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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随着美国名将洛加尼斯的退役,俄罗斯选手萨乌丁在男子跳台项目上一直向中国“挑衅”,几乎包揽了所有世界大赛的桂冠。萨乌丁的出现对于中国跳水界来说绝对是一场恶梦,他使中国跳水运动在世界上失去了半壁江山,无论是板,还是台,萨乌丁都像一堵厚厚的墙,挡住了中国队员通往冠军的路。
历史,将这么重要的机会交给了我。想想,如果能我当时能完成这一任务,田亮的辉煌篇章可能要另外改写了。
但历史是不允许假设的。当时,我甚至不知道萨乌丁是谁,就匆匆参加了比赛。
我为自己制订了夺冠计划。很显然,这是一种极度膨胀的自信。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背上了想赢怕输的包袱。我甚至想到:即使不能拿冠军,也绝不能丢人,我可是代表千万中国人来参加比赛啊。如果出现重大失误,大砸下来,我有何脸面面对国人?
8天后,我迎来了自己的第一场奥运会比赛。
预赛第三,半决赛第二,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半决赛时,我甚至有意压了压状态,避免自己提前兴奋。
等到了8月3日,男子10米台决赛前夜,我却发现自己睡不着了。按以往经验和节奏,到了晚上10点我必须熄灯睡觉。但这次,我第一次有了失眠的感觉。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要不知道,睡不着就意味着没有精力比赛,明天可是四年一度、自己为之魂牵梦绕的奥运会啊。
我越想越急,手心和脚心都开始冒汗。我将手在床单上擦了一下,水却越来越多。于是,我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仍然收效不大。我一直想着明天的比赛,脑子里如胶片般地一遍一遍放映着明天可能出现的各种场景,包括可能的失败。
我越想越兴奋,感觉自己已经进入到了战斗状态。说实话,这个时候,如果让我从被窝里爬起,我一样可能完成决赛动作。
我就这么想着,感觉轻飘飘的。这个时候,一个床单,一支笔头,都可能将我给压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光年,一世纪?我终于在朦胧中睡着了。
第二天,盛大PARTY开始了!
到底是美国人,他们将看台修得比跳台还高。走上台去,只见闪光灯齐放,台下还有黑压压的人头。
我就像一个初次走向舞台的演员,已经忘记了任何人的叮嘱,以及教练提醒的技术动作。我现在只下我自己,轻飘飘地完成着一个个动作。
第一个动作,肖海亮砸了,我也受到了影响,入水水花不干净。
随后,我平淡地跳完5个动作,没丢人,也没有质量特别好的。倒是破釜沉舟的肖海亮在最后几个动作显示了很高的水准,最终名列第三。
而我,只收获了一个第四。
短短半个小时后,我一下醒悟过来:但一切已经太迟了。我掐了掐大腿,还知道疼。我等了那么多年,机会给我了,我也参加了,但正绻适吕锼档模焊湛罚从稚妨宋病?br》奥运会,就这样把我给丢了!
我,就这样被奥运会给丢了!
丢得这么彻底,这么了无牵挂,现在,到了该考虑退役的时候了!
就这样一个人枯坐在水池边,思绪万千。很洒脱,也很苍凉。
我又想到,我能来这里,实力并非绝对性因素,只是运气比较好一点而已。那些比我大的名将,本来实力就比我强,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复仇的;而那些80一代,也在虎视眈眈着我的位置!
我这么想着,自言自语着,在宿舍,在奥运村公共区,在缺席了的奥运会闭幕式上。
不过,这种梦游状态只持续了一天,在一天后代表团回去的飞机上,我接受的这个事实。我对张练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体格健全,年龄也不大,如果再打拼4年,或许还有再创奇迹的可能。
现在,到了自己正视各种困难的时候了。从今天起,运气靠边站,我要扎实地练好本领,从头再来!
让我感动的是,等我回国,回到重庆老家后,处处可以感受到了温情的包围。
“第四名已经不错了。你还这么小,应该有机会创造属于自己的时代!”经常会有认识不认识的人这么鼓励我。
那一刻,我的内心充满阳光。
无数次失败与成功的教训都告诉我,稳定比什么都重要,稳定也是高手与准高手之间最本质的区别。你可以战胜他,但绝对不能超过他!
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俄罗斯人萨乌丁。
对一代巨星萨乌丁,我实在没有太直观的记忆。1994年我第一次出国比赛,就与萨乌丁
同台竞技过,但那时我还是懵懂少年。不知道这位长相酷似农民般憨厚的大哥竟然有如此精深的功力。他的比赛经验,技术稳定性,尤其是入水等方面的技巧,都可以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1996年奥运会,是我记忆最深的一次。但由于自己一直处于梦游状态,还没有来得及欣赏到他独特的俄罗斯舞步,演出就谢幕了。
这两年,我一直排在他的后面,就像当年熊倪始终被洛加尼斯压着一样。无疑,萨乌丁是我通往世界冠军道路上最后的一道屏障。
但或许是少不经事,从内心来说,还从来没有惧怕过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孙淑伟,我还没有服过谁。
下半年的国际游联奥地利公开赛,我和萨乌丁在奥运会后又一次重逢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次比赛,我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潜能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并最终战胜了萨乌丁拿到冠军,萨乌丁和胡佳分列二三位。
这是我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战胜萨乌丁,但国外记者的态度还是深深地刺激了我。
印象中,战胜了奥运会冠军,我才应该是真正的男一号。但现实却和我开了个玩笑:领奖台上,所有的镜头都忽略了整装待发、准备接受欢呼的我,而是对准了这个获得第二名的俄罗斯人;走下台来,老记们又呼啦一下全围着老萨,又是采访又是签名。只留下我一个人,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道是该笑呢,还是抽身离开。
那种情况,就好像是在拳击台上,你明明击倒了对手,但裁判最后宣布获胜的却是对手,接受全场的祝贺。我有些遗憾,又有些不解。
我不是特别刻意看重观众的掌声,毕竟主动权在他们的手中,但我更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对我努力工作后的价值认同。后来听伏明霞说,她也曾经遭遇到这样的尴尬:当年她刚刚出道,一个记者约好了要采访她,但等比赛结果出来,那位记者就再也没有找她。因为这场比赛她第二。
不过,那次我应该是误会了。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一个时代的产生,必须需要重复无数次的成功,甚至一些失败的累积。在当时人们的心目中,老萨才是真正的英雄,田亮不过是一颗流星而已。这就像现在,也许某个新人会在某次比赛中战胜了我,但人们最先追寻的,还是田亮。
要想让所有人都竖起大拇指,我只有不断前进,不断累积第一,并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
我的时代还没有到来,但我很有自信,我已经上路了,尽管在随后两次的世界性大赛中我依然输给了老萨。
9月的墨西哥世界杯,队里派我和徐浩参赛。预赛、半决赛,我领先萨乌丁30多分,要知道,自选动作一直是他的强项啊。
但决赛时,我却没有OK,而是被萨乌丁KO了。或许是大赛前想法太多(这是我第三次参加世界性大赛,而且希望一举战胜萨乌丁而天下闻名),我没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在最拿手的207C抱膝动作上出现重大失误奇Qīsuu。сom书,最终只得了三十来分。
这一跳,让唾手可得的金牌旁落,我只获得了第四。
赛后,萨乌丁的教练特地跑到张练旁边,夸张地表示:“没办法,田领先这么多,还是赢不了我们!”说这话时,他耸了耸肩,摊了摊手,意思是:田亮这小孩是有实力,但没夺冠这个命!
这简直就是当面挑衅!我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如此富有挑衅意义的举止,将让我铭记一生!
1998年1月,澳大利亚珀斯游泳世锦赛。
我和孙淑伟参加了那次比赛,先是波澜不惊地拿到了双人金牌。10米台单人,我跳了700多分。这个成绩要放在平时,绝对可以保证你拥有一枚金牌。
但很不幸,我们的对手是萨乌丁。这位老将竟然以高出我50多分的成绩折桂。
更让人惊讶的,是3米板决赛中,萨乌丁同样以50多分的巨大优势,赢了队友周义霖。
赛后,我一次次观看比赛录像,和教练反复探讨我们的每个技术细节,最后得出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