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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剧本唱念。他自己更是带头唱念剧本上的台词,反对那种“台上见”的
作风。有时,他又把某场戏交给主要演员去补充、丰富,这样一方面可以充
分发挥主要演员的长处,另一方面也是集思广益,使剧本更加丰富、完善。
周信芳排戏时不仅认真,而且常常循循善诱地启发演员表演。有一次,
排练《文素臣》,一位演员演张老实。当他看见一个大元宝,动了心思,但
表情总是不够味儿。周信芳就给他做了一个示范动作。周信芳瞪大了眼珠,
瞧着元宝,两手曲举过肩,五指张开,说:“呀!一个大元宝!”他用这种
夸张的动作,很生动地把一个爱财人的心理刻画了出来。
在周信芳领导下,移风社的演出态度严肃认真,演员在台上从不偷工减
料或马虎走神。平时生活中,也努力克服旧戏班中的一些坏习气。因此,移
风社在京剧界颇得好评,人们说:“卡尔登出来的人是有王法的!”
对年轻人的缺点,周信芳总是处处从爱护出发,从不求全责备。那时移
风社有一位青年演员,叫葛次江。他是欧阳予倩在南通办的伶工学校的学生。
毕业后,先在中华剧团唱戏。后来中华剧团由于种种原因无法维持而解散了。
周信芳看过葛次江在《桃花扇》里演的杨文聪,觉得不错,有培养前途,就
吸收他进了移风社,并让他扮演《徽钦二帝》中的张邦昌等较重要的角色。
有一次,葛次江演张邦昌。那天,天气炎热,他演完“金殿争辩”一场
下来,感到实在太热,便把“胖袄”脱了下来,凉快一下。他以为离下面城
楼一场大戏还有一段时间,因此一边乘凉,一边在背下面的词。不料这时忽
然有人叫道:“张邦昌赶快上场!”原来葛次江忘了当中还有张邦昌挨打的
一节戏呢,结果误了场。
接下来是“城楼”一场,张邦昌念白很多。葛次江因为误了场,心里很
懊丧,念词也不流利了。同场的周信芳听了,立即跑到城墙后,对他低声说:
“误了场,过去就算了,不要放在心里,注意把下面的戏演好,沉住气!”
葛次江听了感动极了,立刻镇定下来,从容地把戏演了下去。
为了把青年人吸收到进步戏曲事业中来,周信芳还曾计划成立一个移风
分社,让青年演员参加。为此,他亲自下剧场选贤。他曾到卡德大戏院、先
施公司京剧场等处看戏,看过徐鸿培、杨宝童演的《明末遗恨》等。只是后
来因为客观条件不允许,移风分社未能建立起来。
两颗“艺术炸弹”
恢复后的移风社,从一九三八年到一九四二年,共坚持了四年之久,演
出了大量新编的历史剧和传统戏。如胡梯维编写的《香妃恨》,周信芳根据
传统剧目整理加工的《亡蜀鉴》,还有周信芳当年在南国社跟欧阳予倩合演
过的《武松与潘金莲》,周信芳、冯子和编的《温如玉》、《冷于冰》,连
台本戏《文素臣》等等。
卡尔登戏院比较小,台也小,无法卖弄机关布景,全靠戏好,演员好,
才能吸引住观众。比如《文素臣》,由著名电影家朱石麟编剧,场子紧凑,
高潮迭起,还运用了电影手法,连满了四个月。在三本“金殿骂奸”一场中,
慷慨激昂的念白,获得满堂彩声。《文素臣》被称为独具风格的新型平剧。
一九三九年,上海的申曲、电影、弹词竞相仿演,时人称之为“文素臣年”。
那一时期,每逢札拜天,由周信芳、高百岁演出老戏折子戏,也是每场必满。
这时,周信芳还清丁全部债务。以前被跟包偷去不少行头,如今也新置齐全
了。还在蒲石路高福里买了一栋住宅。
周信芳演得最多,影响最大的要数他自编自演的《徽钦二帝》和《明末
遗恨》这两部戏。有人说,这是周信芳在抗日时期投向敌人的两颗“艺术炸
弹”,这话是不过份的。
《明末遗恨》,周信芳从“九·一八”之后就多次演出过,可是现在抗
战全面爆发,祖国大片土地沦陷于日寇的铁蹄之下,再演此剧,其效果就更
强烈了。
第六场闯王兵犯山西,危及京城,崇祯皇帝撞钟擂鼓,召集群臣,商量
对策。国丈田宏遇提出:“万岁何不向百姓输捐粮饷。哪个不肯,就国法从
事。”这时崇祯有一段长篇的念白:“听国丈之言,叫孤去输捐百姓,嗐!
百姓们虽有救国之心,但是他们能有多大力量。国家捐了他们不止一次了。
捐得他们精力全疲,而且自顾不暇,现在那里还有钱来捐助呢?虽然爱国心
未尝少息,但是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这做元首的,再去压迫他们,敲
他们的骨髓,实在的于心不忍。可是那些面团团,腹便便的有钱的百姓,他
们又没有爱国思想。一个个花天酒地,我我卿卿,逢到缠头之费,一掷千金,
国家兴亡,置若罔闻,慈善事务,不舍分文,富翁如此,能不痛心也。”这
里写的是明末历史的状况,其实分明影射当时抗战初期社会的现状。
在“踏雪探府”一场中有一段崇祯皇帝与太监王承恩的对话:崇祯:这
是做什么的?
王承恩:这是守夜的兵卒。
崇祯:他们不冷么?
王承恩:不到换班的时候,不敢擅离寸步。崇祯:他们的长官也在此处?
王承恩:他们的长官,早就抱着姨太太入温柔乡了!
崇祯:他们多少俸银?
王承恩:二两银子一个月。
崇祯:只有二两银子?
王承恩:他们八个月没有关饷啦!
崇祯:孤的国库空虚,都发了饷了哇!
王承恩:您的饷银是按月不缺,都被他们的长官从中给克扣去了!
崇祯:咳!这就莫怪天下大乱了!
周信芳饰演崇祯皇帝,念、表苍凉有力,抑扬顿挫,具有强烈的艺术感
染力。这段对白把当时国民党当局的腐败揭露得淋漓尽致,观众无不拍手称
快:“骂得好!”当念到“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时,台下总
是响起阵陈掌声。
在“杀宫”一场,崇祯皇帝以悲凉深沉的语调对其子女说:“世上什么
最苦,亡国最苦!世上什么最惨,亡国最惨!”“要知道亡了国的人,就没
有自由了!”一字一句,催人泪下,全场观众无不为之扼腕动容。
接着崇祯闻报义军杀进紫禁城,知道大势已去。皇后跪在他面前求计,
崇祯无言以答,右手拿起一块白绸子,举到面前,四目相对,默默无言,崇
祯以绝望的眼神暗示皇后,只有“黄泉道上再相逢”了。皇后会意,拾起白
绸急奔而下。崇祯又手刃长平公主,走出后宰门。此时锣鼓声起,撼人心旌,
崇祯在悲凉的〔二黄〕唱段“战鼓咚咚连声震”中起跑圆场,惊恐之中靴子
也掉了,他一边跑,耳边仿佛听到乱军中百姓的悲号,他时而登山,时而跌
扑,最后在“实无面目见先灵”的唱词中,作挺立僵尸的塑像,表现他吊死
在煤山。
《明末遗恨》这出戏,以前潘月樵、夏月珊、夏月润、林树勋、七盏灯
等曾在新舞台演过。周信芳根据潘月樵的旧本进行改编,并有许多新的创造。
潘念京白,周念韵白;雪夜访国丈,潘一人背太子,周不背太子,但带着太
监王承恩;潘本没有“撞钟”,周则加进了昆曲《铁冠图》的“撞钟”、“杀
宫”的情节,还利用前人笔记所载,充实戏的情节;新舞台演出,带“刺虎”,
周演至煤山上吊为止。周还在戏中增添了大段的〔反二黄〕唱腔。在表演方
面,则把潘月樵的狠劲,高庆奎的激情,化为麒艺的血肉。这出戏十分叫座,
一连演了半年多,天天客满。“踏雪拜府”一场,还被灌制成唱片,在电台
播放。在孙景璐主演的影片《孤岛春秋》里,也穿插了《明末遗恨》的片断。
周信芳还经常演出《徽钦二帝》。周信芳饰演宋徽宗。这出戏的剧情大
意是:宋徽宗沉湎声色,信奉道教,叫道士郭京演六甲神兵;他罢斥李纲,
而重用童贯、张邦昌。金兵粘罕攻破汴梁,掳徽、钦二帝,囚于五国城,使
之青衣侑酒。侍郎李若水随行,痛斥金人后殉节。这出戏,以前欧阳予倩与
夏月珊在新舞台也曾演出过,但重点描写宫闱荒淫,权臣误国;这次周信芳
演出的《徽钦二帝》,却突出了亡国之痛。
《徽钦二帝》中饰宋徽宗(一九三八年)
有一场戏,徽宗昏昏沉沉地独自饮酒,大将张叔夜上来禀报城池已失。
这时扮演宋徽宗的周信芳把水袖急翻几下,一手按住酒杯,双目瞪住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