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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生家的骂道:“回家问你娘去!”
“哄”地一阵笑。
贺云鹏早提了一袋面从里院出来,笑道:“你们倒会说…就这一袋面,全捏了吧。”一伙人便开始忙碌开来。倒水的倒水,和面的和面,话匣子便开了。
“这捏面人是个细瓷活,比起绣花来倒费些心。”
“你那是捏得不熟,手脚自然慢些。”
“这活熟了能有多快来,手、眼、口鼻都得弄得象些模样,你倒见过快手脚么?”
一妇人道:“怎的不见?十一那天,我们几个在镇台寺坡头上拾蘑菇,倒见寺里有个尼姑在院里捏面人。那手脚却是个快,我们几个倒看得眼直了,半晌午工夫,竟捏出一盘来!你行么?”
另一妇人奇道:“你说一个尼姑捏面干甚?”
又一人笑道:“不道是凡心不死么,嘻嘻嘻!”
范忠庭刚上台阶,听得这番话,心下突地一震,疑惑道:这女尼,莫非是宫兰杏不成!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中元节台怀镇放灯清水河]
第二十八章中元节台怀镇放灯清水河
雪世界镇台寺泪别断肠人
七月十五这天午饭刚过,台怀镇杨林街一带便热闹开了。各商铺居民纷纷从家里齐齐聚了街面上,大人娃娃莫不喜笑颜开,手里举着的,箩头提着的,扁担挑了的,到处是五颜六色的船灯,有莲花灯、大宫灯、小宫灯、芙蓉灯、走马灯、关刀灯、兔子灯、骰子灯、钱鼓灯、薄饼灯等,大小不等,形状各异。富人家的灯自是繁复些,竟是下了资本,完全仿了正月十五花灯的样式,一环不少,从制作工艺到色彩搭配莫不堪称绝活;穷苦人家,虽是做法简易些,却是大红大绿的添些无数色彩,倒显得异常出色。
台怀镇东清水河岸边早沿河上下聚满了看放船灯的男女老少,倒是戏院里呜里哇啦的戏却没得几个人看了。河槽里早有组织者将河水堵了,不过三两天的工夫,早在台怀镇一带聚出一个大大的水塘来,足有十数亩大小。远远望去,平静的河面如镜子般微波不惊,只在下方开得一个三四尺的口子,一仍河水往下游淌。
范忠庭、贺云鹏与昨日刚从大同归来的姜献丰等人早招呼了十数个伙计,将制作的数十个花灯齐齐地在河岸边捡了一处空旷地方放了。引得一干女人娃娃奔过来看景儿,那花灯却也没甚希奇,却是灯灯有字,无非是些“生意兴隆”、“财源茂盛”等等字样。
好不容易等得申时牌分,听得上游有人喊道:“展灯喽!”
贺云鹏和伙计们便忙着将各灯展开,从布袋中取出早已刻好的灯座儿,一一放在船灯底上。这底座儿却是用山药蛋削成的,用刀一劈两半,平面作了底,上边挖个坑,里面倒些煤油,搓一条细线儿浸了油里,便成了灯芯。再看那其他家的,有置蜡的、有泥坯的,却是形形色色,甚法子的也有。
“还不点灯么?”范忠庭道。贺云鹏笑道:“少东家,你倒着急,现下点了灯捻,待得放水时,便没了油。”一个小伙计笑道:“想来少东家是第一次做这营生吧?”范忠庭点点道:“起初在大同倒闻得河曲一带正月十五在黄河里放花灯的习俗,倒不曾见得。”那伙计笑道:“这放灯却有讲究,倒不是点了火捻放了河里便算完事。”贺云鹏奇道:“你倒说说有些什么讲究?”那伙计见几个人都睁了眼睛听他,便觉神气,指了河面道:“少东家,你们倒看。这河面如此阔敞,一会大伙将灯放了水里,自有人下水用木棍搅动,漂在水面上的船灯便顺势乱了,没了次序。然后便要在下游开口放水,那口子倒也不大,也只丈把宽窄,这水面一活,各船灯便顺水往河道里漂。谁家的船灯最先进了河道,便寓示着这家人早早放了‘鬼’,后半年便不须被神神鬼鬼缠了,省心。”
贺云鹏笑道:“这还不简单,我们倒将船灯放了离口子近的水面上,不是最先进了河道么?”那伙计笑道:“贺掌柜,却不是那么回事,待用棍子一搅,船灯全部乱了套,放了塘前倒被搅了后边,越发的迟了。却不如早早放了后面,不定待会放水里时涌了前头。”姜献丰笑道:“你倒有了经验,我说咋地竟是不急,竟到了最上游来。”
众人正自说笑,听得又有人喊:“放灯喽!”
人们这才忙着倒煤油的倒煤油、剪捻儿的剪捻儿、点灯的点灯。此时太阳已渐渐坠至西山后,天色便有了些暗意。河滩上,星星点点的灯火逐渐亮燃,一只只船灯晃晃悠悠放了水里,不到一顿饭工夫,竟将偌大个河面挤得满当。四野静寂,山风渐起,千万只船灯在水面上微微漂荡,光影印在水面上,象一面发光的大镜子般将河道两岸照得通明。
有两个汉子在众人的笑声中,齐挽了裤腿,赤脚踏了河里,人人手中一杆长木棍。待走到塘中心,便一左一右用力在水里搅了起来,船灯晃动着在水里打着旋儿转悠开来,不一会便搅得乱了,大灯小灯挤了一处,光影四处乱窜,竟将岸上众人看得眼花乱了。
“挨千刀的,慢着些搅,那兔儿爷是我家的,倒险些被你一棍子搅翻了去!”
“翻了便翻了,有鬼上得门来,自叫他到你家陪了你去,好壮胆!”有人笑道。
“呸,你倒说些不吉利的话来。你若有胆,却先把你那莲花灯专门打翻了试试!”
“哈哈,试试就试试,却怕怎地,我倒不怕鬼上得门来!”
“鬼上门,莫道做些亏心事了么?”
嘻嘻嘻,哈哈哈,河岸两边男男女女不住嬉笑打闹。
眼见得河里的船灯转着圈打转转,突地有人叫道:“放水!”早有几个拄了锹把等得不耐烦的后生发一声喊,将围塘边的口子用锹往大了旋,不大一会便有了一丈宽窄。那水顺势往出涌,船灯便漂晃着争先恐后地往口子上挤。
此时,围观的人们倒不耽心谁的灯跑了前边,第一个冲出围塘了。只纷纷就黑地里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光影顺河道一路南下,形成一条若有若无、若亮若暗的灯带,漂向远处。
天完全黑下来时,河道里的灯呈一字排开,已是铺开足有里许长,在下游一个转弯处消失得不见影踪。
范忠庭道:“对面就是南山寺吧,拐过南山寺,水流了哪里?”姜献丰道:“清水河在南山寺下连拐了两个弯,下去便到了镇台寺,距此倒有十来里地远近。”
“镇台寺?”范忠庭道,“我明个就去一趟镇台寺。”姜献丰笑道:“镇台寺却不好看,听得人们说,镇台寺自前明遭了一场火,规模小了许多,却没甚看头。”范忠庭没有言声,眼睛盯了远处的朦胧山影,蓦地心头一酸。
第二日一大早,范忠庭早早起身,从驿站租了一匹马,将铺上安置一番,便翻身上马。贺云鹏闻声出来,奇道:“少东家,要去哪里?”范忠庭道:“我去镇台寺那边转转,今日姜大哥便要赶车队出山,你倒替我送送他。天黑之前,我便回来。”说完,也不答话,双腿一夹,望南直驰。
贺云鹏愣愣地站立当地,半晌没作声。姜献丰端了碗稀饭出来,问道:“云鹏兄弟,少东家去了哪里?”贺云鹏叹了口气道:“镇台寺。”姜献丰道:“兰杏妹子在镇台寺么?”贺云胸摇摇头道:“现下还不知道。哎!”姜献丰道:“些是怨我们的过,当日便对少东家说了,早早将兰杏妹子接回来,便没得现下这般事了。”贺云鹏道:“兰杏妹子去意已决,你倒没听那口气儿么?”姜献丰奇道:“这事我倒不好问。你说,当日在大同好好的,却为何要不辞而别?少东家对她却也一番深意,虽说是个寡妇,可瞅着少东家并不介意,我却不明白,到底这中间有什么事?”贺云鹏道:“姜大哥,日后你自会知道。我倒希望少东家能找得到兰杏姐。”姜大哥倒也不便再问,将一口饭悉数喝了道:“回来你告诉少东家一声,待会我便随了车队上路,走个五六日。”说罢,叹了口气,进了里间,将贺云鹏一个人扔了街上,孤零零地。
初秋的五台山,沿清水河一路南上,两边山峰高耸,到处是一眼望不至尽头的松树林带,苍翠如云,幽深似海。
镇台寺在台怀镇西南,距台怀镇不过十里远近,却是藏了那群山峻岭间,稍不留意,便极易从其旁边经过而无暇发现。寺院规模不大,坐落在二龙戏珠的风水宝地,前后山峰环绕,犹如两条巨龙落下河谷,拱背弯腰,腾挪围抱。寺院建筑在两山合抱的一个山嘴上,宛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