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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允许她自己挑选新主人。你这就去跟她看中的那人谈谈吧。”
经纪人遵照吩咐,挤到阿里·萨跟前,热切地吻了吻他的手,说:“在这么多富有的人中,她只看上了你,希望你能做她的新主人,你就把她买下吧。”然后他又对阿里·萨夸赞了一番祖白绿的才艺和聪明,说:“真是安拉赐给你的福份。把这样的姑娘买到手,她会带给你多少幸福呀!我要恭喜你了。”
虽然经纪人的花言巧语很入耳,但阿里·萨连自己都不能养活,哪来一千金币买这位姑娘呢?他内心感到惭愧,但为了脸面,他也不愿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处境。于是,他只好装出一副毫不动心的样子,对经纪人所说的话不置可否。
祖白绿阿里·萨见镇定自若,默然不语,不由得焦急起来。她迫不及待地对经纪人说:“请你把我搀过去,我要让他仔细地看看我。让我来劝他买下我。除了他我不想落到别人的手中。”
经纪人拉着祖白绿的手走到阿里·萨跟前,又询问他一次,可是阿里·萨仍然默不作声。祖白绿不再犹豫,径直对阿里·萨说道:“我可爱的人儿呀,为什么你不肯买下我呢?只要你肯多少拿出点钱,就会做成这笔买卖。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阿里·萨直视着祖白绿的眼睛,说:“现在你的价钱是一千块金币,为何你非要我出这样高的价钱买下你?”
“那么你就出九百块好了。”
“不!”阿里·萨斩钉截铁地说。
“八百块呢?”
“还是不成。”阿里·萨仍不答应。
祖白绿决心要让阿里·萨买下自己,于是把价钱不停地减下来,但阿里·萨依然无动于衷。最后她说:“那么你出一百块金币买下我吧。”
“可我没有一百块金币。”
祖白绿不禁莞尔,问:“你到底有多少?”
“向安拉起誓,我目前进运不济,不要说一百块金币,就是更少我也拿不出。说实在的,现在我一文不名,别说金币银钱,我甚至连一个子儿也没有。你还是对网开一面,另寻买主吧。”
祖白绿见阿里·萨一副可怜兮兮的愁苦相,知道他确实没有钱。于是说:“那么这样,你跟我到僻静无人之处,我来给你出个主意。”
阿里·萨依她之言,和她一起来到路边。趁着无人注意,祖白绿匆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交给阿里·萨,说:“这里是一千块金币。你付九百块给经纪人,作为我的赎金,剩下的一百块暂时存在你那儿。以后的生活还用得着。”
阿里·萨照她所说,把九百块给了经纪人,把祖白绿买下,带着她回到家里。
祖白绿找到了自己满意的主顾,兴冲冲地跟着阿里·萨回到家。只见家徒四壁,一副破败的样子,什么家具什物也没有。她只得另外拿出一千块给阿里·萨,嘱咐说:“你到集市上去,用三百块金币买套象样的家具,再拿三块金币买点儿吃的充饥,另外再给我买块帷幕大小的绸布,一些金线、银线和刺绣用的七彩丝线。我用这些东西绣门帘来卖。”
阿里·萨来到集市,照祖白绿的吩咐买到一套家具,吃了一顿便饭,带着丝线和绸布回到家里。祖白绿打起精神,把居室布置得妥妥贴贴,然后点上蜡烛,坐下来陪着阿里·萨聊天。这样,他俩开始过着如胶似膝、情投意合的夫妻生活。他们同甘苦、共患难,每天都觉得心满意足。诗人赞赏他俩如鱼得水的结合和美满的生活,吟唱道:
千万珍视你的人生伴侣,
嫉妒者的谗言绝不要理会。
他们的言行不值得一提,
爱情才是至臻至善。
睡梦中也见你依偎在身旁,
愿从你温柔的唇中吮吸甘醴。
你的一切都是伸手可及,
谁在乎嫉妒者的诬蔑,我将永远拥有你。
鸳鸯般的恩爱夫妻,
同枕席,共呼吸。
肺腑之言尽吐,
心有灵犀融融其乐,
共沐在甜蜜的爱河里。
有谁见过这样的神仙伴侣?
爱神使他们亲密无间如同缝织在一起,
谁想破坏这样的爱侣,
终究只是枉费心机。
犹如打磨冷却的铁石,
徒劳地欲炼成钢。
奉劝处心积虑的嫉妒者:
你何曾了解爱情的意义。
怎能贬低钟情的爱侣,
你可否领会失意者的心情?
那些勇于追求爱情的年轻人,
若你一朝觅到相知的情侣,
即使抛弃人间的一切富贵荣华,
也不能抛弃真诚的伴侣。
阿里·萨受骗
阿里·萨和祖白绿平平安安、欢欢喜喜地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祖白绿醒来收拾好以后,就端坐在那儿,把一些绸布剪裁成门帘子,按自己的意思描绘出各种飞禽走兽和奇花异草,再用金线、银线和彩色线把它们细心地绣下来。八天以后,一个锦绣华丽的绣花门帘子制好了。上面尽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花草虫鸟,堪称一件艺术瑰宝。她满意地把帘子收卷好,交给阿里·萨,嘱咐着:
“你拿这个门帘子到市场去,足以卖到五十金,但小心,千万别跟过往的行人搭上话,不然你我会遭遇离散的悲剧呢,因为在今天这个世道,世风日下,奸佞之人太多,对我们行业嫉恨的也不乏其人。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他们唯恐天下不乱,非要离间我们不行。”
“我懂了,遵命。”阿里·萨满口答应下来,表示一定不会违背她的话。
于是他把绣花门帘带到市场,按照祖白绿的吩咐,以五十金的价钱,卖给坐商。然后用钱买了绸料、彩线和生活必需品,供日常用度,并把卖门帘子多余的钱交给祖白绿保存。就这样,阿里·萨和祖白绿夫唱妇随,夫妻相依,自给自足地生活着。
祖白绿一直辛勤劳作,埋头描绘、刺绣。这样,每八天的工夫她便能制成一件极具艺术价值的绣花门帘,让阿里·萨拿去卖钱。时光如梭,一个年头很快过去了,与祖白绿这一对恩爱的青年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日子过得安定而快乐,加之积蓄渐宽,他们似乎有着光明的前程。
然而好景不长,第二年年初的一天,阿里·萨照例上市场做交易的时候,把绣花门帘交给中间人,托他转手出卖。中间人找来一个信奉基督教的过境顾客。顾客愿出六十金买下门帘,但阿里·萨不愿跟基督教徒做交易。
这是个很有心计的顾客,见此情景,他又把价钱提高到一百金,并用十金的代价贿赂经纪人。经纪人向阿里·萨说明顾客所出的高价钱,以便怂恿他把门帘卖给基督教徒,换取更多的钱。他说:“我的主人啊,你不必担心基督教徒,他对你不会有恶意的。”
当时别的生意人也众口一词,鼓励他做这笔合算的买卖。
因为大家都在劝说,阿里·萨只好勉为其难,把门帘卖给了基督教徒。拿着钱,他忐忑不安地离开了市场。一路上,那个信基督教的顾客偷偷尾随他,他心中疑虑丛丛。没办法,他开口质问:
“干吗你老跟着我?”
“我有事要到对面的小巷子里。放心吧!上帝保佑,你是不会短少什么的。”基督教徒撒了个谎来应付阿里·萨。
阿里·萨回到家里,看见那个基督教徒居然寸步不离地跟进家门,心里很不舒服,破口大骂起来:“你这混蛋!你像影子一样地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啊?”
“噢,看在上帝的份上,赏我一口水喝吧。我快渴死了。”
阿里·萨觉得有趣,心里揣摸着:“这个无耻之徒,居然为了一口水,跟踪了我大半天。向安拉起誓,我还真不忍心拒绝他。”于是他赶忙回到家中,端出一杯水,准备给那个口渴的基督教徒。这时候,祖白绿见他回来了,关切地问道:
“门帘卖了没有?”
“卖了。”阿里·萨简单地回答一句。
“是卖给商人了呢,还是卖给过路人的?我想要问个清楚,因为我有点惴惴不安,突然之间心绪不宁,好像有离散的兆头出现。”
“我从来都不和过路人来往,自然把门帘卖给生意人了。”
“你可别瞒我,这样我才有防备。我问你,你把这杯水端到哪儿去,做什么用?”
“中间人渴了,是拿去给他喝的。”
“完了完了,只求伟大的安拉拯救你我了!”祖白绿长叹一声,凄然吟道:
“就要远走高飞,
请你慢些走,
不可过于性急,
别叫爱人的拥抱把你诱惑、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