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处座。”
暴风雨真的来了。
在特训班为时一星期的超负荷急训中,有许多学生体力不支病倒了,问题是在这里受训的学生没有资格享受病假,于是,有一名女学生在即将结束的残酷军训中溺水身亡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学生们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他们冲击了学校的教导处,教师和学生双方发生激烈冲突,闹到最后,由枪声来解决事态。
而杨慕次却丝毫没有参与这次过激行为,他在军训之余,一心一意地跟着俞晓江学习接收密码和拆卸、组装电台。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听见了一对情侣同学的对话
第六章宫花旋落已成尘
那是一个天气很闷的下午。
慕次奉命到李教官的办公室去拿最新一期的《电讯技术》杂志,因为,俞晓江叫他对有关电讯的新技术都要有所了解。从教官室出来,他径直向学校操场的后楼走去,那里虽然僻静,却是一个读书的好场所。
学校操场的后楼底有几株褪了色的梅花树,在婀娜的春风中显得十分衰落,慕次正打算到平日里坐惯了的圆形木椅上去读书,却看见两个抱头痛哭的情侣挤坐在圆形木椅里,这两个人他都认识,男的叫郭字琼,是从电讯学校临时招募来得,女的叫和雅姗,据说是清朝遗老遗少的子孙,平日里内向、矜持、缄默,大家都叫她“和格格”,以示她姓氏曾有的辉煌。她是从新学堂直接来报考的,目得很简单,就是为了逃避家庭为其安排的封建婚姻,选择自由恋爱,义无反顾地追随郭字琼而来,并一心一意要嫁给他。
这一对情侣在学校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从第一天到校起,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听同学议论,夜深人静,两个人经常在这稀疏的梅林里约会,也从不怕别人看见,比结了婚的人还要理直气壮。教官们也似乎默认他们这种关系,并无人出来干涉,所以,慕次在这里看见他们也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两个人好端端的哭作一团,慕次真得很佩服他们在时间上的空闲和感情上的丰富。
慕次迎着风在后楼的过道台阶上坐了下来,他虽然无意偷听他们的谈话,但是,他自己也不否认他顺风在听他们的谈话。
“我感觉非常痛苦,好像一觉醒来,自己已经置身于汪洋大海中随浊浪翻滚,而不能自救,不能脱离苦海。这实在是与我离家出走的初衷相差太远,我几乎丧失了所有抵抗的能力,我甚至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和雅姗一边述说心中的苦闷,一边流泪。
“难道你认为嫁一个不认识的人,会比跟着我幸福?”
“至少不会有生存的危机。我现在非常害怕整日整夜的凄惶不定。”
“姗?”郭字琼显然在尽力安抚她。
“我为了情窦初开的爱情不变成一种可以馈赠亲朋好友的礼物,跟你来到这里,我以为这里是一所培养警察人材的学校,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里是一所间谍学校。我不想做这种充满了恐怖和血腥的行业。我们到底要学什么?暗杀?爆破?阴谋?我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堕落下去,我们不能这样被动的等待下去,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死,就算人不死,精神也会死。”
“你冷静点,冷静点,姗。”
“我不能冷静了,我没办法再冷静。我有孩子了!”
“什么?”郭字琼大为惊讶。“是真的吗?”
“是。我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小生命?带我走吧!我们逃吧!中国这么大,我们哪里不能去?为了孩子,不,救救孩子!”
“救救孩子?”
“琼!我恳求你!”和雅姗炙热的爱火此刻化为无穷的力量,她要挽救自己的家庭,让这个即将诞生的三人世界永远远离硝烟,她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为未出生的宝宝去迎接美丽新世界。
“姗。我答应你。为了孩子,也为了你,一有机会,我们就逃!”
“你有办法吗?”
“夜间岗哨林立,不易冒险,何况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一不小心走进沼泽,就永远留在这里看风景了。我们寻找一个适当的时机,争取白天出去。只要避开岗哨,穿过铁丝网,外面就是公路了,白天容易搭顺风车,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开始我们真正的幸福生活了。”
两个对幸福和未来充满信心和憧憬的年轻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仿佛天堂的门已经向他们开启
避开岗哨?穿过铁丝网?搭上顺风车?哪有那么容易?慕次想。不过,为了孩子,实在是应该拼一拼,慕次并不反对他们冒险的决定。因为,慕次认为他们毕竟还是学生,涉世未深的孩子,他相信,没有人会忍心将他们置之死地。
可是,他错了。
第二天上午的刑侦课上,杜旅宁讲述了怎样用最简便的方式向犯人刑讯,他说,在公园里、在旅馆里、在家里,都会有“水”的存在,常言道:水火无情。如果你想让被自己抓住的犯人立刻讲话,那么,打开“水龙头”,让水直接从受刑者的鼻腔里灌到肺里,受刑者会非常痛苦,很多意志薄弱的人会当场就范。为了演示刑求的过程,杜旅宁用学生做了一次示范。他选中了郭字琼!郭字琼被他弄得当场晕厥,当然,同时晕厥的还有他的心上人和雅姗。
“你们要学会熬刑!”杜旅宁说。“就像是在江河里游泳一样,你们失去了目标,暂时无法上岸,那么,多喝几口水也没有什么关系,最大的危险是呛水!”
这时,昏厥过去的郭字琼又醒来了,他不断地喘气、咳嗽。
“水一旦呛入人的肺部,人的生命就会有危险,就会因咳嗽而使呼吸更加混乱,严重的肺部会慢性出血。”杜旅宁走近郭字琼,近乎残酷地说:“郭同学,我们再试一次。这一次,希望你能坚持久一点”
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谁都怕惹祸上身。
郭字琼咳地很厉害,几乎不能说话。他无法拒绝和反抗,任由杜旅宁把自己拖到水池边,准备接受第二次非人折磨。
“等一下。”慕次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老师,让我来。”他言简意赅,也不管杜旅宁的反应,自己先脱了军装,把衬衣领子卷进去,深呼吸后,一头扎到水池里。
学生们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你们沉下去后,不要着急,一定要顺其自然。一、两分钟不呼吸,不会伤及内脏,你也毫发无伤。但是,时间长了”杜旅宁目不转睛地盯着水池,一分钟、一秒钟、两分钟、十秒钟,三分钟、三十秒他突然出手,将慕次拉了上来。慕次大声咳嗽起来。杜旅宁冷冷地说:“时间长了,水浸到肺部,会死人的!”
杨慕次在同学们的帮扶下站起来,先去看郭字琼怎样了,此刻,醒来不久的和雅姗正陪着郭字琼,两个人低声向他道谢。慕次看他们并无大恙,于是,甩了甩湿润的头发,拎起自己的军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到哪里去?”杜旅宁问。
“去透透气。”慕次大声说。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快被这里污浊的空气给窒息死了。”杨慕次大跨步离开课堂。
杜旅宁破天荒的没有任何反应,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么,我们继续”杜旅宁的心里越来越欣赏慕次的桀骜不驯了。
午休的时候,俞晓江打电话来叫慕次去她办公室,有一些文件需要他帮忙清理。慕次二话没说,马上答应。
当慕次从俞晓江手中拿到这些所谓的“文件”时,才知道,所谓“文件”不过是班上同学们写给亲人、同学的一些私人信件。慕次觉得很犯难,毕竟是别人的隐私,干吗要津津乐道地去读呢?
“有这个必要吗?”慕次问俞晓江,他认为晓江是一个比较通情达理的人。“这些都是别人的隐私,我们无权过问。”
“在这里没有隐私。”俞晓江头也不抬地吩咐,“有一部分,我已经处理完了,你帮我把这些没处理完的先分分类。”
“怎么分?”
“给父母的家书一类,给老婆孩子的一类,情书一类,给朋友同学的一类,写给电影明星的大众情书,不用分类,直接撕掉。明白吗?”
“好的。”
慕次把一封封信件拿出来,仔细地阅读,阅读后分类,突然,他闻到一股浓郁香水汽息,这令人迷醉的香气来自一封寄往上海虹霞女子贵族学校的信件。他用小刀顺着信封口小心翼翼地拆开,这将有利于迅速将信件还原。
他读到了一封充满歉意、同时又对未来满怀希望的信,写信的人是和雅姗,信是写给她妹妹和雅淑的。信是这样写的
雅淑,我亲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