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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轻声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他抬起头来看我,眼睛里充满血丝,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的,失神的看了我半晌,才张了口,声音充满了哭过以后的鼻音:“还不知道。”
他不适合再说话了,我只得慢慢坐下来,与他一同等待。
我以为这会如同电视剧里所演的那样,是个十分漫长的等待,但是我错了。
时间并没有多久,手术室的灯灭掉,周世程条件反射一般的几乎是跳起来,冲到即将打开的手术室门前,等到医生走出来,他抓着医生的胳膊,急切的问:“怎么样,医生,他怎么样?!他没事吧,对吧?!”
医生露在口罩外的那双眼睛冰冷而麻木,说着电视中小说中电影里演绎过无数次的残酷对白,语音慈悲到虚伪:“对不起,我们尽了全力,病人送来的时候,瞳孔已经放大了。”
周世程松开了那双如同抓着救命草的手,退后一步,看着医生以及护士离开。
我想起一个多小时以前见到的警灯,那颜色或许已经预示了这个结局。
周江后世处理很快,一切都由周世程亲自打理,我则远离这一切跟死亡有关的程序,在公司里承担他本应该承认的那份工作。
周江的太太以及儿子一同来了,那女人十分柔弱,哭的几乎晕倒了一样,至于他的儿子,只眼眶微红,一言不发扶着自己崩溃的母亲。
我看不惯人与人之间的生死离别,只有沉默的好。
等到周江的火化,骨灰被太太和儿子一同带回南方的老家后,周世程已经瘦的快要脱相了。他在N市逗留了半个多月,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连公司里的事情都全部丢下,交给自己的助理去办。
我依旧忙着分公司的事务,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压到我身上来,直到周世程终于决定离开的时候,我才想起周江放在我家中的行李一类被我遗忘,本该让他太太一并带回去多的,于是收拾利落,送机时拿给周世程。
我开车送周世程去机场的时候,他十分沉默,等到了飞机场,我将周江的行李箱拿出来交给他,“这是我忘了的。”
周世程自周江去世以后,一直一言不发,我甚至怀疑他是否能一人安全回到C市家中。
他的目光在接触到我手中那灰绿的皮箱后,宛如死水的眼睛转动了一下,漠然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这么多年了……”他低声说,声音几不可闻。
等换了登机牌,他便走向候机室,我拍了他一下,最终也只能说出“节哀”二字。
他低垂的目光从下至上看向我,然后拥抱了我一下,在这个充满感激的礼节性的拥抱即将结束后,他轻声说:“他若不死,我也不会知道自己最爱的是谁。”他重新垂下视线,“他等了我多少年,就被我践踏了多少年。”
他也拍拍我的肩膀,“活着总比死了好。”
我看他离开。
将车重新开上车道的时候,我把车窗打开一半,冰冷的空气灌进来,吹拂着我的脸,吹进我的眼睛,“你在我眼里就跟我儿子一样,别人不心疼你,难道我还不心疼你”,周江说的这句话忽然在耳边响起,我眨了眨眼睛,那里被冷风吹的几乎要流泪了。
将车停到公司的写字楼,刚回到办公室,助理就急匆匆的扑过来,向我急急汇报一个项目合约出现争议,项目部经理同对方公司已经吵得面红耳赤了。
我过去的时候,正碰见对方公司的经理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
也难怪周江总是喊太累太累。
我同项目部经理仔细谈了谈,原来是条款上存在争议,以及我方人员钻了条款空子,让对方损失一笔钱,对方前来理论,被我方冷嘲热讽一番后离开。
对方是个小公司,如何愤怒也撼动不了我们分毫。我只让项目部经理就出言不逊好好像对方道歉,其它的不提,就是默认他们这么做事对的。这种事情,在业内,本就是打嘴皮子仗,谁也不会把得到的好处吐出来。
只是三天两头的纠纷,也着实有些麻烦。
将手头几件要紧的事情安排清楚,我电话请示周世程的助理,提拔两名年轻人挑大梁,助理爽快的同意,临挂电话之前却不免调侃:“独挡一面是好事,怎么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
我早已不想奢侈的生活,机会于我便没任何用处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嘛。”
“你也不过三十五六,哪里见得出老来?”
又寒暄几句,将电话挂了。
未老先衰,恐怕说的就是我。
人死心还在。
是不是说的就是周江?
我有老境萧条之感。
那句“活着总比死了好”却深深记在心里了。
晚上回家,坐在电视机前,如同过去一般摇着台,一秒钟一个画面,有嬉笑怒骂,有悲欢离合,窗外如今无雨,全是冰。那空气味道中的味道,告诉我,新年又要来了。
于临安敲响门的时候,是十一点半,我从猫眼里看见他那张微笑而虚伪的脸,却连过去的挣扎都不再有。
“怎么连一句欢迎词都没有?”他微笑着抱怨。
我依旧默不作声。
他目的明确的来解我衣扣,从上至下,一颗接着一颗,一边笑着看我,一边手上悠然行动,食指的指甲前端在胸口上碰触着滑下去,滑了下去,我倒吸了口冷气……
………
我趴在床上,伸手从抽屉里摸烟,只剩下一根,打火机里也只残存了一丁点液化气体,擦动了好几次,才勉强将烟点燃——这样子实在有点颓废,且狼狈。等第一口烟从嘴里吐出来,我露在被子外的半个背终于感觉到了凉意——那种在做爱的时候,即使没有开空调也不会在意的冷。
但我仍然不想说话,只用那只没有夹烟的手反过去,将揉成奇怪线条的被子拉上来一点。
“真是无聊。”他说,笑着的,又冷冷的。
接着床垫在一阵下压后又是一个上弹,他站起来,将自己着装收拾整齐,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我自嘲笑笑,用夹烟的右手撑起额头,喃喃的重复了周世程说的那句话:“活着总比死了好。”
只可惜我性格并非柔弱,否则定要为于临安随便一句话死一百次了。
………
我与于临安的关系就成了这样,偷情,在他那小兔子一样的男朋友永远不可能知道的情况下。
我知道于临安是怎么想的,他总是深知自己魅力的,深知我对他的痴迷,他所做的不过是践踏我,让我一次又一次的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悲。
我是可以抗拒他的,却最终选择了放弃抗拒。
周世程说的对“活着总比死了好”,我宁愿被于临安羞辱,无论用什么手段,也不愿最终像周世程那般后悔。
悔不当初毫无意义,只是空悲切。
我与他距离最近的时候是在床上他毫无感情的进入我,最远的时候,他在那遥远的地方,吝于看我一眼。
尽管办公地点同于家这样近,碰见的次数这样多,他的眼里,也总是没有我。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角色,也自知无力改变。
但至少我还有偷情的权利。
这种关系一直持续着,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
过去他出现的尚算频繁,因为嘲弄我的新鲜感太过有趣,一年后,他已经鲜少登门,若是自我安慰的话,可以用他如今分担了家族大部分事物太过忙碌来开解。然而事实已经摆在面前,绝无可能忽视——对我的这种嘲弄和折磨已经让他失去任何新鲜感,过不了多久,他将不会在私人时间跟我有更多的接触。
他还喜欢买东西送给我,都是昂贵的,质地不同却名称总是一样的——链子。
各式各样的,不同名贵材料制作的男士项链,挂在脖子上,对别人来说是财富的象征。
然而对我,拴着,像是套一条狗。
他还强迫我穿耳洞,用那种简易的打洞器。
一口气就在左耳上打了五个,耳垂上两个,耳骨上三个。我捂着耳朵,血流的满手都是,他最终兴味索然,随手扔掉手中的打洞器,说了一句话:“无聊。”
等到耳朵上的伤口愈合以后,他对S…M产生了兴趣,将绝不会在用来怜惜的男朋友身上的各种方式,在我身上一一试个便。最终,他还是失去了兴趣,说:“无聊。”
因为我从来不反抗,面对他的时候,从来不吐一个字,从来不,即便是他在我耳朵上连续打了五个孔,用跳…蛋将我弄得死去活来。
他只是想折磨我而已,用各种新奇的想法来付诸实践。
我忍受得了,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