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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占水将木瓢戴在头上,轻轻地敲了两声。他不敢大声,怕惊醒了孩子。
苏宝莲边沏茶边问:“这么说,高镜的预感是真的啦?”
葛占水:“高镜的预感?她有什么预感啊,说说看,我还真没看出来她还是个巫师呢?”
苏宝莲:“高镜说褚丽华辞职了,李经理也不见了,连刘梅都猫在屋里不出来,估计我们超市出事了。今天我看你的神态,她的预感没错。”
葛占水撇了一下嘴:“我还真以为她是巫师呢?不过是个巫婆。超市是出了点事,但和她的讲法风马牛不相及。”
苏宝莲吃惊道:“还真出事啦?到底出了什么事?”
“别再提这事了,我就是烦透了,才到你这里透透气呢!”
宝莲不再吭声,沉默了一会,又禁不住问:“事情不大吧?”
“不大,就是被人骗了,赔了几百万。”
“噢,几百块就算了,不值得烦心。”苏宝莲把几百万听成了几百块。
“要是几百块就好了,是一万个几百块,不然我能烦心吗?”
“天呐!几百万?这不是杀人吗?”
瞧着苏宝莲惊慌的样子,葛占水反而笑起来,继续说:“不光是赔钱,还要停业整顿,你们都不用上班啦。”
苏宝莲更惊慌了:“不上班,我们吃什么啊?”
“这担心啥,有我呢,还能让你饿肚皮?”
“我才不吃你的呢,我自己挣钱,大不了再去擦皮鞋。”
“什么话,还想被人追得满街跑啊?我不管你行吗,你就是我,我们俩是一个人,有自己不管自己的吗?”
苏宝莲听得心里暖暖的,嘴上却说:“你会嘛?你那么多女人,还会在乎我?”她扭过脸,愤愤地,“这个该死的骗子,不遭五雷轰顶才怪呢!”
“快别这样诅咒,要是这样,我早就被劈死好多回啦,这是商场,你死我活,没什么情意讲的。别人都是烂草根,羁着你的脚,割着你的肉,吮着你的血,要想活得好,就得把别人踩进泥巴里。这没什么不公平,也没什么委屈的,很多年前,我就是靠这起家的,现在遭人暗算全当是报应吧。”
苏宝莲困惑了:“什么意思啊,你是说你也算计过别人是吗?”
医院里,护士测完体温出去后,病房里只剩下李万昌和褚丽华。
李万昌仰起脖子,将一桶快餐面的汤汁倒进肚子里。
“饱了吗?”褚丽华问。
“上面是饱了,可下面还有点饿。”
褚丽华愣了,回过劲来:“死样,都这鬼样了,还惦记下面啊,如果不舒服我让医生拿导尿管来捅进去,省得你胡思乱想。”
李万昌咧咧嘴,倒在床上,一个劲喊疼。
褚丽华坐在旁边边揉边问:“是这么?”
“下边一点。”
褚丽华的手来到柔软而平坦的肚皮上:“是这么?”
“再下一点。”
“小肚子啊,是不是着凉了?”
“是的,是的,你帮我捂捂——再下点。”
褚丽华碰到了他那昂首挺胸、气势汹汹的尘根。她的脸腾地烧起来,
“你再不正经,我一把掰断它。”
“吹吧你,”李万昌戏谑道:“我这比你手腕都粗,你掰得断嘛?”他原本是说句笑话,以为褚丽华不会碰他,不竟想她展开手掌,用力地攥了一下。
李万昌胸中的那团火呼地窜出来,烧得他的心噼啪作响。他用力悬空身体,将褚丽华压到下面,一张大嘴碗似的扣倒她的脸上。褚丽华象征性挣扎了几下,便缴械投降,任凭他的手像把刮刀,将她皮肤上的零零碎碎撸得干干净净,一丝不挂。李万昌终于和梦对上了脸:很长一段时间,她就如一团不成形的红色气体,在他身边缭绕,他伸出手,却什么也攥不住。多少个夜晚,他摸着胸口,想像便随着梦的延伸丰满起来,显得有血有肉,曲折万端。可是转天醒来,脑中又被无尽惆怅重新塞满。而现在,他终于来到梦的面前,只要轻微一戳,这个梦就化了,化成了他生命的内核,并被心灵永久地收藏起来。
有一阵子,李万昌的阳具蹲伏在洞口,没有进入,他想让这种感觉延长一些,可这种克制没有持续多久:一方面褚丽华两只胳膊钳子似箍住他的膀子,指甲切开他的皮肤,嵌进肉里;另一方面,那嘲湿的洞口仿佛有一种巨大的吸力,不断地将他朝里拽褚丽华屏住呼吸,牙齿嵌入下唇的肌肉里,显得痛苦异常。他喜欢她疼痛的样子,这比她发脾气时的样子妩媚一千倍。
最初,李万昌以为她的恐慌和痛苦如果不是装出来的,一定是为了掩饰羞涩,可惭惭地他感到异样,他停顿下来,悄悄地问:
“你怎么还是个处女。”
褚丽华泪水模糊地剜了他一眼,说:“废话,我没结婚,当然是处女——你以后要对不起我,我就杀了你。”
一股黏稠的血再次涌上来,令他喉头哽咽,他动情地说:“我不会给你杀我的心思,我要用心去暖和你,让你在死前发出由衷的感叹:‘我这一生最伟大的成功就是选择了一个好老头。’”
“得到了我,你是不是很幸福,很有成就感?”
“那自然,我现在最大的感叹是,活着太好了,但是,死了也不吃亏。”
褚丽华叹口气:“那以后你再也别干傻事了”
葛占水继续对苏宝莲讲述着自己的过去。应该说苏宝莲不仅是一个好听众,还是个心理医生,她不住地鼓励他:“都掏出来吧,那些东西烂在肚里,会长出许多绿毛,会把你所有的器官,整个内腔都腐蚀掉——掏出来你就干净了,一个人没有龌龊地活着最舒服。”
葛占水倒不担心那些东西会烂掉自己的内脏,但是,跟自已心爱的人讲述自己的过去是件愉快的事情。他边啜茶边说:“那位老板每年夏天都来荆江收甲鱼,很爽快,从不拖欠一分钱。所以,他的被杀,令我很震惊,也很难过。可不知为什么,一听到他的死讯,我第一感觉是费氏兄弟干的,那时他俩染上毒瘾,很需要钱。第二天,警察将所有跟他有来往的人都叫去了,我也不例外。他们不断地审讯我,让我按指纹。据说现场破坏得很厉害,只是在死者堵嘴的粘胶纸上才提取了半枚指纹。我以为有这半枚指纹就能把费氏兄弟按到刑场上,那样我就可以得到整个菜市场。谁想到他俩竟同我一道放回家。后来才知道,就连那半枚指纹都是死者自己的。那段时间警察一筹莫展,焦头烂额。
“过了一段日子,警察总算在宾馆的垃圾道中找到了犯罪嫌疑人部分作案工具,它们被装在破布袋里:一把榔头,一只起子,一段捆人的棉纱绳和蒙面用的长裤袜。警察大喜过望,以为找到了侦破案件的钥匙。查找时才发现,这些都是三无产品,都是从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子手里买来的,根本不会提供线索。我第二次被传唤,看到了这些,也证实了我的预感:那条棉纱绳,正是我从福建买的,用来捆菜过磅的,正规厂的都是12股,我为了省钱,买的水货,只有8股;长裤袜也是我从福建带回来给费晓红的,她穿时刮了一个洞,还是我用创可贴粘上的。但当时我并没有跟警察说穿,不是于心不忍,而是顾及自己的名声。黑社会也有自己的规则,卖友求荣在哪里都遭鄙视。
“一出来我就找个公共电话亭,我知道我这个举报对他们哥俩意味着什么,但那时我太想霸占菜市场了,反复权衡之后,我还是拨通了电话。当天夜里,警察就将费氏兄弟逮捕了,当时我们都在一张桌上喝酒,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把命丢在我手里。”
葛占水叹口气:“所以呀,一个人的遭遇和命运,通常是由他对人的态度和行为决定的。我过去那样待别人,算计别人,现在人家还给我了——你也别咒人家,我也是这个德性。”
苏宝莲安慰葛占水:“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已经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掏出来啦,洗干净了,你的心现在是纯净的,一点污秽都没有。他们就不同了,这些污秽闷在心里已经变成了魔鬼,不仅糟践别人,也啃噬了自己,到头来害人害已。”
葛占水感激地说:“宝莲,我知道你是安慰我,但是我还是喜欢听,可是我就不明白,我干了这么多坏事,你还认为我是好人么?还敢跟我呆在一起吗?”
苏宝莲劝道:“你千万别这么说,好像你真是个坏人似的,你不是坏人,至少不是那种骨子里坏透的人。你身上好的东西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