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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遍天宫地狱堂。
拔去轮回生死籍,万年再不遇无常。”
行者说罢,挑起经相往前飞走。八戒道:“师父,你看这猴精,遂了心意,打起精神,你便飞走,我们等了这半晌,肚中饥饿难行,看那里有人家,去化一顿斋,吃饱再走。”行者道;“此处都是山路崎岖,除非过了这山方才有人家。”三藏抬头一望,果然高山在前,乃叫道:“悟空,似这等高山,肠中空虚,那有精力行走?我跟马垛尚难,你们挑担费力,怎生走得?”行者道:“师父,此山不见甚高,还有高的在前,你且上那高处一望便知。”三藏只得打起精力,上得高山,望前边山路,果然比这山更高。但见:崔嵬上接九天,峻峭遥瞻四野。朝见云封山阜,夕观日挂颠峦。丹崖怪石傍星宸,奇峰削壁冲霄汉。红尘不上雁难过,白雾横空人迹罕。
三藏见这高山连接,径道崎岖,道:“徒弟们,当年我们来时,我亏骑着马,你们不过肩担些微行李,不似而今重担,委实难行。托愿经力,不遇虎狼,不遭妖孽,得到前平坦之处就好了。便是饥饿,也只得忍耐。”行者道:“师父,你来时应有灾难,处处高山峻岭,故遇妖魔;如今仰仗真经,果是遇险不险,只要你坚持了正念,不日可到家乡。”三藏道;“徒弟,你叫我坚持正念,真实不虚,只是你也要莫使机心,自然功成行满。”行者笑道:“师父,我徒弟机心乃遇着妖魔不得不使,如今路已渐渐东来,这几根毫毛已戒了,不拔就是,机心也使的不灵,老孙只好做个听使人员。倘得顺意,把经文送上东土,好好西还,把一切机心尽还本等。”三藏说:“正是,正是。”
只见八戒没好没气的说:“饥了肚子,苦了脚跟,历着肩头,且说闲话!快快的把这高山走下去,看是何处?可有人家化些斋饭充机可不是好?”三藏道:“悟能,你不必使性子,饥乃大家饥。”行者道:“呆子没理,有谁偏你饱腹?你使这急性,只怕又要撞着不相应的妖魔,连累我老孙。”八戒道:“若是怨我性急,遇着妖魔,便是我去打斗,料九齿钉钯久不在手,这条挑经担禅杖也随身用熟。”三藏道:“悟能你一个性急心肠,怕动妖魔,却又提起钉钯,动了那伤生无明之念,只恐又要有些怪气。”
正才讲说,只见山脚下卷起一阵狂风,忽然山顶上马云笼罩,三藏道:“徒弟们,都是悟能性急,没好没气的,你看那风起云兴,定有雨落,你们可快些走下山冈,寻个安歇处。”行者道:“师父,那山脚下是座茅庵,我们去借歇,但不知是僧庵?道院?”八戒道:“多管是座尼庵。”沙僧道:“若是尼庵,只怕又不容我们僧家借寓。”行者道:“这有何害?况风雨暴至,出家人岂无方便?且我们经文到此,纵是尼僧,必须致敬。”乃急奔到庵前,见山门掩闭,行者歇下担子敲门。并听得里面有人问道:“敲门是谁?”行者答道:“是我们过路僧人,偶遇风云忽起,只恐暴雨将来,暂借庵中一避。“’只见里面答道:“我这庵内乃是尼增,安遇不便,再过半里,就有客店人家,何不到那里住宿?”三藏道:“悟空,若是半里之遥,我们趁雨未落赶过山去,寻个客店人家,委买方便。”行者道:“国外荒野,说半里就有几里,人一走不到,风雨来落,且不要说湿了衣服,只怕雨下了连经文也要损坏,如之奈何?待我探着个远近。”跳在半空,把手搭个篷儿一望,那里有人家客店?乃下地与三藏说;“前面十余里已被阴云遮掩难看,近处那有客店?多管是尼僧愚哄我,我走到前面,难复回转。如今风雨将主,庵门牢闭不开,徒弟原意不使机心,八戒曾说撞着不相应的,他去打斗,如今遇着尼僧不相应,当去设法叫他开门。”八戒道;“我原说遇着妖魔去打斗,此系尼僧不开庵门,还借重师兄做个主意。”行者笑道:“遇此地方,不得不使个机心,又怕师父嗔怪。”三藏道:“悟空,我岂是嗔怪你,倒是我先动了嗔怪,如今凭你吧。”
行者见雨将至,只得把庵门又敲,说:“女菩萨,快开门,我们是过路的比丘尼,到前路人家客店借寓不便,故此特来投托。”庵里听得是比丘尼,忙来开门,行者却把脸一抹,宛然变得一个尼僧,忙叫八戒、沙僧快也变了面貌,沙僧却变的与行者一般,八戒左变右变,只因他性急动了无明心肠,故此变不来。恰好门开,两个尼僧一个年老,一个年少,走将出堂,见行着果是尼僧,乃迎入庵堂,彼此叙礼,只见门外挑了经担,押着柜子,进入庵门。尼僧一见是两个男僧在内,便问道:“女师父如何同着男僧一起?甚不雅观。”行者道:“二位师父,你不知我们从灵山下来,你这地方分个男女,我那里未入禅门披剃,称为优婆塞同着优婆夷,既入禅门被剃了,就称比丘僧与比丘尼,同寓修行,何有嫌忌?有问师父,但问你的修行功德,莫要猜疑同行男女。实不瞒你,这两个是男僧,我与这个是女。”尼僧听了,忙邀行者、沙僧人堂后屋,却把三藏、八戒安住在前堂,把经担供奉堂上。三藏焚香礼拜毕。
只见老尼出堂来道:“老师父,风雨落了,切莫开门,怕有击门的,只说是过路的女僧,若说了是男僧,只怕惹动妖魔来闹。”三藏听了道:“女师父,你这清净兰若有甚妖魔?”尼僧说:“老师父你不知,我这方一向不闻有甚妖魔,只因我收了一个徒弟,削发在此出家,不知是那个村乡山精水怪,天晴不来,只等风雨晦冥,便有三五成群,提壶携盒,到此堂中,要我这徒弟陪伴他们畅饮,幸喜大家相制,丝毫不以邪乱侵犯。就是我们,俱以清白自守,誓为生死出家。若说是女僧倒罢了,只怕进门见你两个男僧,生他的嗔怪。”三藏听了道:“女师父,为何天晴这妖魔不来?”尼僧说:“天晴行走人多,妖魔说是不便。”八戒听了道:“师父,这妖魔既是风雨前来,我们替你查他个来历,与你们除了,叫他不论阴晴,永远不来!”尼僧说;“可知好哩,我徒弟深恶他来吵闹,回家请了他一个法师,书符念咒,也遣不得他,还齐把法师打个不活。”八戒道:“女师父,你放心,我们有手段,你且进去收拾碗斋饭我们吃了,好与你打妖魔。”
尼僧进屋,那小尼僧早已把这情节说与行者知道,又听得老尼说,前堂长老要与他驱除妖魔,乃向沙僧悄语低言道;“八戒原说撞着妖魔,他去打斗,我老孙且安静一时看。”乃向老尼榻上一觉困着,那尼僧打点了些便斋,叫起行者来吃。行者吃了,又去卧。尼僧道:“可怜不曾出外走远路的女僧,受不得辛苦。”反将棉絮与行者盖身,沙僧也在旁困了。毕竟八戒怎样去除妖魔,且听下回分解。
总批:
变虎变无常惊吓猎人,甚么来头?总是一副猴子伎俩耳。
三五成群,提壶挈盒,与小尼畅饮,又是雨天,却云清白自守,谁人肯信?此等举动,所以恐被男僧看破也。今之尼庵又好招架和尚矣。一笑。
第九十四回 显法力八戒降假妖 变尼僧悟空明正道
话说这一行来吵尼僧的那里是妖魔,乃是远村近里强梁恶少,看见这庵尼僧姿色,相聚来酒食畅饮,假装妖魔,吓这庵众。岂知这一行人心术不端,自有报应。这回风雨,天晚齐来敲门,八戒听了,乃问道:“敲门的是谁?”门外答道:“是我等魔王嬉游在此。”八戒道;“有我们过路的尼僧在此借寓,任你甚么魔王,决不开门。”
那恶少们便假作妖魔威势,在门外放火弄烟,说。“既是过路的尼僧,我魔王们正要赏鉴,作速开门!”三藏忙起来,向门缝里偷看,只见这起人放火弄烟,面上搽的花一道红一道,忙向八戒道:“徒弟,开了门放他人来罢,果然是些妖魔,你若不开门,他弄起神通,于我们不便。”
八戒听了,摸了禅杖在手,开了庵门,大喝一声:“那里妖魔?敢到此尼庵作怪!”这恶少都是有膂力,会武艺的。一开了门,见是一个长嘴大耳和尚,反当做妖魔。见八戒手拿禅杖,夺将过去,一拥入门,八戒措手不及,倒被恶少们你扯我揪,捉拿而去。走到一所空闲大屋,把八戒捆翻在地道:“你是那里的豕精?敢入尼庵!倒把我们作为妖怪?”八戒道:“我乃东上取经的圣僧第二个徒弟,你们是人是怪?早早报个明白,免得我们使出打妖灭怪手段。叫你玉石不分!”那恶少笑道:“看你这模样,分明是怪。既已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