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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着烟,用空出的那只手把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
“谢谢。”他说。
我夹着烟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感谢,将烟盒递过去,“抽不抽?”
他接过来,点上,才抽了一口,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行李袋里拿出块报纸包成一块的物体,“蒲南让我带给你的。”他说。
我接过来,打开,是砖茶。
我一直挺喜欢这茶味道的,尽管十分便宜。
上个月同蒲南通了个电话,内容自然是些生活琐事,我只是随口说了有点想砖茶的味儿,不想他倒是很上心。
“喝么?”我问于临安。
他摇摇头。
我便将茶放进柜子里放好。
C市潮湿,什么好东西都存不住。
我把他换下的那间衬衣扔进洗衣机里去绞,一边按键一边问他:“听说蒲苗要离婚了?”
“哦,已经离了。”
我有些意外,毕竟蒲苗那女人,据说婚姻是很幸福的。
“这年头……”我感叹了半句话,洗衣机开始呼啦呼啦的转,衬衫在滚筒里面转圈,“好的总往坏里变啊。”
“我听周世程说,你不想去他那儿帮忙?”他抽着烟问我,“怎么不去,他那儿活挺轻松的。”
“费脑子。”我说,“我懒散惯了。”
他笑着摇摇头,又点上一根烟,等抽完第二根烟,他站起来,“我先回酒店去,过两天再还衣服给你。”
他走后,我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来这儿敲了十多分钟的门,就为抽两根烟,送一块砖茶?
等我将他的衣服晾干了,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也没见他来拿,我想了想,觉得至少也得把自己那件衣服拿过来吧,于是把他那件衬衣包好,打了车给他送到酒店去。
到了总台,问了他住哪个房间,我走进电梯的时候,稍微有点迟疑,为了一件旧衬衫似乎不值得这么长途跋涉,等我想通了电梯正好到了他所在的那个楼层,他就在电梯门口等着,斜靠在对面的电梯中间,一副十分随意的样子,我呆了一下,被他一眼瞧见,要是立刻按了电梯门下去,似乎更有点欲盖弥彰,只好走出去。
将手里的衬衫递给他,我说:“你的衬衫,我给你送过来了。”
他把衬衫接过去,看着我笑。
他一看我,我就觉得自己那点心事被看透了,于是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他那种似笑非笑若有所思的表情一闪即逝,接下来似乎真有点想笑,但忍着,只是说:“你打给电话就好,不用亲自送来。”我确定他一定明白我是怎么想的了。
我觉得自己很丢脸,一把年纪了,被这样一个小毛孩子仍然玩的团团转,半年前他讨好我的时候我对他爱答不理,现在他对我爱答不理了,我又追着去讨好他了,这不就是贱么。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说:“我的衣服……”
“我忘了洗,等我洗干净给你送过去,”他看出来我想走,“到我那儿坐坐吧,天气这么热,凉快凉快再走。”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不必了,”我说,“我得回去,有点事。”
“你能有什么事?”他反问,笑着问我,态度特别悠然从容。
他又想看我出丑了。
我想了想,也对他笑笑,“总之是有事。”
我觉得,当时我几乎是逃走的。他没叫住我,我觉得有些失落。
我知道为一件破衬衫大热天长途跋涉一番不值得,也完全没必要。可就是忍不住想要看看他。尽管我累了,老了,对于他的那点心思,却还没老透,只不过我知道的,他对我顶多是移情或补偿,也或者重新摸到我的脉了,想要继续捉弄我。
我仍旧是怕他的。
如果他能不来C市,确切的来说,我的后半生可以再不见到他,该多好。
我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觉得有些战战兢兢,思前想后一番,总觉得似乎跟他过了一夜,有些事情就脱出掌握一样。每次与他接触的久了,就容易这样。
我抽了一盒烟,也没有想出什么能让自己稍微体面些的办法来,便打了电话给周世程,“你那儿的活,可以出差么?”
周世程在电话那头笑:“怎么,你又想跑?”
“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想挑战下自己是否还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我们都相信你有独挡N面的能力,你完全没有挑战的必要。”
“真是一点情面不留。”
“出差的机会倒是有一个,N市,如何?”
我停顿一下,将手里的烟灰弹掉:“这个就算了。”说着就要将电话扣上。
他在电话那头却喊着:“别挂,我还有话没说完。”
我已然将电话挂了。
电话刚挂掉,手机又响起来,我若不接,他就敢尽一切方法骚 扰我。
“你别嫌我烦,”他苦口婆心,“我这也不是为于临安那混小子说好话。你这样不是个事儿,我是为你好。”
“我也没什么不好,”我笑,“我既然敢替他坐牢,就已经……”
“牢你都敢替他坐,怎么就不敢重新接受他?确实,他做的那些事情,按常理来讲,你们怎么也是不可能的。可你再好好想想,他没有什么是你不包容的……”周世程似乎把自己说乱了——你看,连他自己都觉得如何说都说不通的,“他是最适合你的人,他犯了错误,你可以选择不原谅他,一切都可以慢慢来,至少现在你可以对他态度平和一些。普通人之间的正常交际,你还是能做的吧。”
“你不懂,”我还是笑:“坐牢没有他可怕。”
更何况,他对我来,本就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又何来正常交际一说。
周世程沉默。
“你告诉他,不用每次出差都来特意来看我,我只偶尔看他一眼就满足了,”我顿了一下,“还是距离才会产生美。”
晚上于临安过来,将我的衬衣也带过来,叠的方正,洗的干干净。
他笑着看我把那衬衣接过来,等走进来坐下,开口问我,“你不喜欢我来看你?”
我是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白的,愣住了,只是看着他微笑的表情,突然之间找不到什么说的过去的场面话。
他还是笑着凑过来,笑容那么无辜,接着很轻也很快的吻了我一下,他说:“你在N市的那套房子,我帮你买回来了,你要是有时间了,就回来收拾收拾自己的房子。”
“你买的就是你的房子。”
他笑,从容并且自信,“我还是会来看你的,老朋友许久不见总是会想念的。”
我张嘴想反驳他虚伪,但他又快速的亲 了我一下,舌 尖轻易的舔了我的舌尖,他拽着我的两只手,忽然又有点像是撒娇的小孩子,啄 吻着我:“我想跟你 做。”
“我不想。”我不喜欢他这么亲 我。
他笑了笑,没有再一步行动,又这样拉着我一会儿才将我放开,他说,“有些事情,你应该听我好好的说明白。”
“过去的事,我觉得没有谈起的必要。”
他叹了口气,这样子又显得我似乎很不讲道理一样,“我只是想把话说清楚,否则你会一直讨厌我。”
我不讨厌他,我喜欢他,但我不会说,他已然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他不希望我讨厌他,跟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他们都希望所有的人都喜欢自己。
“我不讨厌你。”我说,“你们过去对我做得事情就好像我活着就是一种罪恶,你们是要逼死我,简直是要逼死我。”我笑着说,“但我不会讨厌你和蒲南,虽然过去会。”
他终于觉出我对过去的事情有多么不想谈论,于是就住了口,重新将两条胳膊围上来,把我拽过去,我随便他怎么样,总之我不会再误会什么,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他开始脱我的衣服,脱到哪里就吻到哪里,好像很心疼我一样。
我还是不会上当。
他可以从最小的细节上开始伪装自己。
我都说了不会讨厌他了,他其实没必要这么费力。
周世程的意思似乎于临安对我有感情。
我却觉得他顶多不过报恩,这只能说明他还有些良知。
人人往往因为良知而生出类似爱情的东西。
那终究不是爱情。
我知道自己这么老了还计较这些实在有些过分。
但我都这么老了,其它的都不在乎,就计较这么一点总是可以的吧。
我可以要他给的性,但不敢要他给的“爱情”。
这让我想起进去的那段日子,夜深人静之时,我的狱 友总要说过去那些自由的生活,多是美好的,对于悲惨的过去几乎绝口不提,这几乎是潜 规 则了。每每这个时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