,瞧见了那万恶之源。
明明已经到了冬天,双手插口袋仰了脑袋看山的那货居然硬是站出了春意盎然的味。瞧那架势,下一刻开口就吟诗颂对什么的我一点也不惊讶。
结果那货开口竟然是先微微一叹。
“这里,倒真是个归隐的好去处呢。”
嗯,也适合来个暗杀什么的。我猛翻白眼。
“五六,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那时转了身过来,笑得一脸真诚。
瞧着他那张十分欠扁的脸,我开始很认真地考虑,是上去给他一拳还是给他一拳。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就算有一千个要杀了他的心,可理由,没有一个够得上充足的。
是了。
死里逃生后,我用了一晚的时间来梳理来龙去脉。花娘听到了风声,捏造了佛像的事来支走大花。她不会害大花,但大花去仰光的事,还是被别人听了去,并且提前一步到了仰光设下了圈套。大花出事,那时是我求来的助手。如果他一开始就想大花死,也不会再走这趟浑水让我进来掺乎一脚。后来飞机失事,那时赶来,看这架势应该是两人他都要救,而不是罔顾大花的死活。
所以,得出的结论,那时不会是这一系列坑爹设计的主谋,顶多算是个从犯。
可就算是从犯,还是恨得我牙痒。
“你没有冲上来给我一拳,说明已经猜到罪魁祸首不是我,是吗?”
那时微微笑着往这边走,一步一个脚印走得那叫一踏实。
我磨了磨牙,没搭腔。
“五六,你一直都是这么聪明的孩子,真让我开心。”
那时笑得就跟瞑目了样。
“你,怎么找来的?”
其实就是属狗的一路闻着爬来的吧?
“之前不方便出现在机场,又担心这一路上会出什么事端,所以提前放了信号器在你这边。”
那时的话还没说完的,我就猛地低头看。身上还穿着当时的军装,虽然破烂了点,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在我低头打量了半晌后,总算知道了那该死的信号器塞进了哪里。
肩头上的星,不见了。
再抬头时,居然就差点撞到了那时的鼻子。尼玛,悄无声息地站到别人面前是什么意思?尼玛要站不会站远点?非得站到脸贴脸的地步?
“没错,放在你肩头的挂星里。三天前追踪器突然显示你的位置留在了边境上再没移动过,我就知道出了事。其实前天我已经过来了,一直在林子里搜寻,后来,找到了这个。”
那时摊开手,掌心里一枚耳钉大小的圆片怎么看怎么刺眼。
我突然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做点什么才是。
所以,我出手了。
一拳砸上那时的脸,说实话,手虽然疼了点,可瞧着那时瞬间红肿起来的颧骨,不得不说,我还是爽了不少。
“本来应该给你两拳,看在你专程跑来救大花的份上,那一拳就免了。”
“我来救的是你,他是捎带。”
于是,我也捎带着把漏下的第二拳补给了他。
活该!
那时脸上终于挂了彩。
正暗爽着,冷不丁瞧进他的眼,只瞧见不知何时生出的一层黑,满得像是要溢出来。我一愣,接着就觉大事不妙。靠得这么近,他要还手了,我上哪逃?
那时你千万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啊,一定不是。
尼玛,才怪!
还没反应过来的,那时一个拐腿就让我成功趴下去。虽然顺带着压着他一块倒了地,可马上我就知道那混蛋其实是故意的!他坐地上,我趴他身上,他双手一箍住我的腰,我就成一翻了个的王八再没法逃出生天。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尼玛,我活了将近三十年啊啊啊,尼玛谁打过我屁股啊啊啊!
啪!
啪!
啪!
一连三巴掌,那时可是一点没含糊。我愣了半晌,一半是吓傻了,到他扶我坐起来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尼玛,真疼。
那时没说话,头一低过来就啃上我的嘴。那滑不拉叽的口条就跟泥鳅样一拱一拱的顶过啦,接着就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跟着被推了过来。
我咋巴咂吧嘴,甜的?
尼玛,打完再给颗糖?真当我是小屁孩?
“我用了二十年来等待把糖还给你的机会。如今来看,是我太纵容你。五六,给你一个月,新年夜,来见我。”
说完,那时推开我站起来,自顾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走了。
☆、章回 十四
那时就那么走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我站在原处,看他走,反应过来时,嘴里嘎嘣一声,糖碎了,硌得牙生疼。
也不知道那是块什么糖,甜得发苦。
忽然之间,就好像没事可做了,也没地方去,站了一会觉得累了,就蹲了下来。蹲了两分钟,又觉着腿麻了,索性靠着块石头坐下来,还能顺便挡挡风。坐了一会,又无聊了,干脆抬头看天。看了半天,眼疼,就闭了眼。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