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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茜有点生气,因为陈国栋把她和老太婆进行了比较,而且还比较了她们的脚,比较了它们的大小。她拽着陈国栋向前加速,过一会儿超过那老太婆就没事了,可陈国栋并不配合她向前的企图。自从遇见这个在他们前面走的老太婆,他就把他们行进的速度固定了。他们跟在老太婆身后,始终保持二三十米的距离。当他们的速度和前面的老太婆一样,显然是太慢了,与他们的年龄很不相称,所以走起来也不那么轻松。一拨一拨的年轻人从他们的身边超过去,向前,再次超过了老太婆。李茜问陈国栋:“你是不是生病啦?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陈国栋想了想,说:“是有点不舒服,具体哪里说不上来。”
这样,她就不再强求他快走了,并自觉地和他一道打量起前面的老太婆来。也难怪,人行道一侧除了围墙就是匆匆而过把他们抛在身后的行人,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前方的老太婆头发花白,白多黑少,虽说已到了梧桐飘毛的季节,她仍穿着棉衣,罩衫浅灰,颜色素净,下面是咖啡色的裤子,脚上却穿着一双旅游鞋。这个老太婆太普通和正常了,几乎无可挑剔。
陈国栋问李茜:“你看她有多大年纪?”
前湖饭局(2)
李茜说:“管她多大年纪,她又不是你妈!也就你妈那么大吧,不会再老了。”
陈国栋说:“哎,这么大的年纪还有腰,真不容易。”
李茜说:“陈国栋,你也真够无聊的。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婆也要看出腰来,也真是的!”
陈国栋说:“不是我看出来,她本来就有嘛!还一扭一扭的呢。”
李茜说:“你这是怎么啦?想让我吃醋?一个老成这样的女人,至于吗?”
陈国栋并不理睬李茜的恼怒,继续和她讨论前面背对她们的老太婆。
他问:“你猜她长得什么样?”
李茜说:“都这份上了,长得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陈国栋说:“她年轻的时候长得什么样,漂亮吗?”见李茜一脸疑惑,他说:“换句话说,你到了她这年纪,能有她这样子吗?能有这样的腰吗?”
李茜说:“你又没看见她前面,怎么知道她长得漂不漂亮?”随后意识到自己中了陈国栋的圈套,她骂道:“去你妈的,我才不会老呢!我才不会老成她那样!我就是老了看上去也会很年轻的,实际上也的确很年轻。”
陈国栋说:“除非你不等老就死了。要是老成她那样,还有她那样的腰就算你的造化了。”
李茜说:“我不跟你说了,你欺负人!”
她甩开陈国栋的手,快步向前走去,决心超过老太婆。陈国栋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拽回来。他的右手握住了妻子的腰。她感觉出来了,感觉出了他的温柔和色情。她向他翻了一个白眼,嗔怪地说:“我要是那么老,也没有了腰,你还会爱我吗?”
陈国栋说:“它不是在这儿,跑不了的。”“它”指的自然是她的腰,他说的时候还特意在那个手感极好的部位捏了捏。
李茜坚持道:“要是我那么老了,你还会跟我睡觉吗?”
陈国栋说:“要是你有她这么老,你还想吗?”
李茜说:“要是我想呢?”
陈国栋说:“那得看我还能不能硬得起来。”
李茜说:“你的意思是嫌我老了?要是小姑娘你就硬得起来?”
陈国栋说:“我心里不嫌你老,但鸡巴也许不行了。”
李茜说:“你是说你在生理上厌恶我了?”
陈国栋说:“你干吗总是这么想?”他开导妻子,“我不行了是因为我比你更老,难道你就不能这么想问题?”
李茜说:“说得也是,我有她这么老你恐怕已经有八十岁了,模样没准能吓死人。你看你,现在头上都秃得没几根毛了。”
陈国栋说:“那不就结了?”
李茜表态道:“你再老再丑我也要和你睡觉。”真让陈国栋无言以对。
若在通常情况下,他也会报以和四十年后的她睡觉的誓言,可眼下就有那么一位,在他们的前面慢腾腾地走着。陈国栋实在不能想象和她睡觉的事,但又不好辜负了妻子的一番好意。他指了一下前面的老太婆问李茜:“你说她现在还会有月经吗?”
话一出口陈国栋就后悔不迭。李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十分厌恶地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她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陈国栋倒是想向她解释一番。他和她谈论了半天前面的老太婆,其实他想问的只是刚才的那句话。他一见到她就想问:“您现在还来月经吗?”他不禁自言自语起来,碰巧妻子在自己的身边。陈国栋知道此刻他的解释已毫无意义,在这件事上李茜已经有她自己的判断,那就是他既无聊又恶心。读者朋友大约也会有与李茜相同的感觉,拿一位头发花白衣裳整洁的老太太开玩笑,而且如此的恶毒和下流,难道是可以原谅的吗?作者的心里有一丁点美好的东西吗?
我请求读者朋友怀着厌恶和蔑视的心情耐心地读下去。
陈国栋和李茜终于走完了那截围墙,尽头是一大堆的商店和门市,人群蜂拥。老太婆不见了。照例是李茜进去购物,陈国栋站在垃圾箱边吸烟。他和来往的行人磕来碰去,及时地调整着姿势和站立的方向。有一阵,他被戴袖标执勤的老头盯上了,他恨不得他一不留神没把烟屁股扔进垃圾箱,好过来罚他的款。因为无聊,陈国栋和老头玩起游戏,把刚才的老太婆忘在了脑后。
大约三小时以后李茜彻底逛完了,他们开始了疲惫的回程。说来奇怪,这条商业街怎么也走不完,或许他们又向来路回去了,或许他们正在兜圈子。又出现了一截围墙,是刚才他们经过的那一段吗?或者是那一段对面的一截?一些商店也似曾相识。在陈国栋看来本来它们就没有什么差别。李茜也完全垮了,处于机械的跟随和攀附状态,脑子停顿了,目光茫然,甚至对沿途的商店和五花八门的招牌匾额也无动于衷。陈国栋问她是否到过这些商店,她也说不清楚,看来问题大了。她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跟着他。他知道她现在需要他。她对他的爱情和依恋每当此时便毕露无遗。他是她的眼睛和头脑,他是她的前途和方向。直到他们又遇见了那个老太婆,陈国栋明白他们真的走错道了。
当他们又看见了她,是否走错路已在其次。这次,老太婆是迎面和他们相遇的。要不是体力耗尽、反应变得迟钝,陈国栋本可以避开的。老太婆虽说老眼昏花,但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绝不会认错人。她一把抓住陈国栋,满脸堆笑地惊呼道:“哎呀,这不是小陈吗?”陈国栋只好立住,报以热情的微笑:“沈老师,你好!”处于半睡眠状态中的李茜清醒了,吃惊地睁大眼睛。这个老太婆就是刚才的那个老太婆,原来刚才的老太婆是陈国栋的老师呀。背影换成了正脸,距离也比刚才近了很多,老太婆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普通和正常,是那个年龄人的一般长相,只是多出一副眼镜。既然是教师,这也很普通。别说是教师,上了年纪的人眼睛有几个好的?戴眼镜才是他们的标志呢。
沈老师胖胖的,爱讲话,目光透过镜片打量着李茜。她问陈国栋:“这是你爱人?长得可真俊。在哪儿工作?有小孩了没有?”问得李茜都不好意思起来。她和陈国栋一样,对沈老师报以微笑。看来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做,家似乎就在附近,陈国栋对她而言也是歇久不见、今日巧遇。估计他们的谈话还要持续一会儿,李茜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他们却下意识地跟着她来到围墙边的一棵柳树下这样站着说话就不会妨碍过往行人了。陈国栋索性放下六只购物袋,乐得小憩一番。
前湖饭局(3)
沈老师一直在问长问短。她问小陈家住哪里,面积多少,哪条马路,哪栋楼房,门牌号码,所属单位,他的父母可好,是否吃得下睡得着有些什么病做的什么操,小陈本人是否还在广播学院干,教研室的头头现在是谁,她怎么没有听说过,教研组的头头又是谁,以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又问于老师的组织问题是否解决了,小严的羊痫风又犯过没有。最后话又回到陈国栋身上,沈老师夸他有出息,自己早就看出来了。又说当年如何如何,曲折是非、内情幕后,李茜越发听不明白了。
李茜和陈国栋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年吧?可他在广播学院已经干了十几年。她总算听明白了,那老太婆并不是他的老师,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