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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兴趣的话。”
凯拉一把抢过小信封,小心拆开,轻轻地将里面的卡片抽了出来。随后她微笑着把卡片放进了兜里。
“我今晚不跟你吃饭了,你还是跟你那帮爱到处打听的朋友待在一起吧。”
“凯拉,你可要小心对待麦克斯。他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把你们的事‘翻篇’,如果你又要离开的话,就不要再去揭他的伤疤了。你最终还是要离开的,不是吗?”
“你这个问题好沉重,已经上升到道德层面了!我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非常合格称职的老姐。麦克斯比我大15岁,你觉得他没有能力管理好自己的生活和情绪吗?或者我把你推荐给他,让你也给他好好上一课?你不仅是我姐姐,还变成了我的监护人。这简直是梦寐以求啊,我应该感激涕零,是不是?”
“为什么你对我的意见这么大?”
“因为不管对任何人任何事,你总是以你自己的标准在评判。”
“你出去吧,凯拉,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还有工作要做。你说得完全正确,你也早过了要听姐姐的话的年纪了。不管怎样,你从来就没有把我的建议放在眼里。你还是尽量别再让麦克斯伤得体无完肤吧,这样会讨人嫌的,而且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我的名声又怎么啦?”
“你离开之后,身边的朋友都在私下议论,他们说的那些话你不会爱听。”
“你知道我对这些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的,对这些嚼舌根的人,我只想躲得远远的。”
“也许吧,但我不能不在乎,我总得去为你辩护。”
“你身边的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好瞎掺和的,让娜?这些所谓的好朋友整天就只知道搬弄是非,背地里说人闲话吗?”
“我估计这些人都很同情麦克斯!好吧,我最后再说一遍,免得你又要问起,你的确是一个让姐姐头痛的淘气鬼!”
凯拉离开了让娜的办公室,摔门而去。几分钟后,她沿着布朗利河岸来到了阿尔玛桥。穿桥而过时,凯拉停了下来,双肘支在桥边的护栏上,望着河中的一艘小船慢慢往德比利行人桥的桥底漂去。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让娜的电话。
“我们能不能不要每次见面都吵架?我明天过去找你,我们一起吃午饭吧,就我们俩。我会跟你好好讲讲我在埃塞俄比亚的经历,其实也没什么值得说的。你也可以跟我说说你这三年来的生活。你还可以重新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跟杰罗姆分手。我这次没说错他的名字吧?”
伦敦
沃尔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不过不难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显得越来越泄气。要跟沃尔特解释清楚我文章的内容,就好像要让他在几天之内学会中文一样不现实。天文学、宇宙学的研究对象是浩瀚无垠的天际空间,那些在地球上用于测算时间、速度或距离的衡量单位在宇宙空间完全用不上。我们只能创造出无数新的方程式,而这些公式总是让人很难理解。我们这个学科的研究只能在可能性和不确定性的基础上,摸着石头过河。而对于我们身处其中的宇宙空间,谁也无法想象出它的边界能到哪里。
已经连续两周了,我所写的每一个句子都被沃尔特揪住不放,不是因为其中有他不懂的专业词汇,就是有他看不明白的逻辑推理。
“沃尔特,再问最后一次,宇宙到底是平的还是弯的?”
“可能是弯的吧。说到底,如果我搞懂了您所说的意思的话,宇宙是在不停地运动变化之中的。它像一块大布一样不断向外延伸膨胀,所有的星系都是挂在这匹布上的纤维。”
“这么说有点过于简单,但基本上概括出了宇宙大爆炸的理论。”
沃尔特将头埋进了双手之中。现在刚过傍晚,图书馆的大厅里十分冷清。只有我们俩面前的桌子上还亮着灯。
“阿德里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行政管理人员,但毕竟每天都在这所学院里进进出出。可是,我依然对您所讲的内容毫无概念。”
我注意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杂志,可能有人忘记了放回原处。杂志的封面是风景秀丽的德文郡。
“我想我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您弄明白了。”我对沃尔特说道。
“我洗耳恭听。”
“您已经听我讲得够多了。为了让您能搞明白天文学里最基础的几个概念,我找到了比文字更好的办法。现在要抛开理论,进入实践了。跟我来!”
我拉着我同伙的胳膊,将他拖了起来。我们一起迈着坚定的步伐,穿过了图书馆的大堂。来到大街上,我马上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送我们回到我住的地方。下了车之后,我并没有把沃尔特带进家门,而是领着他往旁边相连的小屋子走去。
“在这道铁门的后面不会藏着一个秘密的游戏室吧?”沃尔特用嘲弄的眼神望着我。
“很抱歉要让您失望了,这只不过是一个车库。”我一边回答一边将铁闸门掀起。
沃尔特的口哨声在耳边响起。虽说我这部1962年的名爵也就跟铃木奥拓都市贝贝差不多大小,可是见到它的人通常都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我们是要去兜风吗?”沃尔特充满期待地问。
“如果它还能动起来的话。”我一边说着一边插入钥匙发动汽车。
我踩了几下油门,发动机轰轰作响,转速盘上的指针达到了四分之一。
“快上车吧,不用系安全带了,这车上没有!”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驶离了伦敦郊区。
“我们这是去哪儿?”沃尔特一边问一边试图将额头上那一缕乱飞的头发按住。
“去海边,我们大概还要开三个小时。”
当我们在美丽的星空下一路狂奔时,我想起了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阿塔卡马高原,而与此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在那边的时候也曾经如此这般地想念着英格兰。
“您的车扔在车库里三年没开过,怎么还能保养得这么好,外表跟新的一样?”
“我不在的时候把车托付给了一个机械师,我刚刚把它取回来。”
“您的车被照看得很好。”沃尔特说,“您的车上有剪刀吗?”
“没有,怎么了?”
“也没什么!”沃尔特用手使劲地按住了头顶。
我们在午夜时分经过了剑桥郡,并在两个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我把车停在了谢灵厄姆海滩旁边,让沃尔特跟着我一直走到了海岸边,并在沙滩上坐了下来。
“我们开了这么久的车,不会就为了来这儿看看海、玩玩沙吧?”沃尔特问道。
“如果这是您内心深处的愿望,我也不反对,不过这可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真是遗憾!”
“您看到了什么,沃尔特?”
“沙滩啊!”
“您抬头往上看,告诉我,您看到了什么?”
“大海啊。在海边您还期望我看到些什么?”
“沿着海平线呢?看到了吧?”
“什么都没有,漆黑一片啊!”
“您看不到克里斯蒂安森港口的灯塔发出的亮光吗?”
“这儿还有一大片岛屿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克里斯蒂安森是在挪威的,沃尔特。”
“您真幽默,阿德里安!我虽然视力很好,但从这里要看到挪威的边界也太夸张了吧。您不会还想让我告诉您灯塔里的守卫戴了什么颜色的帽子吧?!”
“克里斯蒂安森离我们才730公里!现在是深夜,光的速度能达到每秒299792公里,也就是说,灯塔发出的亮光只需要两千分之一秒半的速度就能来到我们眼前。”
“您居然没忘记这半秒,我还以为您彻底失去理智了呢!”
“您真的看不到克里斯蒂安森灯塔上的灯光吗?”
“难道您能看到?”沃尔特不安地问道。
“当然不,没有人能看到。但是这灯光是确实存在的,就在我们眼前,它被地球的曲线遮住了,就像躲在一座看不见的小山丘后面。”
“阿德里安,我们开了将近300公里,不会就是为了亲眼证实我无法从我们敬爱的大英帝国的东海岸看到挪威克里斯蒂安森的灯塔这一事实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向您保证,您之前在图书馆费尽心思想解释给我听的内容,我绝对会相信的。”
“您之前问过我,搞明白宇宙是弯曲的为什么会这么重要。答案就在您的眼前,沃尔特。如果在这片海面上连绵不绝地漂浮着无数个可反光的物体,那么,每一个物体都会反射出克里斯蒂安森灯塔里的光亮,即使您根本看不到这座灯塔;然而,经过耐心的等待和仔细的计算,您最终可以证实灯塔的存在,并且找出它所在的具体位置。”
沃尔特看着我,就好像我突然发了神经似的。他把嘴张得老大,却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