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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如馨得空回了一趟娘家。
她想跟妈妈谈谈心事。或许,妈妈能够帮她打开心结,卸下这千斤重担。
可是母亲不在家。爸也不在。只有四十多岁的小时工在看护两岁的小侄儿。
“峰峰,叫姑姑!”如馨蹲下来,跟小侄打招呼。
“嘟嘟!嘟嘟!”小侄子一颠一颠地跑过来,一脸纯真无邪的笑,还亲热地用小手拍姑姑的脸。
“我妈呢?”如馨回头问小时工。
“去医院了,你爸也去了。”
“谁病了?”
“昨晚老太太从床上摔下来,直到今早胸口还疼得厉害,去拍片了。”
“怎么会摔下来?”
“跟小峰峰逗着玩,不小心给摔的。”
如馨起身拎了包就往外跑。小侄子还在身后“嘟嘟嘟嘟”叫个不停。
如馨赶到医院,刚好看到母亲刚从透视室出来。
“妈,没事吧?”
“没事儿!”王宏英笑呵呵地说,“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摔了,吓我一跳。”
“多大的事儿?就拍个片,你爸跟着来我都嫌人多呢,快回去吧。”
“片子出来了吗?”
“在你爸手里呢,你爸跟医生聊话呢。”
正说着,叶振山走过来。
“医生建议做个胸部CT,说肺部有阴影。”叶振山说。
王宏英道:“刚才拍片时医生问我是不是有胸兜,兜里是不是装了硬币,我还纳闷呢,穿毛线衫哪来什么兜兜?原来是阴影?”
如馨盯着父亲:“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医生让做CT。”
王宏英疑惑地问:“做CT多少钱?是不是很贵?”
旁边有一个男人凑上来:“肯定是故意让你们多花钱,这里的医生开单子有提成,我给介绍一家医院吧,绝对经济实惠。”
王宏英扭过头拉着老伴往旁边躲,那人快走两步追上去。
如馨上前挡住那男人,亮了一下律师证。那人顿时失色,掉头悻悻溜走。
如馨安顿父母坐到一张长椅上等待,然后直接去找医生。
“有什么问题吗?阴影是怎么回事?”她拿起片子对着灯光看,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不用紧张,”医生慢条斯理道,“你母亲有慢性咽炎,饮食不对口会出现涌痰现象,这也是阴影形成的因素之一。加之你母亲三天前患上小感冒,现在还没好利索,初步判断是肺炎,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做个CT再下最后结论吧。”
如馨拉着母亲往CT室走,母亲迟迟疑疑不肯去:“既然是肺炎,就那治吧,打针也好吃药也好,做什么CT呢,没必要的浪费。”
“还是做吧,加一道保险才放心。”如馨把母亲送进CT室。
第二天,如馨陪当事人去取证,脱不开身,打电话让大姐抽空去医院取CT片。两小时后,叶如莲便从医院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馨儿,大事不好,你快来吧。”
大姐是个急性子,火爆脾气,沉不住气,遇事先惊慌,瞎咋呼。
“怎么啦?姐,别慌,慢慢说。”
“医生说是肿瘤,初步判断是恶性的。”
“什么?”如馨仿佛没听明白。
“医生说必须马上住院开刀。”
一时间,叶如馨感觉大脑轰地一下炸开了。
病理切片很快就出来了。叶家姐妹寄托于“良性”这一线希望也破灭了。恶性肿瘤,不容乐观。柳志文听说岳母做手术,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送钱过去。”如馨卡里原有几万元,可是刚刚买了基金,于是从柳志文卡里取了仅有的三万,这是他养家糊口之余的全部积蓄。在储蓄所坐柜台的叶如莲也紧急贡献出一万。主刀医师是一位肿瘤学泰斗,如馨托了熟人才给请到。术前想给主刀送个红包,可朋友说人家不缺钱,三千五千拿不出手,就算万八千,人家也不会瞧上眼。以前如馨对红包现象深恶痛绝,发誓绝不以身试法,可轮到亲妈躺上手术台,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手术这天,张金芳也来了。老太太和叶家人一起,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外。大家劝她回去,她说什么也不愿走。直到四个小时后病人从里面推出来,医生宣布手术成功,张金芳才放下一颗心,匆匆回去照看老伴。一场手术做下来,当天就用掉三万九。如莲夫妇、如馨、柳志文,四人轮流在医院值夜,众口一词对病人隐瞒真实病情。只说长了个良性小肉疙瘩,割掉就好了。王宏英信以为真,一周后就开始照常吃喝,说说笑笑,十分乐观,除了有一点虚弱,根本看不出是整个胸腔被掀开刚刚进行了大手术的癌症患者。
在医院卫生间里,如馨不止一次看到大姐暗自垂泪。每次她都说大姐:“哭什么?眼泪能治好妈的病?看见妈就高兴点,别没事找事,自寻烦恼。”背过人去,如馨却也忍不住失声痛哭,悲伤不已。无法接受这种病长在妈妈身上,不停地为妈妈鸣不平。妈妈一辈子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让她这么大岁数了还要遭这番罪?受这份苦?
术后的日子,张金芳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如馨劝阻她,医院到处是细菌,不是什么好地方,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尽可能少去。张金芳哪里肯听?待王宏英能进食了,张金芳每天炖一锅营养丰富的汤送到医院,每次去,只要王宏英精神好,总要东家长西家短地聊一会儿。
苦熬了整整十八天,王宏英出院回家。回家第二天,如馨再去看母亲,父亲把她叫进里屋,指着桌上两摞钱对她说:“这两万块钱志文妈硬要留下的,志文爸妈现在靠退休金生活,攒钱不容易,咱家里钱够用,这钱你得给人家捎回去。”
“嗯,这钱不能用。”如馨说。
“这钱不能接,这情得记下。不遇大事,还识不了真人,这些天志文妈一趟趟跑医院,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和你妈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以后有机会咱得还人家这份情儿。”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处理了。”
“这些年我和你妈也攒了几万块,你妈还有大病保险,到时候报出来了,你的钱还给你,你姐的退给她,这一害病把你们折腾得不轻,不能再给你们增添经济负担。”
“我们是谁?外人吗?我姐条件不好,就别用她的钱好。我就不用说了,妈的手术费包括以后化疗,所有费用我全包。”
回到家,如馨把婆婆的钱还给她,并替父母表达了由衷的谢意。考虑到婆婆在医院有过与妈妈聊天,如馨犹豫一下,还是把担心说了出来。
“妈,有件事”
“噢,你说吧。”
“我妈她现在这个情况我和志文的事情,你没对她说吧?”
“妈又不是傻子,哪能雪上加霜给你妈添堵?放心吧,孩子,妈活了这一把年纪了,明白什么话当讲什么话当瞒。”
为了表示对主刀医师的感谢,如馨又托朋友从北京快递一套具有收藏价值的限量版书籍,作为礼物送给肿瘤泰斗正在读大学的儿子。果然,这套并不昂贵的书在术后送出,比术前红包更有意义。这位肿瘤权威详细地跟如馨进行了王宏英的病理分析,并酌情制定一套更适合于病人的用药方案。几次接触,泰斗已把她视为朋友。他对她说:“抵抗肿瘤的药物,最贵的不一定是最好的。有些药价格不高,效果却一点不差。”
如此一来,比起同样病情的肿瘤病人,王宏英在治疗费上省了不少。但为了后续化疗,如馨还是把手里的基金赎回一部分。就这样,如馨原打算把自己的苦闷向妈妈和盘托出,以求妈妈帮助打开心结,事到如今这一计划却彻底泡汤。妈妈的病重于一切,不能让她受到丁点刺激和打击。
17
清晨。五月的朝霞映在海面上,轻风拂面,碧波荡漾,自然风光仍然是那么美好动人,而如馨的心情,却有些黯然,远没有身边景色这么明媚。
她来到律师楼,路过洗手间进去方便,意外地听到厕所最里面有两个女人在闲聊。
“最近主任怎么搞的?逢人就让吃股票,股票能吃吗?神经病!上次听了他黑嘴怂恿,头脑一热买了一只股,可把我害惨了,现在还套四千多,有这钱还不如买两套时装呢,这两天我一听见他的公鸭嗓就来气,真想痛骂他一顿!”
“主任这是神经不能承受股票之疯吧?要不找人把他痛扁一顿算了,他害你赔钱,你揍他出血,OK,扯平!”
“去你的吧,知法犯法,我可不干。哎,最近那个赵姐是不是谈恋爱了?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有个男的开车接送她, 那人岁数挺大的,有四十来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