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百岁与周信芳饰前后宋江,雪又琴、王熙春、王兰芳分饰阎惜姣,刘斌昆饰
张三郎。大轴《雪弟恨》,从“小桃园”起,至“连营寨”止,周信芳饰刘
备,林树森饰关羽,张翼鹏饰赵云,赵如泉饰黄忠,赵松樵饰潘璋,李仲林
饰关兴。
八月二十二日日场是全部《大名府》连演史文恭。
《大名府》中,周信芳饰卢俊义。为他配演的都是一些名角,小杨月楼
饰万氏,赵如泉饰时迁,林树森饰知府,刘奎官饰索超,陈鹤峰饰宋江,刘
斌昆饰皂隶,张翼鹏饰武松,韩金奎饰李固,王小芳饰燕青。《大名府》中
的卢俊义,戏很重,周信芳一人到底,演了好几个小时。当他回到后台卸妆
时,已经累得连腿都抬不起来了。
那天的《大名府》是带《一箭仇》的。《一箭仇》由盖叫天主演史文恭。
在这出戏里,卢俊义是里子活儿,照例只由二路角色担任即可。但就在《一
箭仇》快上演时,盖叫天忽然对管事提出,要周信芳为他配演卢俊义。这下
可把那位管事难住了。
“盖五爷,让周老板来顶二路活儿恐怕不大合适吧!”管事搔了一下头
皮说,“再说,今天下午他已经唱了半天戏,累得够呛了!”
“不行!”盖叫天有点不高兴地说,“周信芳不唱卢俊义,我就不演史
文恭!”
管事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周信芳跟前为难地说:“周老板,有件
事儿。。想跟您商量一下!”
“有话尽管说吧!”周信芳一边卸妆一边说。
“是这样的,盖五爷一定要您陪他唱《一箭仇》。您看。。”
“唔。。”周信芳并不立即答复。他虽然感到太累了,打算推辞,但他
又考虑到盖叫天这样做,无非是为了使这场义演的压台戏能够更精彩些。再
说,自己要是不为盖叫天配演卢俊义,他说不定真的不演史文恭了。这岂不
误了大事。于是,周信芳又重新化起妆来。。
戏台上,两位南方剧坛的泰斗会在一起了。
《一箭仇》中,卢俊义与史文恭对打的场面多。这一次,盖叫天饰演的
史文恭比平日更加身手敏捷,武打动作火爆、逼真;周信芳也铆上了,他那
时虽然已经不大演武戏,但毕竟武功底子深厚,居然在对打时能配合得严丝
合缝。台下不断响起热烈的喝彩声。演完《一箭仇》,已是下午五点半了。
周信芳瘫坐在后台的椅子上。
这时,有人来对他说:“周老板,晚上那场戏还唱吗?”
“唱,再累也得唱!”周信芳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伸腰说:“总不能
让观众失望呀!”
这天晚上,周信芳又强打精神,赶到黄金大戏院,主演《潇湘夜雨》。。
这几场演出十分成功,《申报》上发表君美的《名伶会串之二大戏剧》
的文章,文章称这次义演“名伶盛剧,支配齐整,洵不愧为一九四○年沪上
梨园之群英大会矣。”谈到《大名府》时,作者说:“以信芳之悲昂,桐珊
之泼辣,金奎之狠毒,如泉之老练,而益以盖叫天之武工,珠联壁合,宜亦
可以轰动一时矣。”
这一时期,老生名角谭富英正好在上海演出,他也热情地参加了这次义
演活动,于八月二十二日在更新舞台演出夜场。这一场的戏码为:李少亭、
阎少泉、李瑞亭的《泗洲城》,王桂武的《凤凰山》,孟鸿茂、马秀蓉的《戏
迷传》,张翼鹏、张二鹏的《两将军》。压轴是周信芳、高百岁、赵松樵的
《战长沙》,周信芳饰黄忠。大轴是谭富英与黄桂秋的《汾河湾》,谭饰薛
仁贵,黄饰柳迎春。这场戏使整个义演活动更增添了亮色。
在这次义演活动中,周信芳由于过度疲劳,在后台卸妆时又受了凉,他
病倒了,得的是伤寒症,后来,在名医丁济万的精心治疗下,才慢慢好了。
周信芳在家养病期间,移风社的环境更艰苦了。为了摆脱困境,只得歇
业。
逼唱堂会
一九四一年秋天的一个中午,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停在周信芳住处高福
里的弄堂口。轿车里走出两个中年人,来到周信芳家里,说是要请周信芳去
唱堂会,那天周信芳不在家,来人就在桌子上丢下一张名片,说:“告诉周
老板,到时候我们会派汽车来接他的。”
周信芳回来一看名片,只见名片上赫然印着:上海极斯斐而路七十六号
吴世宝。周信芳吃了一惊。
这“七十六号”几个字为什么会令人发怵呢?极斯斐而路就是现在的万
航渡路。七十六号是一幢英国城堡式的花园洋房,原是国民党大员陈调元在
上海的私邸。“八·一三”后被日军占领。一九三九年汪精卫在这里召开国
民党的党代会,后来就成了日伪特务机关——“中央政治委员会特务委员会
特工总部”的所在地。丁默邨、李士群是七十六号的头子,流氓头目吴世宝
是警卫大队长。
周夫人也已知道此事,她问周信芳:“你怎么打算呢?”
周信芳说:“没有什么打算。反正不去就是了。”
不去,总得有个推托啊!周信芳想,倒不如假称生病吧!可是,他还在
卡尔登戏院演戏啊!怎么骗得过他们呢?想到这里,他毅然决定:忍痛停演,
登报称周信芳因病辍演。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那一部黑色轿车又停在了高福里的弄堂口。
这次周信芳在家,来人说:“吴老板知道你这几天身体不好,但是请你
身体一好,就过去一次。”
周信芳缓缓地说:“二位,我从今年年初起,就给自己立下一条规矩,
堂会一概不唱,而且还在老郎祖师爷面前叩头誓过愿,万望吴先生谅解。吴
先生要看我的戏,那是赏我的脸。只要来个电话,我会把戏票送去的。”
来人说:“既然周老板不肯赏光,我们只能回去向吴老板从实而报了!”
这一段时间,吴世宝没有什么动静,周信芳就又恢复演出了。
阳历十二月份的一天晚上,周信芳刚到戏院后台,准备化妆,突然后台
闯进一批穿便衣、拿手枪的人,说是“七十六号”来的。他们拿出一份帖子,
说是他们的吴世宝老板请周信芳吃饭,而且正等着他开宴呢!就这样,他们
把周信芳连拉带推地挟走了。戏院只能临时换戏码,弄得观众要退票,乱成
一团。
周信芳被带出卡尔登戏院的侧门。在附近的白克路转角处,停着三辆汽
车。周信芳被“请”进中间的那辆,一直开进了极斯斐而路上的七十六号。
吴世宝确实在客厅里摆了一桌筵席,见周信芳到了,就请他入席。席间,
除了寒暄,就是谈天说地,绝口不提唱堂会的事情。周信芳只是勉强敷衍着。
散席之后,吴世宝对周信芳说:“周老板好像不愿意光顾敝处,这可能出于
误解。来,今天不妨去参观一下。”接着就叫两名彪形大汉陪着周信芳到各
处去看看。
他们先领周信芳去看天牢,那是一个玻璃天棚,把抓来的人吊在下面,
任凭烈日晒烤或凛冽寒风的折磨。周信芳只见有两个人被吊着,头搭拉着,
皮肤已成紫黑色。。真是不忍卒睹。接着又被带去看地牢,那是一个大的地
窟,里面挤满了“犯人”,散发着一阵阵血腥和霉变的气味。最后去了刑具
室,那里摆满了皮鞭、铁链、老虎凳、电刑床、炭盆、烙铁等各种刑具,还
不时听到隔壁传来受刑人的声声惨叫。真是一座残酷、黑暗的活地狱!
“参观”结束,吴世宝对周信芳说:“周老板大概也看到了,这里的弟
兄是很辛苦的,所以今年新年里想请周老板来慰劳两场。想来这回不会推却
了吧!”说话时故意拉了个长腔。说完,就派汽车送周信芳回家。
离旧历新年,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事情迫在眉睫,怎么办呢?
裘丽琳想请人出来说情,但谁都说无能为力,最后只好去找黄金荣。因
为周信芳拜过黄金荣,而黄金荣算起来又是吴世宝的祖师爷。可是黄金荣却
说:“这个恶人我也没法跟他说,他是连自己的师父都可以杀的,我的话能
听吗?”
真是无法可想。朋友们劝周信芳还是去敷衍一下吧!留得青山在,不怕
没柴烧。韩信总是个盖世英雄吧,当年不是也受过胯下之辱吗?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周信芳硬着头皮去了七十六号。那次堂会唱了三
段戏,开锣戏是《挑滑车》,中间《拾玉镯》,大轴戏是周信芳的《追韩信》。
戏也演了,事情总可以过去了吧!谁知又生枝节。有人在吴世宝面前进
谗,说周信芳不唱别的,单挑《追韩信》,那是变着法儿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