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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的东西被一点一滴塞进了她的心胸,令她萌生了强烈的创作冲动。
然而回到小城之后不多日,凌荷很无奈地发现,自己又在慢慢滑向昔日的倦怠之中。周围的一切早已是再熟悉不过,街道、楼房、她的房间和画室,以及身边的人们,所有这一切都在形成一个巨大的磁场,很像那种宇宙中的黑洞,把她所有的想法所有的热情所有的灵感都吸拉进去,让它们消失得无声无息。
凌荷惧怕这种吸拉的力量,她想挣脱,想重新找回自己。
大乔对凌荷的归来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他们没有小别胜新婚的喜悦,甚至,都没有上床。这主要是因为凌荷的拒绝。凌荷拒绝了大乔,推说近日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大乔也就没有勉为其难。大乔猜测,凌荷可能对他的某些行为有所觉察,他想,她自己猜到了反而更好,省得日后再做解释。然而凌荷拒绝大乔却有她自己的原因。
参展期间她遇到了一些画界的老相识,有画家也有画商。其中有个男人从前跟她有过暧昧,给她留下的印象还不错。那人原来也是搞画的,可是画着画着就不画了,成了卖画的商人。那画商嘴上功夫很过硬,特别擅长讨女画家的欢喜。于是在画展期间的某一日,或者说是某一夜,凌荷与那男人重温了旧梦。旧梦重温之后没过几日,凌荷就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大对劲,有些特别的感觉,她偷偷跑到一家性病诊所查看,结果令她大为恼怒:那个不洁的男人把她给污染了。好在她的病情还不严重,打几针,再吃点药,差不多就快好了,只是在她返回小城的时候,还没有好利落,这才是她不愿跟大乔亲热的主要原因。
发生的这一切使凌荷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
她开始清扫画室,把所有过去的作品都搬到楼下贮藏间,画室里一幅也不留,包括大乔的那幅肖像。她告诉大乔,她要重新寻找自己的创作风格,要画出一批与以往完全不同的作品。她对大乔说,楼下的那些画全部交给他去处理。
凌荷这样做正合大乔本意。他正苦于无法同时应付两个女人,红叶和凌荷,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精力和心智都将力所不及。现在好办多了,凌荷对他采取了疏离政策,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作为回报,他决定认真对待这批被她清理出来的画作。他要把它们卖个好价。凭他个人的经验,他想,也许这将是凌荷最好的作品了;她说要改变自己,但改变就意味着冒险,而冒险总是难免失败的,也许,她无法成功地改变自己的创作风格,弄乱了自己的套路,以后想要改正回来也是很难了。大乔选了几幅凌荷的画自己留了下来,包括那幅他的肖像。其余的画,他准备把它们卖到南方,那边的行情还很不错。
大乔把自己的那幅肖像搬到了他给红叶租的房子里。
现在凌荷感觉一身轻快了。她需要轻装上阵,用画笔书写新的人生。但她心里还装着一件事,这件事使她无法彻底释怀:那个侦探究竟调查到了什么没有?
凌荷的心情十分矛盾,她既想知道自己的构想是否变为现实,又有些害怕面对这样的现实。她突然觉得,这项曾被自己精心策划的所谓的设计,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狭隘和荒唐;也许在一个小地方住得久了,人心就会在不知不觉间狭隘起来。如果不是这次远行,如果没有荒沙大漠中那片空旷的原野和高远的长风,也许她还意识不到小城的狭隘。
但无论如何也要探求一下吧,不管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凌荷决定让自己面对现实。
凌荷给那个情感侦探打了电话。然而,她没打通。那人一直关机。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被那个瘦弱的小个子侦探给骗了。也许那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侦探,只不过是一个骗子而已。凌荷心里很烦乱。她不想再次跑到那个偏远混乱的城乡接合部,也不想跨进那个阴冷的小院了。她没那个工夫,也没那种劲头了。不就是三千块钱吗?钱她倒是不在乎,只是,她觉得自己被人涮了,或者,就是自己遇到了无能之辈,那个所谓的神探可能什么东西也没搞到。
是神探真的没有搞到证据吗?非也。首先,大乔与红叶之间的事情确实存在,他们租了房子,隔上三五天便来此幽会;其次,由于凌荷的外出,他们便做得无所顾忌,毫无防范意识;再次,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在他们你欢我爱之时,会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至于侦探具体采用了何种技术,又借助了什么样的辅助器械,都可以略去不表。但侦察工作确实有所收获,滨城神探真的搞到了一组有关大乔与红叶的照片,有的在车内,有的在楼外;有的在阳光下,有的在睡床上;有的柔情似水,有的热烈火爆。总之,完全可以让客户感到满意。
滨城神探完成这项任务之后,却不见客户前来验收。一个月时间已经过去,他不免有些心急,有些沉不住气。他认为自己干的活儿很漂亮,却找不到一个对此表示欣赏的人,总有一些英雄式的落寞。终于有一天,他在跟一个哥们儿喝酒的时候,忍不住把这件漂亮活儿拿出来炫耀一番。也不能说完全是出于炫耀的目的,他把这事儿告诉哥们儿,也有着他的想法。他的哥们儿是位律师。他自己从前也自学过法律,却一直没能考到律师证,才不得不去作一名私人侦探。他同这位律师很要好,正是因为曾经有过一段共同的经历。现在,他说出这件事,也是想着跟这位老兄合作一把,为哥们儿也为自己多捞点好处。
“给你介绍一单生意吧!”在酒吧里,神探颇有些神秘地对律师说,“有个女人查他老公的情人,肯定是为了离婚,不然她不会那么舍得花钱。那女人看来挺有钱的。证据已被我查到了。”神探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到桌上,继续说,“我把你介绍给她吧,她肯定需要一个律师。有了这些证据你们一定能赢。怎么样?要不要看一看?”
这位律师正是红叶的老公刘某,但他此时还不知道他将会看到什么。
照片从信封里被抽了出来,很厚的一摞。刘律师饶有兴致地拿起来翻看着。酒吧的灯光不太明亮,所以,过了有一阵,律师的视觉似乎才发挥作用。他很震惊。令他感到震惊的是,不仅那照片上的女人他很熟悉,那上面的男人他似乎也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呢?刘律师一下子想起了刚刚过去不久的情人节。
“这些照片是真的吗?”律师的声音有点走调。
“小瞧我是不是?”神探自豪地说,“我可从来不卖假货!我们这行应该讲究诚信对吧?”律师的脸陡然变色。但酒吧的灯光太杂乱,无法让人看清他脸部的真实颜色。
“那女人给了你多少钱?”律师问他的侦探朋友。
“五千。”侦探说,“已经先付了三千。剩下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能不能不给她?”律师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走调。
侦探有些不解地望着律师,疑惑地问,“为什么呀?”
律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说,“哦,是这样这照片上的男人我认识,是我一个朋友。”
“原来这样啊,”侦探有些为难地说,“为朋友挡事当然是应该的,我也愿意帮你。可是,我们这行是有规矩的,不能白白拿那女人三千块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律师默不作声。
侦探想了想,说,“按说,我把钱退还给那女人也行,照片我送给你和你的朋友,大家都是哥们儿嘛!可是,这活儿不是我亲自去做的,是请了人的,费了一个月的事儿!女人给的那钱早用光了还不够呢。唉!你看这事”
刘律师的脸色阴得可怕,像饱浸雨水的浓云。
侦探望着面前的哥们儿,有些不安地说,“要不然这样吧,照片我给你,底片我留着,如果那女人跟我没完没了,我就给她几张不那么出彩儿的,你看行吧?”
“不行!绝对不行!”律师把手中的酒瓶重重地顿在桌上,语气强硬地说,“必须把底片也给我!”看到侦探眼中深深的猜疑和不解,律师终于软了下来。他给自己灌下一大杯酒之后,有些颓然地说,“跟你说实话吧,那男人我确实见过,但不是朋友。我不是为了他,而是我自己。”他无比痛心地说,“哥们儿帮帮我吧,照片上那个女人,是他妈的我老婆”
侦探终于明白了。
最后,刘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