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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莲娜婶婶在港口边开了一家卖明信片和纪念品的小店,她总是说个没完,而且大部分时候说的都是一些废话,不过她的笑容是我见过最有亲和力的,而且她几乎从来没有停止笑过。
刚一踏上回家的路,我就重新找回了童年时的感觉。我不敢说我为自己的骑术感到自豪,因为我的毛驴一直在我的屁股底下摇摇晃晃,不过我还算是骑得飞快,而且沿路岛上迤逦的风光一如既往地令我感到陶醉。我并不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出生在伦敦,一直也是在那里生活,但每个假期我们都会回到母亲在岛上的祖屋待一段时间,后来我父亲过世了,母亲就回到岛上定居下来。
我叫阿德里安,但在这里,大家都叫我阿德里亚诺斯。
亚的斯亚贝巴
飞机刚刚降落在博勒机场,并慢慢靠向停机坪。这个修葺一新的机场是这座城市的骄傲。凯拉和她的团队等了好几个小时,才把携带的设备从海关过境处领出。三辆小巴正在机场外等着他们。凯拉在本周初的时候联系了当地的协调人员,他果然如约而至。司机们帮忙把所有的箱子和行李搬上了头两辆小巴,工作人员则登上了第三辆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和离合器的噼啪声,宣告着这趟全副武装的疯狂之旅正式启程。车队首先经过了一个圆形广场,这是为庆祝中非合作而修建的,随后从亚的斯亚贝巴的中央车站前经过,车站的横梁上镶有一块代表着中国的五星红旗石雕。车队继续沿着大路从东往西,穿越了整个首都。路上的交通有些拥挤,疲惫不堪的队员们很快都睡着了。车辆经过凹凸不平的路段时颠簸了好几下,这都没能将他们震醒。
飞往奥莫山谷的距离大约是550公里,而从陆路走的话,距离是空中的三倍。旅程进行到一半时,车队驶离了沥青柏油大马路,走上了泥土路,最后在小路上穿行。
经过了亚的斯亚贝巴、特夫伊和图鲁博洛,车队在傍晚时分到达了基雍。大家把设备和物资从小巴上卸下来,然后搬到了两辆越野长车上。此时的凯拉心花怒放,所有的计划和安排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队员们虽然越来越疲惫,但看起来也都很开心。
到了韦尔基特,越野车司机将车停了下来。大家将在这里休整一个晚上再出发。
当地的一户居民接待了他们。考古队员们兴高采烈地享用了晚餐:一种叫作瓦特的当地菜肴。房间里铺上了草席,所有人都席地而睡。
凯拉最先醒来。走出屋外,她望了望四周。这座城市里的房屋几乎是一片白色,屋顶由波浪形的铁板组成。这让凯拉想起万里之外的巴黎和让娜。她突然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要开始这一趟冒险之旅。正在这时,同事埃里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很偏远吧?”
“我也这么想。不过,如果你以为已经到了那个世界的尽头,可能还得再等一会儿。从这里到那儿大概还有500公里。”凯拉答道。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真想赶紧到那里开始工作。”
“我们到了之后的首要任务是让当地的村民们接受我们。”
“你担心这件事?”
“在那场风暴之后,我们离开得太匆忙,就像小偷一样逃跑了。”
“但是你们什么都没有偷啊,所以你不需要太过担心。”埃里克说完转身离开了。
这是凯拉第一次被她同事这么现实的想法吓到,而这远远不是最后一次。她耸了耸肩,到车边检查设备的装箱情况。
早上7点,车队重新上路。韦尔基特的郊区被抛在了身后,路边的房屋也变成了有着尖尖屋顶的茅草屋。一个小时之后,沿途的风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凯拉和她的队员们进入了吉布山谷。
在这里,河流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车队穿过了悬于滔滔江水之上的杜克桥,凯拉终于回到了让她魂牵梦萦的河水旁边。应她的要求,车队停止了前进。
“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达营地?”其中一位同事问。
“我们本来应该顺着河流往下走。”埃里克望着悬崖深处的水流说。
“嗯,我们本来是可以这样走。不过这样要花上20天的时间,如果再碰到心血来潮的河马拦着我们不让过,那估计我们耽搁的时间还要更长一点。另外,河水有可能冲走我们一大半器材和设备。”凯拉回答,“我们本来还可以一直飞到季马呢,不过这最多也就节约一天的时间,而且成本太高了。”
埃里克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回到了越野车上。在他们的左边,河流穿过草原,流向了森林深处。
车队再次出发,在身后扬起了一团厚厚的灰尘。道路变得越来越曲折迂回,经过的峡谷也越来越让人头晕目眩。中午时分,车队经过了阿伯勒蒂,开始往阿森达科方向向下而行。旅途漫长得似乎看不到尽头,而凯拉依然劲头十足。车辆终于到达了季马,大家在这里歇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凯拉就能重新见到奥莫山谷了。
伊兹拉岛
“幸亏你婶婶在杂货铺先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你刚下了码头。你想看到我心脏病发作吗?”
我刚走进屋,妈妈见到我就先劈头盖脸地来了这么两句。这就是她迎接我的方式。这种方式同样表达了她对我好长时间不来探望的不满。
“你婶婶眼神挺好的,如果是我的话,可能未必认出你来。到灯下面来,让我仔细瞧瞧你。你好像瘦了,脸色也不怎么样。”
我知道她肯定还会再唠叨一阵子,才会向我张开怀抱。
“你的行李看起来不是很重啊,我猜你这次只待几天就走。”
当我告诉她我打算在这里待上好几个星期之后,我的母亲终于放松下来,给了我一个温柔的拥抱。我肯定地对她说她一点也没变,她拍了拍我的脸颊表示不相信,不过还是很开心地接受了我的恭维。她马上冲进厨房,忙着清点家里还剩下的面粉、糖、奶、鸡蛋、牛肉和蔬菜。
“能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吗?”我问。
“你想想,我的儿子有两年没来看他的母亲,现在突然不打招呼地跑来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当然要赶紧准备好好庆祝一下。”
“我只希望跟你单独共进晚餐,让我带你去码头附近吃吧。”
“我还希望能年轻30岁,彻底摆脱风湿痛哪!”
妈妈把手指弄得咔咔作响,又揉了揉自己的背。
“好吧,你看,完全不可能嘛。所以我宣布,我们今天的愿望都不可能实现。我们一定要组织一场宴会,这才对得起我们家的声誉。你可别痴心妄想地认为没有人知道你来了。”
在这件事情上,我完全无法说服她,在其他事情上估计也是如此。其实,我们就算今晚独自待着,全镇的人也都会理解的。只不过我的母亲一心想要大肆庆祝我的到来,我也不想扫了她的兴。邻居们带来了红酒、奶酪和橄榄,女人们负责铺好桌子,男人们在一旁摆弄着乐器。大家开怀畅饮,欢歌热舞一直到深夜。晚宴期间,我把我婶婶独自拉到一边,“感谢”她为我“严守秘密”。而她向我发誓,说完全不明白我在讲什么。
第二天我刚刚睡醒时,母亲早已起身很久了。屋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恢复了日常的样子。
“你这几个星期打算在这里干什么?”妈妈一边问一边递了一杯咖啡给我。
我强迫她在我身边坐下来。
“别再从早到晚为我忙前忙后了,我来就是为了看望你、照顾你,别搞反了。”
“你照看我?想得美!多少年了,我早就习惯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只是有时候伊莲娜会来帮我晒晒床单,而我偶尔也会帮她看看店铺以示回报。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如果没有伊莲娜婶婶,我母亲一定会孤单得多。在我吃早餐的时候,我听见她又跑去打开我的行李箱,为我整理衣物。
“我看见你在耸肩膀了!”从我卧室的窗户边传来了她的声音。
这一整天,我决定重温一下岛上的风光。我骑着老卡里巴诺斯的毛驴,在羊肠小道间闲逛。走到一处小海湾前,我停了下来。趁着没什么人,我跳进了海里,但很快又爬了上来,冰冷的海水快把我冻僵了。中午,我约了妈妈和婶婶一起在码头附近共进午餐,听她们讲家里人的故事。两人孜孜不倦地重复着旧时的回忆。在你的生命中,是否也有这样的时刻,经历了幸福,就不再有他求?如果你现在只会谈起以前发生的事,追忆过去的时光,而且还试图用笑声来掩饰自己的怀旧和忧伤,这是否代表着你正在垂垂老去?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们?”我的婶婶揉着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