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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新平点头,目光略严厉:“你哥哥经常提到你,说你找到女朋友了,说你要回县里过春节了,说你和同学打架了,说你抽烟被学校罚款了,说你分到工厂了,说你当助理工程师了。”他责备地说:“我问问你,你对你哥哥又了解多少?”
想到在那个小镇,他那个五官柔和而干净的哥哥,笑呵呵地坐在有风穿透的走廊,和一位忘年交在谈论他这个在城市里读书工作的弟弟,而他,又何曾想到过自己的哥哥?
蓝家山的眼睛湿润了,故意转过身,打量着墙壁上的画。
刘新平说:“你哥哥出事后,也传呼过我,可惜我没能及时回复他,这孩子吓坏了。”
徐微微说:“他说你给他二姨送去了1000块,有你这样一个忘年交,他很感动。”
刘新平说:“等他出来,如果岩滩容不下他了,就过来我这里住吧,我有三层楼,给他住一层,我们哪怕去当临时工啊,只要能自食其力,只要高兴就成。”
蓝家山的眼泪涌了出来,视线模糊一片,两个人都肃静下来。
徐微微问:“你搬来柳州以后,和蓝家水还经常见面吗?”
刘新平点头:“蓝家水喜欢玩电脑,每年都会去电脑市场逛逛。他来柳州,都会和我联系。”
徐微微又问:“蓝家山,他来柳州,联系过你吗?”
蓝家山难堪地摇头,他们兄弟俩从来没有在柳州碰过面。不知怎么回事,两人长大后,反而有些生分,童年里小哥俩亲密无间的记忆,实在是太珍贵,太短暂了。
蓝家山解释:“我爸爸曾打算给蓝家水在县城里要一间门面,做复印和电脑打字的生意,后来因为朋友承包了赚钱的矿厂,我爸爸就给他买了辆车,希望蓝家水跑两年运输,能攒下点钱。”
刘新平叹了口气说:“如果不买车就好了,蓝家水脾气太好了,其实他更喜欢琢磨些技术方面的东西。他很喜欢电脑,很想从事这一行。但你爸爸说,蓝家山要在城里买房,大家还是找点稳妥的事情做做,先给老二筹点钱。”
蓝家山心情很复杂,心里五味俱全。他低下头,他有些羞愧,说不上是内疚还是委屈,或是因为一家人现处在困顿时刻,回想起从前的平淡反而弥足珍贵。
徐微微触景生情,她故意粗鲁地说:“你哥哥至少平平安安地活着,掉进河的可是我哥哥。”
这下轮到韦娜舅舅吃惊了:“你是谁?”
趁他验证徐微微身份的时候,蓝家山走到了阳台,平复下突然澎湃起伏的心情。
他这个弟弟因为写下了那20万的借据,给肇事的哥哥极大的心理压力,他虽然在心里并没有怨恨过哥哥把家庭拖入贫困的境地,但在心理上,他何尝没有一种优越感,给自己贴上了奉献、牺牲的标签。他的人生改变,很大的原因是在于他自己,而不能归咎于蓝家水事件。但这一切,蓝家水知道吗?他背负着日益增大的压力在悔恨中度日,蓝家山考虑过他的心情吗?
在阳台上站了四五分钟,夜风无法使他冷静下来,他心里仍然是乱糟糟的。
徐微微走到蓝家山身边,注视着他,说:“你哥哥跟我说了几次,他宁愿多坐几年牢,也不想拖累家人,这样的话,他以后就抬不起头做人了,他宁愿一个人在牢里把罪赎完。”
蓝家山没有吭声,蓝家水,这个在他生活中若即若离的一个人,积蓄了如此强烈的冲击波。在情感上,肇事者反而成了受害人,弟弟写下20万的借据,却忽然涌起如此多的内疚。这个蓝家水,他何德何能,能有如此大的能量?还真不是简单人物,蓝家山暗暗称奇。
徐微微悄悄说:“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我等下会把话题引到那个事件上。”
蓝家山点头。他俩回到房间,刘新平已给他俩沏好了茶。
“专程替我来送信,谢谢啊。”刘新平若有所思地望望他俩,他不是傻子,在等着他俩说明来意。
徐微微说:“我听蓝家水谈起过你外甥女的事,正好我一个同事也跟进过这个案件,我想顺便了解一件事。”
刘新平望了徐微微一眼,目光很锐利,隐约含着一点悲哀和疲惫,皱着眉头:“又是那块石头?”
徐微微摇头,说:“这里有一篇报道。”她递给他一张报纸。
刘新平打开报纸,扫了一眼标题,匆匆浏览了几行,脸上的表情变得愤怒。
他愤怒了:“一派胡言。”
这是省外的一篇关于柳州奇石市场的综合报道,其中有一节特别提到了岩滩殉情事件,竭尽渲染之能事,说的是很多大老板都在重金悬赏寻找此石,女孩的舅舅把石头用大价钱卖给一个大老板后,就携款从岩滩消失了,留下精神错乱的姐姐和小镇上越传越离奇的谣言。
他气得脸都变得通红:“这块石头不是我卖掉的,我是见过它,也曾保管过它,可它被人拿走了。我自己掏钱给韦娜办了后事,还给我姐姐一家起了新房子。我姐姐因为受这事刺激,神志不清,别有用心的人就到处造谣。”
蓝家山知道触人痛处不好,还是提醒:“你这栋楼——”
刘新平语气坚决:“是我做生意这些年攒下钱买的。”
徐微微尖锐地问:“为什么恰巧在韦娜出事之后?”
刘新平的脸由红转青。
徐微微坦承:“我是记者,我没有恶意,也不会回避问题,因为你不能排除别人有这样的联想。”
刘新平突然沉默了。然后站了起来,蓝家山以为他要下逐客令,但他去了另外一间房。
韦娜舅舅出来时,手里拿着几张报纸。
“黄记者为什么没有继续报道下去?”他指着报纸上的系列报道,“关于殉情事件,他采访了不少知情人,但只登了三篇就突然中断。既然他是你的同事,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徐微微点点头,说:“村民联名上告,说老黄作风败坏,勾引有夫之妇。”
刘新平盯着徐微微:“你了解他的为人吗?”
徐微微很肯定:“我才进报社不到一年,老黄自从这件事后就调到了副刊部,我听说他们夫妻关系很好,那场桃色风波闹得很大,我们其实都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
刘新平摇头:“这水太深了。你们又何必掺和进去?如果只是想找那块石头,我告诉你,那块石头根本没有谣传的那么神奇。”
蓝家山问:“那为什么会有人花大价钱来购买它?”
刘新平低声说:“他们的目的不在这块石头上。”他没有再说话,站起来,打开门,意思是要送客了。
当他们走到门口时,他又意味深长地说:“老黄为什么退出调查,你哥哥为什么那么强烈地反对你在岩滩当水手,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6。资深记者
两人走下楼,发现楼上的灯顿时灭了。这个人,过着孤独而寂寞的日子。
徐微微问:“想不想趁热打铁,去老黄家再打听些情况?”
蓝家山对于拿到这块石头已不抱幻想,见徐微微这么刨根问底,她的目标显然也不在那块石头上。就像当时她怂恿蓝家山买下飘叶石只是为了报复范画家一样,这回她在打什么算盘?蓝家山心里嘀咕,这个女人善于声东击西,暗度陈仓。
徐微微鼓动道:“找到这块石头,你就挣到20万了。”蓝家山可不会轻易上当,他仔细看她的表情,她的眼睛瞪得很圆,嘴巴紧抿着。
蓝家山不以为然:“韦娜舅舅自己卖的石头,他都不肯承认,更不愿意透露买家,难道你同事会知道?”
“这件事对老黄的打击挺大的,我是怀疑这件事里一定有什么内情。”她越是做出单纯的表情,蓝家山就越怀疑她有其他目的。
蓝家山把此事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这块石头的下落很可能就掌握在韦娜舅舅手里,他却把话题岔开,暗示这其中有很多内情。这么做只是为了转移别人的视线?他还明确表示,这块石头并没有传言的那么神秘,那么,事件的核心是什么?
他们的目的不在这块石头上,他们又是指谁?
被称为“老黄”的记者,其实是位40多岁的美男子。蓝家山甚至在一刹那怀疑徐微微如此热衷于调查此事的目的,她在暗恋他吧?
年轻时的俊朗并未被岁月所消磨,更增添了成熟的睿智,清澈的眼神,温文尔雅的风度,诠释着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
家里摆放着很多大化彩玉石,暗示着他和岩滩有不解之缘。
在他面前,徐微微就像请教老师的学生,目光中带着一点仰慕。
徐微微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