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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曼收拾好心情,往老夫人那里走。
苜蓿没出月子,孩子却被聂沉鱼抱来逗老夫人开心了。老夫人这两天的气色也的确好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孩子真是最重要的。季曼看着那襁褓里睁开了眼的孩子,微微闭了闭眼。
“桑榆丫头。”老夫人乐呵呵地招手让她过去:“你来看看这孩子,长得跟轩儿像不像?”
季曼走过去看,皱巴巴的一张小脸,眼睛鼻子都没个模样,哪里看得出像不像了?
“这嘴巴倒是像侯爷呢。”心里觉得不像,哄老人家开心却是要的。
老夫人乐呵呵的,将孩子放在床榻边逗弄,一边逗一边道:“昨儿我跟轩儿商量给孩子起名,还是先起乳名,等满周岁了,再起正名。看这孩子福气满满的,就先叫他福儿吧。”
“福儿好啊,保证这小少爷以后都福气护体。”聂沉鱼嘴巴甜极了,回头看季曼一眼,娇俏地道:“沉鱼也好久没看见姐姐了,姐姐好像更美了。”
季曼笑了笑,道:“你不是一直在蔷薇园伺候么?婉儿那肚子也大了,你可得小心些。”
说得她真跟丫鬟似的。聂沉鱼眼神暗了暗,脸上依旧笑道:“婉儿姐姐那身子可稳当呢,姐姐不用担心。”
老夫人看她们两人一眼,有话想说,但是齐思菱还在旁边,她便只道:“你们两姐妹,能一直这样和睦就是最好的了。”
季曼点头,聂沉鱼也点头。只是这府里最近喜事连连,孩子眼看着一个一个地出来了,聂沉鱼的宠爱还没有多厚,甚至一月也没看见陌玉侯两次,怎么都让她有些急了。
坐了一会儿,聂沉鱼就走了,算着时辰,侯爷该去蔷薇园了,她当然得去。
齐思菱看季曼背后的灯芯手里还捧着账本,就笑道:“最近听闻雪松院修葺,开支甚大,夫人可是要来同老夫人报账的?”
季曼点点头,顺便就让灯芯把账本放在了老夫人手边,轻笑道:“老夫人,侯府虽然是富贵地,但是也养不起这样的亲戚。账本已经给侯爷过目了,侯爷让我酌情处理,桑榆这会儿来,就是想问问老夫人,怎么处理最为恰当?”
提到雪松院的事情,老夫人抿了抿唇,看了齐思菱一眼道:“思菱就先去温婉那边看看吧,我同夫人有话要说。”
齐思菱捏了捏帕子,有些不甘愿地站起来,告了退。
“怜雪那里又怎么了?”老夫人微微坐起来,看了看账本,之后便皱眉道:“这些…让那人给吐出来也成,不用太过责罚怜雪。”
“为何?”季曼直直地看着老夫人:“您一向是赏罚分明的,为何偏就一直袒护怜雪,还说她不会害桑榆?老夫人也知道,甘草是死在她的院子里的。”
老夫人顿了顿,低声道:“说不定是个意外呢。”
季曼一脸严肃地看着老夫人:“不是意外,甘草头部有伤,葬身火场,怎么都不是意外。”
老夫人沉默了。
当归和乌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都纷纷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在外头守着。
“桑榆,你也知道,高门大户,总有那么些人是不能动的。”老夫人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干脆实话告诉你吧,怜雪一直…是替我们做事的,是自己人。”
季曼觉得好笑,眼睛微微睁大:“自己人?”
自己人会害死她的丫鬟?自己人会参一脚让她的孩子下落不明?
“她一直是听命三皇子和皇贵妃的,皇贵妃在这件事上,对我也多有提点过。”老夫人道:“所以我一直说,她不会害你,如果有什么,那也一定是误会。”
季曼消化这句话,消化了很久,之后抿唇道:“老夫人,桑榆最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若她真是自己人,那么桑榆提醒老夫人一句,这个人不能信,也请老夫人务必转告姑母和表哥。”
老夫人有些震惊,她在屋子里呆久了,自然也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
“老夫人若是不信,就等着看一看。”季曼抿唇道:“上次我在她那里拿了东西,她若真是自己人,就不必慌张,大可直接问我拿回去。若不是自己人,则她必会害我。”
她已经有预感了,若真是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千怜雪必然会对她下手。
“明日是街上赶集,妾身想出去走走。”季曼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老夫人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小玩意儿,桑榆替您带回来。”
第一百十九章 蜘蛛开始织网
正好雪松院也有东西需要采购,季曼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就又去了千怜雪那里一趟,将她需要的东西都记下来,一并带回。
千怜雪捂着嘴咳嗽,看了她许久,问:“夫人亲自出去买吗?”
季曼笑着点头:“凡事亲力亲为还是最好的,就算是身边丫鬟,也有出错漏的时候,不是吗?”
淡竹站在千怜雪身后,眼皮微微跳了跳。
她这是明显在承认,打晕淡竹的就是她,东西也是她拿走的。
千怜雪表情有些不自然,递了清单给季曼,季曼笑着起身,带着灯芯就离开了。
现在她身上就相当于对千怜雪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你来杀我呀”等字样。
季曼回非晚阁去布置了一番,让灯芯就留在非晚阁守着,晚上的时候她又偷偷去宁钰轩的书房,邀他明天一起去采买。
“你是觉得我最近闲到可以当管家用了是吗?”宁钰轩微微不悦:“上街采买也要叫上我?我很忙的。”
季曼笑得甜甜的,抓着他的手左右晃悠:“最近街上不太平,我一个人去,万一出什么事情怎么办?”
“那就让别人去,你别去了。”宁钰轩抿唇。
男人不管是古代现代,都是一样讨厌陪女人逛街。季曼学着温婉的模样,将身子扭成了麻花:“难得我有心情,你就陪我去吧。”
她能感觉到,最近宁钰轩对她更温和了些,女人最大的本钱就是男人的纵容和心软,温婉以前有,但是利用得不恰当。而今她也看见点苗头,自然要好好使用。
宁钰轩被缠得没办法,不耐烦地挥手道:“知道了,你先回你的非晚阁去,明日我在后门等你。”
就知道这人定然又是偷偷摸摸,甚为符合她的心意。季曼满意了,乖巧地回了非晚阁。
鬼白站在一边,看着侯爷脸上有些严肃的神色,忍不住问:“明日可要多带些人?”
“不用。”宁钰轩摇头,有些恼地道:“但是我陪那女人逛街,该穿什么?”
他的衣裳都是华贵无比的,穿出去在街上走,不被人盯着跟看猴子似的才怪。
鬼白倒是没想到他在为这个伤脑筋,忍不住轻笑了出来:“侯爷若是不介意,属下有一套新做的衣裳,甚为寻常,可以先给侯爷穿。”
“好。”宁钰轩松开了眉,看着桌上太子来的信,轻巧地提了笔回。
第二天季曼就在后门,就带了两个粗使的下人帮忙拿东西,有家奴驾着马车,她也就乐得轻松,跟着上去坐着就行。
掀开帘子就看见宁钰轩不太耐烦的脸,拿着那清单看着道:“怎么这么多东西?”
东西不多,怎么能让她在外面多留一会儿?季曼微微笑了笑,她带着保镖出来的,自然心里有底,任是什么来都不怕。就算死也跟宁钰轩死一块儿了,聂桑榆看在这份儿上,怎么也不能算她任务失败。
她今天穿了一身嫩绿色的长裙,整个人看起来活泼了不少。那裙子不贵重,就是常服罢了,和宁钰轩那一身普通的青衣倒是挺搭调。
季曼前脚刚离开府邸,后脚就有家奴出来,一路跟着那马车。
“这东西怎么都不值五十两,十两还差不多。”陶瓷古董店,季曼挑剔地拿着一个花瓶道。
面前的架子上摆了各种各样的花瓶器皿,胎薄瓶身通透,均是上品。
季曼现在就看中一个火红的花瓶,正在砍价。不过宁钰轩觉得,她这价砍得也太狠了。
店子里自他们进来之后生意就好像不错了起来,好多人跟着进来四处看东西。
陌玉侯不声不响地站到了季曼身后。
那些个人一路都是跟着他们的,从花圃到正街再到这古董店,他看人的记性一向很好,即使这几个人还特意换了外袍。
看看面前正毫无察觉挑着花瓶的女人,宁钰轩心里笑了笑,还真是机灵,又将他给扯下水了。
掌柜的一脸苦瓜相看着季曼道:“夫人,这个花瓶是古董,十两银子是万万不可能的。”
季曼还想再说,面前的古董架子却不知怎么突然摇晃了起来。好像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上面,整个架子就突然朝季曼砸了下来。
无数古董瓷器落地,碎片四溅。宁钰轩咬牙挡着那倒下来的架子,季曼却缩在他胸前,目光凌厉地看向旁边的人。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