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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致命电力的是它肌肉中的纤维组织。
他俩做了一艘能放上桌子和皮制椅子的筏子,向阿浦来河下游出发。白天他们在筏子上工作,夜晚,居宿吊床,以满天繁星为帐篷。露营生活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浪漫,白天需要忍受飞虫的叮咬,晚上从远方常传来美洲虎撕人心肺般的吼叫。洪堡德的宠物小狗,被吸血蝙蝠咬伤后,又被两只美洲虎瓜分了。
假如他们不慎翻船,那只能命归黄泉。河两边排满了可怕的鳄鱼,它们七八只一群,在沙滩上静静地躺着,张开大嘴晒太阳,或悄然潜行在筏子周围,露出恐怖的眼睛。每年都有不少印第安人消失在鳄鱼的巨嘴之中。洪堡德数着鳄鱼的个数,发现它们的长度都超过6米。奥里诺科河的鳄鱼是世界上最大的鳄鱼种类。
虽然河边不时出现可怕丑陋的鳄鱼群,可是并没有减少航行中的乐趣,两岸美好的景色给他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身披各种鲜艳色彩的金刚鹦鹉以清脆悦耳的叫声配合着钟鸟和鸽子婉约的鸣声,宛如一首动人的协奏曲。水牛、貘等动物也在浅水中优闲地游着,野狗和狼在草地上追逐,树獭悬挂在树枝之间,大獾蜷伏在隐密的树干和树根四周。当船朝下游驶进时,不时有色彩缤纷的蝴蝶飞翔而过。有时候,当地的白猴会抓住垂下的树藤,荡过船首,长啸一声而去。洪堡德和朋卜兰德以赞美的心情欣赏着大自然的一切。
1800年3月,也就是在库马纳登陆8个月后,洪堡德和朋卜兰德到了奥里诺科河。洪堡德对河的宽度做了测量。以前的测量结果为4公里,但洪堡德知道奥里诺科河的宽度是按不同季节变化的。此时正值亚马孙河上游地区春季,河水泛滥,倒灌奥里诺科河,所以洪堡德测得的河宽为11公里,但这仍比不上亚马孙河雨季时的80公里的河宽。
沿着奥里诺科河缓缓而下,在船舵前面,印第安划手们双双并排而坐,并随着桨声的节奏,唱着他们的乡土小调。船舱里装着各种动物和植物。当科学家们泊船上岸时,他们在露营处周围燃起篝火以赶走老虎。进入内陆后,眼前一片深邃的森林,密密麻麻的植物已经挤得没有再长植物的空隙,地表上有如铺着厚厚一层地毯。
到达奥里诺科河上游的一个小岛,正逢当地印第安人一年一度的乌龟蛋收获季节。每年这种体重70公斤的大乌龟,会在旱季时集中爬上河洲生蛋。
乌龟蛋中的油是当地人不可或缺的调料,小乌龟的肉十分香美。洪堡德和朋卜兰德看到印第安人先从河洲中将蛋挖出,装进空的独木舟,然后,用棒将蛋捣破,冲水,再将浮油捞出,放入桶中储存。大约6000只蛋可得一加仑蛋油。
他们循着奥里诺科河的瀑布群继续往上游驶去。几个月后,他们改乘独木舟,因为唯有这种狭窄的独木舟才能顺利地驶过激流。他们以蹲踞的姿势坐在以圆木挖成的长9米、宽仅90厘米的独木舟上,直抵黑河。
抵达奥里诺科河瀑布时,有人劝告他们不要再继续前进。50年前,一支由325人组成的探险队,为了寻找连接奥里诺科河与黑河的河道来此地而迷了路,只有13人生还。但是,洪堡德并不气馁,他有成功的信心,他知道连接两个水道的卡西圭拉河,早在200年前就被西班牙士兵罗培·德·阿吉利成功地渡过。此外,在1639年,一个名叫克拉斯多巴尔·德·阿克诺的旅行家也确认有这条河的存在。
此时,航行的障碍已不是激流,恶劣的环境几乎到了令人忍无可忍的地步。他们的皮肤被壁虫咬得红肿流血,更叫人心寒的是那些会引起疟疾的蚊子。为了免遭攻击,他们只能把沙子盖满身体,仅露出头部睡觉。发霉变坏的标本也无法逃过蚂蚁的糟蹋。迫不得已,朋卜兰德只好将几十只盛满植物标本的盒子扔到河里。
心惊胆战的事有增无减,食物越来越少,每日三餐只能用掺有大蚂蚁的米充饥。奥里诺科河自亚特伍列斯上溯之后,有长11公里、落差15米的湍流区,白色的水沫溅击两岸,两岸长满滑溜的青苔。为了能安全越过激流,他们只好将独木舟扛在肩上,踏着青苔如履薄冰地渡过此地。沿途他们收集到许多稀奇古怪的动物和鸟类。越过激流之后,奥里诺科河向东转去,他们在小支流亚塔巴伯河离开主流,进入比密基河不久就抵达了黑河。面对黑河,他俩惊叹不已,黑河的污浊如墨的河水与黄色的比密基河水竟然如此泾渭分明。黑河在玛瑙斯流入亚马孙河时,这种差别更为显著,几公里后两河河水才混合为一。
抵达黑河后,洪堡德和朋卜兰德再向卡西圭拉河驶去。根据阿克诺神父的记载,卡西圭拉河与奥里诺科河会合在一起。洪堡德在此河的起点处停下来,他测量出它的位置是北纬2°0′4″。传说中的卡西圭拉河就这样确认无疑了。由于黑河以南的土地隶属葡萄牙,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放弃了经黑河到亚马孙河的打算,改由阿吉利所走的路回到库马纳。
归途中,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小村落借宿于一个几乎已有10年没有看到白人的西班牙神父家中。在杂草丛生的密林之中,他们还发现了一间与世隔绝的小屋,主人是一个会说西班牙语的白人,他的双脚都被虫蜇伤,以致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他颇以白人特殊的身份为荣,在这片无垠的丛林中,他是当地仅存的欧洲人。
在整个旅行中,洪堡德对印第安种族特别有兴趣,他发现各原始民族的习惯和传统之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就像某些植物的种系,尽管存在着气候与地区的不同,但仍保持着一种共同类型的印记。
人类的家族成员印第安人生活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区。尽管传说中的印第安人无不充满暴戾之气,但是洪堡德一行人却有幸碰上了热情和善的印第安人。当地土著以欢迎贵宾的方式设宴款待他们。
他们再次返回奥里诺科河时,到了一座山坡,那里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千万年的激流已将它掏空,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洞穴。这就是印第安阿托贝族的磐石般的墓地,里面有近600具尸体。每具尸体都躺在一种篮式的坑里,坑的大小与死者的年龄相称,还有专为未足月出生的死婴设的小坑。洪堡德收集了几个骷髅和一副7岁儿童的骨骼、两具成人的骨架。洪堡德深知印第安人对死者的迷信,就将尸骨暗藏在骡子驮载的篓包里,但这样仍无法骗过印第安随从们,他们的原始嗅觉非常灵敏。印第安人对他们的“古代亲属”所受的待遇颇为不满,他们认为触摸尸骨会受到惩罚的。这当然是无稽之谈。
然而,后来两名科学家还真的有了“报应”。在抵库马纳之前,朋卜兰德患了疟疾,险些丧命,洪堡德也患了严重的伤寒,卧床许久。
洪堡德还对鄂托玛克斯部落进行了一次毛骨悚然的体验。那是当地印第安人最野蛮的一个部落,称为“魔鬼之子”。他们用一种有强烈刺激性的粉末麻醉自己,用鸟的叉骨把这种毒粉送进鼻孔,然后大打喷嚏,人就进入了疯狂好斗的状态。如果不同别的部落作战,他们就在本部落内相互残杀。他们杀人时很少直接打死对方,多半是用手指甲蘸上毒药,将对方蜇死。
抵达库马纳后,洪堡德和朋卜兰德不顾疾病缠身,立刻着手整理植物标本,他们准备用4艘船分别装载。整理时,洪堡德坚持要朋卜兰德把动、植物标本另做副本,以防不测。这真是一个先见之明,后来,装载植物标本卷宗和木盒的西班牙船在回航途中遇到暴风雨,在巨浪中沉入海底!虽然有一艘满载鸟类、猴类和其他爬虫类的船抵达欧洲,但是在到巴黎之前,所有的动物全部死光。为了整理副本,他们多花了一倍的时间。尽管如此,也真是万幸,要不然世人如何认识两位科学家经过千辛万苦得来的丰硕成果呢?
在完成奥里诺科河的探险,将动植物标本运回欧洲后,洪堡德和朋卜兰德又进行了登山探险。1802年,在南美密林中,大病未愈的洪堡德毅然走过笼罩着浓雾的安第斯山的小径,从哥伦比亚的北部抵达了秘鲁的利马。其后,1802年6月,又从厄瓜多尔攀登安第斯山的钦博拉索山峰。这座海拔6272米的高山是厄瓜多尔境内的最高峰,可惜的是,他们在山顶遇到了深18米的无法攀越的裂隙,只好在离顶点只有487米的地方折回下山。然而,这已是当时的世界登山的最高记录。
在秘鲁期间,洪堡德访问了前印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