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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有些犹豫,离去前,米时转身看了一眼严臻明,给了对方一个笑容,属於米时官方的笑容,算是一个交代,代表‘我先走了’,礼貌且生疏。
严臻明也已整装完毕,到了收拾残局的时刻,他知道自己理该说点什麽,例如‘我再给你电话’、‘什麽时候一起喝一杯’、‘你有点醉,我送你回去’,又或是‘我还不错是不是’、‘刚刚还没尽兴,什麽时候再继续’,甚至可以像第一次时那样,问米时接下来去哪里,你家还是我家?……
说什麽都好,既然不甘心从此不再往来,那便说点什麽,好让下次的见面变得顺理成章,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无谓的耸耸肩,回给对方一个笑容,一如既往的含蓄礼貌。
严臻明保持著自己一贯的作风,就算失望也不写在脸上,绝不在面子上给他人难堪,刚刚那失控的一吻是因为米时的笑容让他失了理智,但是这会理智已经回来,ONLY FUCK,一开始就说好了的,纵使心有不舍,也不该说出来,而且说了也没用,对方的答案毋庸置疑。
当然,严臻明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但他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从来没有人对他说不,因为他不会给他人这个机会。
时不明待17
米时被老屋传唤,下班後特意在办公室多留了一会,等晚一点才过去,错过老太太的晚饭时间。
米家是米老太太当家,这不是什麽秘密,就算在外米时是佳皇的总经理,多半也是个挂名的,遇到大事,仍旧是老太太来定夺,老太太说向南,由不得米时说向北。老太太注重养生,身子一向硬朗,无奈一年前一场中风,从此多半时日都坐在轮椅上度过,想继续掌管佳皇,却是心有余力不足,这才会退位给米时。
佳皇是老太太手上起来的,她在佳皇的影响力可想而知,年轻时自是不必说,曾经也是创下传奇留有佳话的人物,如今纵使手脚不再利索头脑却依旧活跃,仍旧是佳皇的主心骨和掌风舵,没有什麽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米家两兄弟都有些惧怕这位资历过人的老太太,米嘉是能躲则躲,米时也一样,但是米嘉尚能躲得过,老太太的话他可以当成耳边风,反正老太太把他当宝,不管他怎麽过分,闯了祸也好,几个月不著人影也罢,老太太都能容忍,开口闭口‘我们家的小少爷’,生怕惹得他一个不高兴,一去不再回来。如此纵容养成了米嘉无法无天的个性,年纪不小了依旧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不顺意就玩些离家出走的把戏。
但是米时不一样,从小就被严厉要求,委以重任,对他少有好脸色。米时知道他跟米嘉的命不同,作为长子,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与安逸享乐无缘,所以他不想抱怨,也没得抱怨。
老人家喜静,老屋建在半山上,驱车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除了每月固定前来汇报工作外,米时也难得上山一次。当然,老太太临时传召除外。
米时自己开车上山,不巧路上遇上交通事故,一位醉酒的司机打横撞了过来,米时人没事,但车子毁了大半。待交警处理完毕,时间也已经有些晚了,但米时没敢忘记老太太的召唤,重新叫了车,一路狂飙。
到了老屋,迎面遇见服侍老太太的张妈,对方正站走廊上朝门前张望,显然也在等米时。
米时小声问一句:“老太太睡了没?”
张妈心疼这位米家的大少爷,知道他最守时守信,看他这麽晚还没来,生怕他遇上什麽意外,这会看他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刚进去房间,灯还亮著,应该还没睡。”
米时敲门进房间,还未坐定先做解释:“有点工作没做完,来晚了。”
老太太取下金边眼镜,看了一眼米时,不冷不淡回了一句:“工作要紧,我一个无所事事的老太太,等一等,没什麽。”
一句话堵得米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得低头认错。
老太太没再深究,而是合上手中的书放在床头柜上,随口问了一句:“听说你跟严家当家的私交很好?”
米老太太这一问,米时不由得一个心惊,不知道她此问寓意何为,米时清楚老太太的个性,不会无缘无故提到一个人,还是像严臻明这种在生意上没有往来的人,对於自己跟严臻明的事,她又知道多少?
转念一想,自己处事谨慎,跟严臻明仅有的几次会面都很小心,绝不是在那时候被人遇见的,但还是被老太太知道了,那麽问题出在上次提案会议时插进来的那个电话上,知道那个电话的只有销售、市场部门的几位经理和自己的秘书,全都是自己信任的心腹,没想到还是传到了老太太耳里。
“谈不上好,之前米嘉在他那里惹过麻烦,有过些交涉,勉强算作认识。”
米时不知老太太的虚实,不懂如何应对,迫於无奈才把米嘉扯进来,因为只要是涉及米嘉的事,老太太一般都不会再深究。米嘉跟严家琪的事米时没跟老太太报告,一来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出什麽乱子,没有报告的必要,二来是在那之後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使得米时对严臻明心存忌讳,不想米老太太把目光过多投放在他身上,不曾想还是不能幸免。
老太太皱了皱眉,似有不满,却不是对米嘉,而是对米时,“早说让你把那小子看好了,真是一刻不得消停,严家那小子心狠手辣,不能让米嘉惹上他。”
“是,我知道了,不会有下次。”米时小心应道。他本以为事情就这麽结束了,但是很显然老太太的用意不止如此。
“听说严家在打西北路宝轮胎厂的主意,具体如何,你去打听打听?”
这事米时是有听说过,但因为橡胶生产都是地域性的,西北的路宝轮胎厂不是佳皇的客户,它的存在与否对佳皇都没有多大的威胁,米时听了也就放下了。老太太这一提,看起来不经意,但是心底显然是对这轮胎厂有很大的兴趣。
但是米时还是不得不小心提醒老太太,“轮胎的销售渠道跟我们现在产品的销售渠道有些差别,佳皇暂时还不适合经营这一块。”
老太太挑起眉头,对米时的反驳很是不满,“今年不适合,说不定明天就适合了,形势如何变,谁都说不准,西北是块肥水,错过了可惜。再说,总是像你这样,连具体情况都没了解清楚,就轻易下结论,早晚得吃亏,做生意,不能只盯著自己手上的,别人推一下,你就动一下,得多看看别人都在干什麽,姓严的是什麽人?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他要真插手了,岂会只是个小小轮胎厂这麽简单?”
时不明待18
在日益开放的市场的背景下,众多民营企业迅速崛起和外资的大举进入,佳皇已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虽表面上看起来光辉亮丽,业绩年年攀升,但是事实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如果再不有所动作,终将沦为别人餐桌上的鱼肉。
这些道理米时不是不懂,但是他一向谨言慎行,上任以来一直都是在做一些小的调整,总想著轨道弯了,把它扶正就是,想法是好的,但是隔靴搔痒,问题的根本没有解决,一直以来收效甚微。真要另辟蹊径?大动干戈?米时还真没想过,光是这一点,老太太就比他有魄力。
插手西北的路宝轮胎厂,就不得不跟严臻明打交道,从他手里抢东西,还真是需要一些胆量与能耐。严臻明是什麽人?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心狠手辣,从不做亏本的生意,她严厉禁止米嘉招惹他,却指使自己往他跟前冲,米家两兄弟的待遇,相差也太远了。米时这样想著,不由得苦笑。
米时从老屋出来,迎面冲了上来一个人,一把将自己抱住。
这样冒冒失失没轻没重,除了自己的单细胞弟弟米嘉,还能是何人。
“哥?老六说你遇上车祸了,你没事吧?”
米时把米嘉从身上扯下来,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肩膀,想必是车祸的时候小撞了一下,应该没什麽大碍。纵是这样,当哥哥也还是得有当哥哥的架子,“人家好歹是长辈,开车载你那麽多年,你叫声六叔也是应该的,开口闭口老六,哪有一点礼貌?白供你念了那麽多年的书。”
“想要我有礼貌,就不该送我出去念书,你是不知道,那学校里都是些流氓,我能活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