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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第三,饮弹自决。
很干净,很迅捷,很有效地化解掉这场“灭顶之灾”。
但是,方致同现在何处呢?
“处座,您对一个共匪一味的让步,您不怕”
“怕什么?”
“他在虚与尾蛇,拖延时间,故意夸大自己在共党的力量,虚张声势,以换取他自己的利益。”慕次用了很强调的口吻。“我认为,处座应该对他施加压力,利用强有力的有效手段,迫使他认清形势,竹筒倒豆子。而不是客客气气的等待,等待他一点一滴的挤牙膏。”
“他的如意算盘,我心知肚明。”熊自达注视着慕次的眼睛说。“可是,你知道吗?方致同只所以还没有开口,是因为他知道侦缉处里有内鬼!”
“是吗?那就应该先把内鬼给捉出来。”慕次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说得对!”熊自达举起酒杯,一口干了。
大约五分钟后,侦缉处二处行动大队的队长高磊、破译组组长焦同顺、情报组组长徐诚和侦缉处少校刘云副官全部到场,唯有二处特情组组长李沁红缺席。
杨慕次到侦缉处工作已经三、四个月了,他只见过李沁红一面,印像很深。因为第一面是在侦缉处的刑讯室见的,慕次亲眼看见她亲手掐死了一个有亲共嫌疑的疑犯。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不,不应该叫女人,确切地说是:女魔。
“大家都知道,我们二处的军统之花李沁红小姐,在昨天夜里设局,于今天早上成功捕获了共匪方致同。向匪成发在中共特科担任极其重要的角色,他的落网,意味着我们已经撕开了共党在上海红色谍报站的神秘面纱,打开这一关键缺口,诸位,我们会将共党在沪的残匪一网打尽!”
熊自达的话音未落,掌声已经响起来。高磊一边鼓掌,一边讨好地四处颔首。
“向匪成发已经决定向国民政府投诚。”
又是一片掌声。
“不过嘛。”熊自达话锋一转,阴森森地笑着说:“方致同也向我们提出了投诚的条件,第一,绝对保证他的人身安全;第二,安全地把他的女人陆阿贞送到这里,跟他会合;第三,等我们破获了共党的红色天网之后,他们夫妻要去美国定居。”
在熊自达说出第三点的时候,满座发出嘘声。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透露给我们最重要的情报,今天晚上八点,共党特委将会召开一个预备会议,至于地点嘛,我想等我们满足他第二个条件后,他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慕次知道李沁红缺席的原因了,她去接方致同的女人了。这个女人只要一跨进侦缉处的门槛,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会暴露,阿次想,自己才应该是方致同向侦缉处交出的第一张满意答卷。
“全体起立!”
随着熊自达的一声口令,大家整齐地站起来。等待新的命令,奇怪的是熊自达并没有再发出新的指令,他只是阴沉沉地来回看着他们的脸,在他们身边踱步。
“刚才忘了告诉诸位了。方致同告诉我,他说,我的身边有共产党!”熊自达恶毒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同仁。长时间地扫视,长时间地凝视,长时间地冷眼。他不阴不阳的态度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安,大家几乎同一时间处于窒息状态。紧张、出汗、不知所措。
熊自达在杨慕次跟前驻步。
“杨副官。你为什么不紧张?”熊自达问。
“我为什么要紧张?”慕次很从容。
“侦缉处里混进了共产党,你不应该紧张吗?”
“报告处座。紧张的应该是那个即将暴露的共匪,我不是共产党,所以我不紧张。”
“事不关己。”熊自达又走到刘副官的面前,刘副官被他阴冷地目光射得浑身不自在。“关己则乱。”
刘副官小腿微微发颤,吞咽着突然从口腔里多出来得唾液。
“刘副官,你为什么紧张?”熊自达问他。
“因为,因为侦缉处混进了共产党。”刘副官回答。
“你又不是共产党,你紧张什么?”
“报告处座,我是你身边的人,我怕受人诬陷,所以紧张。我觉得这是正常反应,不紧张,只能证明他定力强。”
“说得好!”熊自达走回桌子中间。“惊慌失措,未必就是嫌疑犯;定力强,也许是会伪装。我不相信你们的表情,因为你们都是训练场上脱颖而出的人。任何表情与姿态都可能是迷惑人的假像。我只相信证据。从现在开始,直到方致同开口,这间屋子所有的人,不准回家,不准打电话,不准交头接耳,不准离开侦缉处大楼。否则,以通共嫌疑,格杀勿论!听清楚了吗?”
“是!”全体异口同声。
“杨副官,刘副官。”
“处座。”慕次和刘副官立正。
“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交出佩枪,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半步,互相监督,随叫随到,否则”
“以通共嫌疑,格杀勿论!”慕次重复命令。
“好。执行命令。”熊自达说完,转身进了办公室的里间。
杨慕次掏出佩枪,放到高磊所站的桌面。高磊收了慕次的枪,说:“不好意思。”慕次知道他话里的涵义,于是转身靠墙,双手斜举抵住墙,这是请他搜身,以示清白。
高磊说声:“得罪。”走形式一样搜了慕次的身。
刘副官骂骂咧咧地掏出佩枪,扔给高磊,转身靠墙,让高磊搜身。他对慕次小声说:“等事情做完了,我第一个灭了方致同。”
“别胡说,找死啊。”慕次用眼神制止他的不满情绪。
“等着瞧。”
“对不起二位,改天兄弟请你们喝茶。”高磊笑着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少来这套。”刘副官不买账。
“走,门口抽烟去。”慕次拉着刘副官到门口吸烟去了。
“他以为他是谁?”刘副官气不顺。
慕次替他点烟。“不就是缴枪嘛,一会还不给咱们送回来。”
“送回来。”刘副官“哼”了一声。“咱们这位主,见过什么大世面?一个方致同,就把他给乐嗬成这样。”
“方致同可是中共特科的书记。”
“顾顺章呢?顾顺章是中共中央的委员,特科红枪队的头目,又怎么样了?他叛变的时候,南京以为共党在上海的机构全部玩完,结果怎么样?一封密电,共党一夜之间消逝了,出了这么大一个叛徒,中共在上海的秘密组织毫发未伤。方致同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他?可以消灭红色情报网?鬼都不信。”
“少说两句,隔墙有耳。”
“怕什么,人正不怕影子歪。”
“枪都被人缴了,死鸭子还嘴硬。”慕次笑。
“枪缴了就缴了呗。咱不用那玩意,多血腥啊。”刘副官做了一个快速扭断人颈骨的模拟动作。“一秒钟,连声音都没有。干净。”
“那就不血腥了?残忍。”慕次一边聊天,一边观察楼道里出出进进的人。他知道,自己除了荣华一个上线外,还有一个下线,只是这个下线,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启用。他启用下线的那一刻,也就是下线完成任务后,撤离的一刻。
今天,是自己的死期。他必须启用下线,他要告诉下线,自己即将暴露身份,面临死亡。他希望下线能把消息传出去。
至于今夜的特委预备会,荣华说过,下午五点钟以前,她联络不到方致同,会议将自动取消。所以,特委应该没有危险,至少在今夜。
今夜之前,必须解决方致同。只要能让自己见到他,就像刘副官比的那样,他会扭断叛徒的脖子,只需要一秒钟。
慕次背转身去,用力扯断了军装上第二颗纽扣,这是他的“死”扣,他把扣子“遗失”在门前的走廊上。然后他回转身去,依旧和刘副官说笑。
悦耳的钟声响起来,荣华书店的挂钟指向下午四点半。
荣华心神不定地看着天色,她已经做好了“取消”预备会的决定。就在她要拨电话的瞬间,电话铃声响了。
“喂。”荣华接听电话。
“是我。”方致同的声音干涩。
“您在哪?”
“我今天上午身体有些不适,没能来。”这是指今天上午有特务跟踪。
“您的病好一点了吗?晚上家长会还开吗?”
“病好了。家长会准时开。”方致同挂了电话。
荣华挂了电话后,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是我。我先生刚才打电话回来了,他说今天晚上,家长会准时开。”
“知道了。家长会准时开。”
两个人同时挂了电话。
荣华拎起早已准备好的手提包,准备出发,她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