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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沙丘国家公园在科罗拉多州南部,离丹佛市开车要4 个小时。它是北美最高的沙丘,高达700 英尺。这个公园处在山群里,附近没有城市,很僻静。李之白和艾德瓦多欣赏风景,喜欢下午4 点以后或一大早,这样游人很少。否则人一多,熙熙攘攘像热闹的菜市场,再美丽的地方也没意思了。
两人下午3 点多到达大沙丘。可惜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他们只好待在旅馆。从窗户望出去,云雾很多,把山群和大沙丘都给遮掩住了,看不到风景。一切失去了明朗的轮廓。两人便到旅馆室内游泳池游泳。
专程到这里度假的人不多,游客来玩大沙丘一般当天就走。游泳池里空无一人。两人高兴坏了,这正中他们的意。游了半个小时,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两人躺在游泳池旁的睡椅上聊天。
艾德瓦多说:“这次出来玩得这么开心。我发现自己离不开你了。你呢?”
“我也是。”李之白伸出手抚摸艾德瓦多的头发。
“不知什么时候再有机会这样一块出来玩。”
“总会有的。”
“可是,田麦回美国后,你又不能和我在一起度周末。这种机会恐怕很难一年中有一次。”
“对不起。我只能这样。谢谢你能理解我有妻子。我多么希望我能完全自由!但是,我没有选择。”
“不要说你没有选择。我不喜欢听这句话。你的婚姻和你现在和我在一起,都是你选择的,田麦和我都没有强迫你。你这样说,对田麦很不公平。她对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一无所知。我和她不同,我知道你已婚而仍和你继续来往。我理解你力图在婚姻和同性恋这两件事上平衡,你很无奈。所以,我一直没问你。也许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该提出来了: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下去?”
李之白没想到艾德瓦多这时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把抚摸艾德瓦多头发的右手收回来,搁在自己的额头上,“你知道,我和田麦是在中国时就好上了。结婚前,我和兰德堕入情网。从和兰德的爱恋里,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同性恋性取向。婚后生活让我发现,男人更让我消魂失魄,我对和女人过性生活已没兴趣。可是,我没有勇气背叛我的母亲和家人,不能以同性恋者的身份去面对整个世界,确切地说,不敢面对我的华人圈子。你跟我谈过你年轻时类似的经历。我想,这点你是理解我的。为此我很感激你。我非常对不起田麦。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保护伞。我命中注定要伤害女人。即使没有田麦,为了不让别人怀疑,我也得跟别的女人结婚。不过,我和田麦的婚姻是有爱情基础的。我对她是有感情的,我爱她。正因如此,这使我对田麦的内疚负罪感很大。我是背着十字架过日子的。”
艾德瓦多扭头注视着李之白,“所以你去教会,很大原因是你的这种负罪感没有地方可消除。对吗?你需要向上帝忏悔,让心理得到某种慰藉。”
“可以这么说,至少有这种作用。我相信,如果田麦发现了我的真相,她不会原谅我。如果我选择公开我的性取向,我家人和华人朋友都会和我一刀两断。就算我有这个胆量,今天的美国社会还没有接受同性婚姻和家庭的准备,这意味着同性爱情很大程度上靠性恋维持着,而没有像异性爱情那样有婚姻作保证,有家庭做摇篮。”
“婚姻不就是一张法律条文、一张纸吗?”
“对,可是有没有这张纸是有很大区别的。婚姻意味着你向全世界公开宣告你是有家的,就像教徒接受洗礼是要向全世界公开宣告其相信上帝。这种宣告,是契约,是行为上的承诺和奉献。同性恋者没有这种契约,一旦有什么问题,就很容易使承诺和奉献中断。人是很脆弱和很贱的,本能的东西如果没有社会契约的约束,人会随心所欲。”
“你说得没错。自由不是随心所欲。本能的东西并不能维持人的关系的永久。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玩得这样开心,绝不仅仅靠同性恋吸引着。我们彼此能给予对方很多东西,我们也很谈得来,很欣赏彼此。不是吗?”
“是的。我非常爱你。”说到这里,李之白心里有点痛楚。这些年的同性恋生活里,他看到太多的同性恋者相爱如走马灯一样,很快就熄灭了。他把这想法告诉了艾德瓦多。
艾德瓦多说:“异性恋者里不也是这样吗?美国的离婚率是50%以上。你不觉得触目惊心吗?”
“可是,美国的再婚率比离婚率更高。大多数离婚者还是又结婚了,因而他们生命里得到的承诺和奉献相对同性恋者来说要大得多,晚年不会像同性恋者那样凄婉孤独。”
“是的,正因如此,越来越多的同性恋者想有一个家庭。我已47岁了,很快就50岁。虽然我精力旺盛,还不用为我的晚年操心。但人总归要老的。假设我们10年后还保持这种关系,我想你是不是会嫌我老?”
“不。你的年龄绝对不是我的心理障碍。我喜爱你,其中之一就是你比我年长得多。坦率地说,从身体素质来说,再过20年,我可能都不如你。你一点都不显老,你做爱时比我还行,我的耐力也不如你。”“谢谢。可是,难道我们就永远这样下去了吗?只能在田麦不在的时候见面?”
“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这场谈话给两人心里带来了别扭。去吃饭时,艾德瓦多对李之白说:“让我们把刚才谈的忘掉吧,有什么回纽约再谈。我们要尽情玩得开心。我不应该把那话题带出来。对不起。是我不好。”他紧紧地给了李之白一个拥抱。
窗外云雾已没了,雨后天晴,太阳正在西沉。尘幕在静静的空气里漂浮着,夕阳穿过微细沙尘,万籁都染上了一层金黄色。变化多端的天空镶上了耀眼的亮边,两人看到了不远处的大沙丘,非常壮观。他们想赶紧吃完饭,到大沙丘走走。服务员告诉他们,晚上6 点后那里就不让人进了,因为一旦风沙狂舞,若有人在茫茫沙丘里迷失,将会很危险,因为在夜色里不易寻觅。
两人饭后在旅馆周围散步。这里完全是山里风光,除了旅馆里有商店和饭馆之外,什么娱乐都没有。旅馆是用木头盖的,很有乡土气息,颇具野味。没地方可去,两人只好回房间。这是两人出来旅行后第一次感到无聊。不知因为这无聊还是饭前那场谈话的别扭,两人情绪受了影响,没精打彩。那晚,两人没做爱。
第二天一大早6 点没到,李之白就被艾德瓦多弄醒了。迅速地收拾好东西,结了帐,两人就开着吉普直奔大沙丘公园。公园门口都还没人收门票呢。停车场上,只有一辆车停在那里。他们为自己来得这么早感到高兴。
“你怎么醒得这么早?”李之白问艾德瓦多。
“昨晚没怎么睡好。”艾德瓦多的眼睛里有些红丝。
李之白想,也许昨天那场对话影响了艾德瓦多的睡眠。他没问,以免重新提起话题。
走进大沙丘,已有两对新的脚印,显然是刚才那辆车的主人。可是,已看不到其影子了。大沙丘之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有39平方英里。整个大沙丘高高低低,延伸到新墨西哥州内。两人可乐坏了,昨晚的别扭立刻云消雾散。把鞋都脱了,两人飞快地冲上第一个沙丘。只见先来的那两个人远远走在这沙丘谷底,一串长长的脚印像一条锁链挂在这沙丘上。李之白自从认识兰德后,受其影响,摄影成了他的一大爱好。他一眼看中了这个画面,按下了快门。
两人走了好多处沙丘。随着太阳升起,起伏的沙丘因高度和走向的不同看起来像巨大的河谷和隆起的裸体。李之白灵感大发,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不毛的沙丘有一种阳刚之气,在此拍男人人体艺术像,效果不会比在犹他州南部拍的人体像差。当前面的那两人消失在另一沙丘底,李之白和艾德瓦多把衣裤脱下,彼此和用三角架拍了不少满意的照片。
有一张照片,两人埋在沙里,只露出脸、手以及阳具。脸侧面相对,两个嘴相吻,手握在一起,阳具相碰。有很强烈的对比和对称效果,既抽象又具体,给人面目一新,很有艺术创意。男人的那东西在人体外观上并不美。可这张照片里,两个相碰的阳具乍看像一对很有骨感的并蒂花,美极了。
李之白曾把这次旅行拍的很多照片以及一盘录像给我看过。我对那盘录像的印象倒不是很深,只记住艾德瓦多的模样:蓝白相间的短袖衫,宽松的红色海滩裤,黑头发很卷,人很高,额头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