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壁炉前,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裤子口袋时,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由于他今天频繁地更换了好几次衣服,结果那把左轮手枪现在不在身上了!
他在烛光下停了几秒钟,房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这位公爵抓起烛台,跳到门口。他侧身紧紧贴在门上,手指慢慢拨开插销。
门开了,但是却是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年面孔凸现在烛光的映照中。
“唉,先生,您的电报。”
德沃特公爵能认得他是附近邮局的当差,他将电报先放在一边,抓起一张纸,潦草地写了几个字,又写下两个地址。当他把写有地址的信纸和一枚闪闪发亮的银币一起交给这个少年时,他微笑起来:
“嘿,小子,我敢打赌你得要花十分钟才能回到邮局帮我发这两封电报,对不对?”
这个小听差不服气地抬了一下鸭舌帽。
“我得说先生您太小瞧我的速度了,用跑的话,五分钟就够了。”
“那好,我们打赌,你瞧,现在是九点过三分,我明天会去邮局查电报拍出的时间,如果是在九点十三分之前,那么你赢啦。”
“我们赌什么,先生?”
“如果你赢了,那么下次我给你双倍的小费。要是我赢了,你以后可别想从我这里拿到小费了,一个便士都甭想啦。”
“遵命,先生!”
这个孩子以一种滑稽的姿势敬了个礼,立刻一溜烟地跑走了。
德沃特公爵重新关好门,他手里还捏着新拍来的两封电报。比起他目前的处境,还是小爱德华的下落更令他牵挂不已。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了一番,才拆开电报。
“上帝保佑,蒙主恩赐。”
电报不太长,第一封是苏格兰场的部分,对断指彼得的审讯并没有进一步进展,而丹吉尔斯和小爱德华勋爵依旧下落不明。而第二封电报则让这位公爵难以控制地激动了。这封电报是他留在伯明翰的私人秘书拍来的,肯辛顿农场那边收到小爱德华勋爵寄来给公爵的一封信,邮戳地址是伦敦,时间是四月二十一日!肯辛顿农场那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拍了封电报通知到伯明翰,询问是为公爵将信件转到伯明翰来,还是等公爵回肯辛顿再处理。
德沃特公爵小心翼翼地将电报叠好收起来。最初的激动平息之后,他不得不面对另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日期离二十一日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了。
唉,上帝,那个孩子果然在伦敦!愿主保佑赐福于他一切安好!
他将门窗检查了一遍,全部仔细拴好。接着他吹熄了蜡烛,坐在靠近门边的一张椅子上。黑夜里面,现在只能看见他湛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夜更深了,黄浊的雾也升起来了,和夜色混合在一起,像是浓重而黏滞的一团黏在了天空和地面之间,隔绝了一切的光亮和一切的声响。
而就在这种极深的黑暗当中,德沃特公爵的房间大门的金属把手缓缓转动着。过了一会,门上的插销也一点一点向后移动着。门开了,一个黑影溜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参考文献是《医学的历史》和《解剖的历史》
21
21、第九章(下) 。。。
而就在这种极深的黑暗当中,德沃特公爵的房间大门的金属把手缓缓转动着。过了一会,门上的插销也一点一点向后移动着。门开了,一个黑影溜了进来,手上提着一根用布包裹着的粗木棍。他进到屋内,掀起床帷,床上一团人影正睡得香甜,丝毫不曾察觉危险从天而降。木棍重重地落下,任谁也难逃这一击致命!
但是这一击落下来,却仿佛陷入了枕头里,软绵绵的没有力道,背上突然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
德沃特公爵的声音在背后冷冷响起。
“请不要动,我可是随时会开枪。把武器放下,举起手来,园丁先生,您在柯林医学院的红蔷薇种得可真好,但没想到您还从事这么血腥的副业。”
背后传来扣动扳机的声音,于是木棍落在地上,是闷闷地响。
“您用的这武器虽然不会出血,但是会颅骨内陷,您对一般客人应该不会这么残忍,这样就卖不出价钱啦,尤其考虑到我的骨架据说是很漂亮的,请问我是否该荣幸我是特别的?”
德沃特公爵一边握紧手上的东西,一边慢慢弯腰,试图将对方的武器捡起来。
但是他的指尖才刚碰到木棍,黑暗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不要动!”
德沃特公爵回眸,小个子的店主太太左手擎着一支蜡烛,右手紧握着一把手枪,出现在门口。蜡烛的微光在她脸上泅出一圈昏黄的光晕来,这使得她那双小眼睛看上去几乎要从脸上掉下来。
“好吧,好吧,我得说,女士拿枪可不是件体面的事情。”
德沃特公爵微笑着说,但他很快笑不出来了。
“唉,亚历山大!他拿的不是枪!他没有枪!”
在烛光的映照下,德沃特公爵手上拿着的银烛台伪装成手枪模样的小把戏立刻被拆穿了,女人尖叫着,举起了手枪,对准公爵扣下了扳机。
火光溅射,枪声响起。
先是一声,接下来又是一声。
女人跟男人先后倒在了地上,道格拉斯先生吹了吹枪口上的硝烟,隔着房门从楼梯口扔给了德沃特公爵。
“你的枪,实话说手感确实很不错!”
“当然,”德沃特公爵牢牢地接住了手枪,握在手里,“唉,你是收到我的电报了吗,雅各?”
“电报?不,我没有收到什么电报,我只是发现你的左轮手枪拉在我这儿了,就跳上马车赶回来找你了,不管如何,你身边没有这玩意儿我绝对不放心。”
“上帝,我更不放心。”
“或许我应该再晚一点儿来。”
“请问你是想给我收尸,还是送葬?”
“不,我对那个没兴趣,我倒是想把您剖开来瞧瞧。”
“那可真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道格拉斯先生。”
楼下传来马车的嘈杂声,接着,伦敦的迪肯警长那张讨人喜欢的胖乎乎的圆脸就从楼梯口出现了。
“哎呀,公爵,我接到您的电报就赶来了。”
警长恭恭敬敬地向德沃特公爵行了个礼。他四下扫了一眼,那张发酵过度的小圆面包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儿可真够乱的。”
“即使不算上袭击我的罪名,他们的脖子也不会远离绞刑架哪怕一英寸。”
“公爵,唉,实话说,我是多么希望、希望哪一次能够在一个稍微体面的场合拜见您啊。瞧啊,您又是这样。”
德沃特公爵整整衣领,露出惯常地冷淡而体面的微笑。
“我倒觉得,这没什么。”
天快亮了,德沃特公爵倚在床头,层层叠叠的床帷卷起来了,道格拉斯先生拉开窗帘,窗外朦朦胧胧一片湖光山色。他们这是在伦敦西区的庄园里,在经历了半个惊心动魄的晚上后,他们回到了这里。毕竟,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还是在自己的屋子、自己的床上睡觉比较不容易被包着布块的木棍所打扰。
“你能帮我拿件衣服吗,我有点冷,雅各。”
“为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贴身男仆,你不会按铃叫人吗?”话虽然这样说,道格拉斯先生仍然为对方挑了一件厚呢子大衣,披在肩上,“早上还是有点冷的,公爵先生。”
“我没睡着,雅各。”
“我知道,所以我压根儿也懒得躺下。”
“小爱德华有消息了,我已经让他们快马加鞭把那封信从肯辛顿转送到伦敦来。”
“我看到电报了,这里还有封迪肯警长的电报,你要看一下吗?或者我念给你听?”
“噢,那你先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杀害那个可怜的姑娘的?”
“这很简单,在奶油土豆里掺一点点麻药,客人们会睡得够沉。这时只要园丁丈夫用大拇指按住对方的下巴,其余手指压住鼻孔。他的好妻子则帮忙压住对方的双腿,只消十分钟,一笔价值十英镑的买卖就完成啦。女孩子对付起来很容易,要是男人的话,就拿酒来灌吧,烂醉如泥时最好下手了。”
“上帝,这听上去太可怕了,那么你可以稍微离我远一点吗?我床上一切道具俱全。”
“为什么,难道你怀疑我吗?”
“也不是怀疑,雅各,我有时候觉得,呃,有一天你会杀了我。”
道格拉斯先生冷冷地盯着对方的蓝眼睛看:“可惜我让你一直活到了现在。”
“看起来我应该感激你的仁慈,”德沃特公爵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