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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霆闷闷地答:“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要走?”陈爸接着问。
陈霆这回眼皮子都没抬,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汤,扔下一句“吃饱了”便跑回房里,大门“咔哒”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愣在饭桌上的两口子看着那碗里剩下的大半碗饭,又为儿子的失恋症状加上了一条——茶饭不思。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采购年货,大小超市里人头涌动挤都挤不进去,四处挂满了红红火火的对联和小灯笼。
身为家里唯一做牛做马的采购人员,陈霆一连两天肩负重任把超市都逛遍了,什么日用品区厨房用品区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直到今天的最后任务是买福喜糖果和其他零食,他才有了点苦尽甘来的感觉,逛了十几圈还舍不得走,硬是超出了预算只剩下坐公车回家的钱。
他正推着车子准备去收银台结账,忽然隔着两排货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宽大的白色毛衣在人群中出众地显眼,即使周围来往的人潮把那人包围得紧实,他还是能够毫不费力地认出来,立马一扔手推车追了过去。
可是一路上人和车实在太多,明明两人相隔不远的距离,他倒像是艰难地跨越了一座又一座高山,只能毛躁地凭借自己的身高体型把人们都挤开。
终于等他靠近了一点正要振臂高呼,那人却拐个弯不见了。
他着急地踮起脚越过无数人头向前后左右张望,一切就像是模仿小说里常写的情节,什么奈何缘浅,我和你终究在茫茫人海中遗失了彼此……
陈霆才不是这种多愁善感的人,他聪明地掏出手机打了过去,电话刚接通就捂着一侧耳朵大吼:“欧阳,我刚才看见你了,就在零食区!”
那边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传过来的吵闹声显得既遥远又近在咫尺。
以为欧阳晓下一句会是“没事那就挂了”,陈霆忙着想编个什么事才能再聊两句,抬头却见欧阳晓手里握着电话,正跋山涉水地绕过一堆手推车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陈霆从没试过像现在这么高兴,比起什么乱七八糟的篮球赛得奖高兴多了,赶紧粗鲁地扒拉开人群冲到他面前,都忘了电话还傻乎乎地举着。
欧阳晓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对着眼前人还是对着手机说:“先挂了。”才把耳边的手机放下来。
可惜陈霆没能编出个什么事,只会憨憨地咧着嘴傻笑:“好巧。”
也许是被节日气氛所感染,欧阳晓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微微笑了笑说:“新春快乐,替我问候叔叔阿姨他们。”
仿佛和这人又回到了以前的关系,陈霆感觉自己正轻飘飘地踩在云上,幸福来得一点都不真实。
“你一个人啊,东西多不多?”他自告奋勇地想拉起欧阳晓一起走,“等会我送你回家吧!”
欧阳晓尴尬地垂下眼睛,向身后虚指了一下:“我陪妈妈来。”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一个穿着大熊图案毛衣的年轻女性迎上来,看见陈霆似乎很惊讶:“你是晓晓的同学吧。”
第一次见到欧阳晓的妈妈,陈霆既紧张又窘迫地挠挠头:“阿姨您好,我是……”
“陈霆对吧?”何琪语气自信地猜测,“我听他爸爸说过你。”她宠溺地摸摸儿子的头,“难得他能交上一个朋友,可是他又非要转学。”
听见这句话的陈霆心凉了半截,僵硬地笑着问:“确定转去哪所学校了吗?”
“手续还在办,现在……”
“该走了。”欧阳晓出声打断母亲的话,神情疏离地对陈霆说了声“再见”,便拉着妈妈转身挤进了人潮里。
陈霆脑子空空地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忽然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就跟幻觉一样,在他以为两人的关系有回暖迹象的时候,时光又倒流回到了寒冷的冬天。
他一边回头寻找自己的推车,一边想起了欧阳晓曾经揶揄他的一句玩笑话,说是要让自己考试成绩好一点,那除了时光倒流就是换脑子。
如果能够让他选择,他多么迫切地希望结果是时光倒流,然后停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天,让一切重新开始。
第二十四章
扫荡完年货的何琪建议去附近咖啡厅歇歇,两母子半年多没见过面,话匣子一打开就能聊个大半天。
她饶有兴味地看着儿子一口一口地吃蛋糕:“乖宝贝,才半年没见你就爱上甜食了?”
正要放进嘴里的蛋糕一下卡在半空,欧阳晓拘谨地放下叉子:“也不是多喜欢。”
“我感觉啊,”何琪悠闲地抿着咖啡,“你在这半年时间里变化挺大的。”
欧阳晓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有吗……”
“这里,”何琪老神在在地指着他的眼睛,“好歹有了点……”
他连忙掩饰性地垂下了眼睫。
“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何琪居然很感兴趣地笑了,跟陈霆那家子反应差异大得不是一点两点。
欧阳晓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小叉子。
知子莫若母,更何况是心事重重的子和喜欢察言观色的母,何琪这下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又试探着问:“你该不会是因为她才转的学吧?”
欧阳晓抿了一下唇,反过来问她:“妈,你想爸爸吗?”
“想啊。”何琪回答得毫不迟疑。
“那你……”欧阳晓不自在地戳蛋糕上的奶油,“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你爸的洁癖谁受得了,”何琪嫌恶地皱起眉头,“我和他这么多年,连牵个手都要戴手套。”
欧阳晓替妈妈感到既好气又好笑:“你第一天认识他就知道他有洁癖吧。”
“可当时我死心眼认定他了,还以为我能治好他这病。”何琪自嘲地发出苦笑,“这就叫鬼迷心窍吧。”
欧阳晓第一次发现鬼迷心窍这个词很好听,至少每次在他不愿意承认事实的时候,还可以用另一种借口解释自己怎么会喜欢一个错的人。
他悻悻地扯了扯嘴角:“那你跟爸爸在一起,有后悔过吗?”
“怎么会,这是我做过最值得骄傲的事,”何琪得意地挑眉喝了口咖啡,“你都不知道你爸多难追。”
欧阳晓错愕于会得到这个答案,手中戳着蛋糕的叉子停了下来。
“即使你明知道不可能改变他?”
过年那几天陈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从年三十到年初七都在给欧阳晓发祝福短信,为了显得有诚意还全靠自个儿瞎编,再必不可少地加上一句“一定要转学吗?”。可是欧阳晓从来没正面回答过他的请求,好像每次都挑着把他那句话看漏了,任凭他把那话放在最前面还是插到中间,回复内容也一如既往的中规中矩。
除了搞这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陈霆不知怎么才能对欧阳晓说出想要说的话,当他意识到手机另一头有个人马上会看到他的想法,他就紧张得不行地把写到一半的内容全部删掉。
最后倒被他抓耳挠腮地想出个最传统的办法——写信。所谓“即使当面递过去也能在对方读完之前跑掉,对方还可能因为各种奇怪原因收不到信,甚至收到了连看不会看”的烂招,然后自我安慰地把责任推给天意,而不是自己没有好好努力过。
他马上花了一周时间酝酿他那封惊天地泣鬼神的信,两张A4信纸洋洋洒洒地打满了鬼画符似的草稿,照抄时稍有偏差就撕下卷成一团扔了,简直比第一次写情书还要认真。后来足足吃掉了一整沓信纸他才把信写完,完全提不起勇气从头检查就叠巴叠巴塞进了信封,哆哆嗦嗦地在上面写下“欧阳晓收”四个大字。
然而在怎么送出手这个节骨眼上他又犯了傻,居然忘了自己还不知道欧阳晓家里地址……新学校地址就更别想了,欧阳晓根本是铁了心不会再和他联系。
想来想去他决定了提前两天回校,说是心急要看最终分班的结果,把陈爸陈妈给高兴得不停念叨“我这驴儿子要有出息了”,差点就要拿起扫帚把他扫地出门。
其实他只是天真地认为欧阳晓也许会回租屋收拾余物,所以把信往门缝下一塞不就大功告成?就算退一万步以后欧阳晓不再回去,那他也少了个把信送出去的可能性,多了个逃避现实的理由。
明明是毫无悬念的结果,他却压制不住心中涌出的慌乱,跑去租屋的路上险些一头撞上电线杆,手里攥着的信封也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情况自然不出所料,那扇紧闭的门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