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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了。
采尔珠给陆洁讲了关于“穿裙礼”和“穿裤礼”的来历。在吉玛人的传说中,当初人和其它动物一样,都是没有生命年限的。后来,上天要让天下的动物生死有秩,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上天将在一年之中最长的那个夜晚,依次发出各种寿限的呼喊,应者就可以取得那种寿限。到了那个夜晚,人和所有的动物一样,都睡着了。
上天喊出“一千岁”的时候,苍鹰听到了,它扑着翅膀应了一声,于是,苍鹰得到了一千岁的寿命。上天喊“一百岁”的时候,老虎听到了,它张大嘴巴吼了一声,老虎就得到了一百岁的寿命。上天是很想照顾人的,它把石块扔到人的房顶上,然后才喊出“七十岁”,可是,人睡得很死,只有卧在树下的狗吠了一声,七十岁就归了狗。直到上天喊到“十三岁”,人才从酣睡中惊醒,慌忙做了应答。十三岁的寿命对于人来说,实在是太短了,上天就和狗商量,让它和人做了交换。条件是人要照顾狗,让狗和人一起生活,不管人吃什么,都要有狗的一份
因此,在吉玛人看来,十三岁以前的孩子不过是家中需要照顾的一只小狗,十三岁后,他们才成了人,那是他们新生命的开始。
吉玛人的家庭举行“穿裤礼”和“穿裙礼”,是一桩很隆重的事。远近的亲属都要前来祝贺,同寨子的人也喜欢赶热闹吃它一回乐它一回。陆洁随采尔珠赶到泽玛吉家时,天色已近黄昏,院子的中央燃起了火堆,主人和来客围在火堆周围,说着笑着,空气中弥漫着煮肉烤肉和开了坛的苦荞酒的香味。采尔珠是主客,被泽玛吉请到了内圈,陆洁自然也随着跟了过去。
满院子的人都是吉玛人的打扮,服饰不同的陆洁一露面就引来了不少注意的目光。泽尔车双眼亮亮地盯着陆洁说:“漂亮,陆。漂亮,陆——”
因为是参加“穿裙礼”这样的聚会,所以陆洁特意换上了西装,还别上了一颗胸针。在泽尔车的目光下,陆洁下意识地用手抚了抚西装上衣的领口,微笑着回答:“谢谢,泽尔车。其实,吉玛人的裙子更漂亮,我真想穿上那么一条呢。”
“真的,陆,我一定让姐姐泽玛吉给你做一条。在我们依卡寨,再找不出泽玛吉做的那么漂亮的裙子了。穿上它,你准会象我们吉玛人的。
泽尔车是在郑重地许下一个诺言,他的神情分外认真。
“好啊好啊,穿裙子那天,也要给我行一个‘穿裙礼’。”陆洁开心地笑,仿佛看到自己真的穿上了那样的裙子,扎上了那样的头帕。
“会的会的,陆,我会请邻家的丹朱米做你的妈妈,给你穿裙,请达曼大巫师做主持,给你行礼。”泽尔车点着头,连声地应承。
陆洁不解地说:“为什么要请邻家的母亲做我的妈妈呢,我来做你妈妈的女儿不是挺好吗?”
“不行,陆,”泽尔车率直地说,“你做了我妈妈的女儿,我就不能握你的小指,上你的女楼了。”
陆洁明白,她不能再和泽尔车聊下去了。她怕再聊下去,泽尔车又会说出什么痴话来。于是,陆洁指指果错那边说:“好了好了,泽尔车,你别搞错了,今天的主角是果错呀。”
十三岁的果错是当然的主角,小姑娘这时候正靠在母亲泽玛吉的身旁,清瘦的脸上露出许多羞涩。如果说丰满红润的泽玛吉是晶莹绽露的熟石榴的话,果错还只是个又小又硬的青果。男人们的目光大多从果错那里一滑而过,然后就落到了泽玛吉的身上。
陆洁看到泽玛吉的时候,不觉怔了怔,今天的泽玛吉似乎与往日陆洁见过的那个泽玛吉不同。不同在哪里,陆洁也说不清。怔了一会儿,陆洁自己笑了,今天的泽玛吉显然刻意修饰过,或许,这就是让陆洁感到不同的缘由吧。
达曼大巫师的帮手们将一袋燕麦和一只风干的獐子拖到了火堆前,那是“穿裙礼”要用的东西。待一会儿,达曼大巫师念诵祷词的时候,果错就要双脚分别踩着那袋燕麦和獐子,手中紧紧握住巫师伸过来的巫棒。那是一种象征,它表示日后果错将在丰衣足食的基础上,得到神的庇佑,会有如意的“依塔”,会有许多许多的孩子
泽雨是在达曼大巫师快要出场的时候忽然钻出来的,这小家伙犹如一只火狐,一下子就窜到了火堆前。他先用两只脚踏在燕麦袋上,然后摇摇晃晃地分出另一只脚,去踩旁边的獐子。他的个头实在太小了,那段距离对于他就显得太远了一点儿,他把脚探出去的时候,身子一晃,就扑通一声滑跌在地上。
人群里响起一阵轰笑,做姐姐的果错也禁不住掩着嘴乐。泽玛吉嗔怪着喊,“鬼头,做什么乱?——”
跌在地上的泽雨又爬了起来,再次跳上鼓鼓的燕麦袋。他毫不犹豫地迈开腿,终于双脚叉开着,在燕麦袋和干獐子上站稳。
这一来,小家伙就博得了一片喝采。小家伙威风凛凛,脖子里挂着银项圈,青布帕裹头,麻布衣麻布裤,完全是一副成年吉玛男子的打扮。他甚至在肚皮上还挂了腰刀——当然,它又小又短,不过是那种类似匕首的东西罢了。
在众人的喝采声中,煞有介事的泽雨呜呜啦啦地喊着,抽出短刀在空中挥了一阵。泽玛吉笑着,去抓这个调皮的鬼头。泽雨这才慌忙做个鬼脸,然后鱼一般敏捷地钻回人群里。
这些场景对于陆洁来说,无疑新鲜而又剌激,令她有些目不暇接。忽然,有什么敏感的东西在她的视野中闪了一下,陆洁顿时愣在了那里。
片刻后,陆洁才意识到,她方才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面孔是——,是于潮白的!
陆洁的心跳骤然加快,她仔细地观察着对面的人群,然而,那张一闪而逝的面孔却再也找不到了,陆洁看到的,只是几个陌生的吉玛男子。隔着火堆,那几个男子的面孔犹如风中的树叶,在火光和热气中颤颤摇摇地作抖。他们之中身体最魁梧的那个男子,眉骨高,颧骨也高,越发衬得深眼窝中的眸子燃烧般地发亮。旁边的那个呢,肤色犹如乌木,一对小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总是在笑。其他的几位男子和这两个男子一样,也是个个谈笑风生,神情自如。从他们与众不同的举止上看,与其说他们是彬彬有礼的客人,倒不如说他们更象随随便便的家人。
陆洁低声问采尔珠,“那几个男子是些什么人?”
采尔珠告诉她,高眉骨高颧骨的男子叫平措,老爱眨眼睛的那个叫冕诺。
陆洁再问,怎么这几个男人看上去不大一样呢?
采尔珠抿着嘴乐了,她夸赞了一番陆洁的眼力。吉玛人有句话,走到山上的,虎最大;走到家里的,舅最大。他们几个人,都是这家孩子的舅舅呀。“ 陆洁于是恍然大悟,这几位男子,想必都做过泽玛吉姐妹的“依塔”。
那么于潮白呢,她方才看到的那张熟悉的脸,仅仅是幻觉吗?
陆洁独自在那里胡思乱想,这时候,“穿裙礼”开始了。达曼大巫师牵着果措的手,将她领到火堆前。泽玛吉满脸喜悦之色,她捧着一袭白麻布裙,走到果错的身边。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双手微微颤抖着,为女儿穿上了裙子。
新裙子又宽又大,显得有些发硬。裙摆和肩背处蓬鼓了起来,使得身体瘦小的果错望上去就象一只白蝴蝶。
白蝴蝶轻盈地站在了燕麦袋和干獐子身上,达曼大巫师庄严地把巫棒慢慢伸过来,果错满脸虔诚地将它握紧了。
接着,达曼大巫师把另一只手抚在果措的头上,口里念念有词。
〖HTK 〗“戴不烂的镯子是你的,穿不完的麻布是你的,爱不完的依塔是你的,生不完的孩子是你的。
噜嘞嘞——枫香芽越抽越新鲜啦,蔓藤花越开越惹眼啦,“ 〖HT〗陆洁正听得入迷,忽然觉得又有熟悉的东西闪过。那是于潮白的眼神,是于潮白的眼睛在盯着她!
陆洁偏转头,这样一来,她就面对面地看到了泽雨。
泽雨显然是对陆洁外衣上闪亮的胸针发生了兴趣。小家伙目不转睛地盯着它,脸上挂满了好奇。
陆洁向泽雨笑了笑,小家伙也笑了。他索性靠上来,想用手去触摸那枚胸针。
“你喜欢它?”
“喜,欢。”小家伙点点头。
陆洁就动手将胸针摘下,递到了他的手里。
胸针对于泽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