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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晕才怪。”
那晚医生从杀手家的阳台上走到屋内,只见黑暗中客厅被一摞摞的杂物满满占据着,几乎连落脚的空隙都没有。走到门口这一路尽管他走得小心翼翼,可还是踩到了一块滑溜溜黏糊糊的东西。
现在想起来,医生仍觉得脚底一阵异样的感觉。
“大婶说再不打扫就把我家的卫生情况写成通告,贴遍附近所有的大楼和电线杆。指名道姓还附上照片。太狠了。”
医生参观了一圈,没了那些杂物,这房子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卧室里只有床和衣柜,客厅里摆着一台电视机,坏了很久了。除此之外就没别的摆设了。
“这样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
杀手对着空落落的屋子挠头。
“东西太少了。”医生说。
吃过了晚饭,医生看到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东看西看,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最后还拿着纸笔记录。
过了一会儿,杀手走过来,把那张纸递给医生:“帮我看看,还缺什么。”
纸上画着的是屋子的平面图,客厅卧室卫生间厨房,平面图上画了许多小方格,方格里填着诸如‘沙发’‘桌子’之类的物品名称。
“这是什么?”
杀手在沙发上躺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你说我家东西太少,我就参考参考你这里的摆设。”
“写在上面的都买?”
“对。”
平面图上的一个方格里填着‘茶几’后面括号里写着‘黑色本子’。医生看看面前的茶几,上面放着一本黑皮电话本。
“这是要把你那边弄得跟我这儿一样?”
“没错,”杀手在沙发上猫一样窝成一团:“每次都觉得在你这里呆着感觉好。”
医生听了,沉默了一阵,然后把图纸还给杀手。
“两家一模一样?那还不如,”他忽然停下了,过了一会,接着说:“不如找个人简单设计下。”
“那不用,我挺喜欢这样的。”
杀手的惯例是在晚饭后两个小时内就走,回去睡觉。之前昼伏夜出的习惯他花了很长时间去改,改到现在的成果就是睡和起都比普通人要早。
“也不知道新换的防护栏牢固不牢固,”杀手喃喃念叨着,跳上护栏,“走啦,晚安。明天我要去大采购。”
他把那张图纸落下了。
医生捡起那张丢在地上的纸,打开电视,在沙发上坐下。习惯性的,他用脚后跟碰了碰沙发底下,确认琴盒还在不在。
那张图上字迹有些潦草,线条也歪歪扭扭的,但描绘的却是杀手想拥有一个安定住所,以及想要把人生安定下来的美好愿望。
这样一个过去和未来都模模糊糊的人,医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走,会去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以及能不能回来。
回想起杀手消失的那大半年,他心中依然有点发沉。
牵在手里的风筝,很可能下一秒,绳子会被突然剪断,刮起大风,然后风筝就这样消失在云端,再也找不回来。
今晚医生看到杀手在沙发里窝着的样子,神情如暴风雨夜缩在暖窝里的兽类一般舒适而安逸。
“过来我家住。”
几乎就要说出口了。
却还是默默咽下了这句话。
笨笨的
中午时分,医生家的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医生大哥和小卷毛。
“阿厉,哥升职啦,我们兄弟出去庆祝庆祝。”
医生仔细打量了自己大哥几秒,然后问:“又被嫂子赶出来了?”
“嘻嘻嘻嘻嘻。”一旁的小卷毛捂着嘴笑。
医生大哥狠狠揉了一把小孩的脑袋:“笑,笑,还不是因为你。”
小卷毛立即耷拉了嘴角。
医生让两个人进屋。
“我正在准备午饭,你们俩也留下来,别出去吃了。”
“隔壁那小子呢?他来吃饭吗”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说午饭时候会回来。”
医生在厨房里忙活着,为大哥和小卷毛的到来又加了几个菜。他似乎听到隔壁传来大型物件移动时摩擦地板的声音。
杀手在各个商场转来转去转了一上午,基本上把图纸上的东西都买齐了,除去一些有待改进的细节和零碎物,总体上他对这次采购还是非常满意的。心情一好,再加上导购员的怂恿,他又杂七杂八买了一堆计划外的东西。
跑上跑下好几趟,终于把所有东西都搬进了自己家门。杀手累得满头大汗,脱下了厚厚的外套。
他闻到了隔壁候飘来的饭菜香气。
伸出头往隔壁阳台瞄了一眼,看到医生正站在那儿抽烟,杀手欢快地咻咻咻蹦了过去。
“唉,第一次看你抽烟呢。哎?不对啊!”
医生大哥笑嘻嘻地看着他:“怎么还把我和阿厉搞错呢。”
他又看看杀手蹿过来的路径:“啧啧,动作真灵活。”
饭桌上,医生大哥还没吃几口菜,就嚷着要喝酒。一杯酒下肚,就嘟嘟囔囔开始讲个不停了。
“阿厉,其实我真的升职了,我现在是组长了啊!哎哎,我先敬大家。”
医生大哥仰头咕咚一下,又灌下去一杯。
医生皱了皱眉:“哥,你少喝点。”
“这位大哥是做什么的?”杀手有些好奇。
小卷毛得意一笑:“我爸爸保护世界和平的。”
杀手‘哦’了一声,说道:“外国人干这行的挺多的。超人啊蜘蛛侠啊什么的。”
“我爸爸是警察啦。”
小卷毛满脸的骄傲神色。
医生大哥灌下一杯,冷笑一声:“警察的小孩老是考试不及格。”
小卷毛像朵瞬间枯萎的小花一样,缩了。
杀手听到‘警察’一词,看看自己卷起的袖子下露出的疤痕累累的手臂,他悄悄往下扯了扯袖子。
“哥,你别这样打击孩子,”医生给小卷毛夹了些菜,“孩子又不笨,年纪小而已。”
“谁说不笨,这么大了,连数数都数不好!”
杀手虎躯一震。
“昨天我升了职高高兴兴回家,结果阿米拿着一叠数学卷子跟我闹。我看了那卷子,20以内的加减法啊,实在不行数数手指头嘛。”
小卷毛撇着嘴:“手指只有十个。”
“用脚趾。”杀手说。
“可是我考试时候穿了袜子,还穿了鞋子!”
“废话真多,听人家叔叔说的不就对了,”医生大哥有些醉了,他拍拍杀手的肩:“说得好。”
“谢谢夸奖。”
医生冷冷‘哼’了一声。
“我说小伙子你老挠自己手干吗?哎?你手怎么了?”
医生大哥发现了杀手小臂上的那些疤,他拽过杀手的一只手,把脸凑近仔细瞧。
别啊,警察叔叔。杀手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以前练体操的时候摔的。”
“练体操这么辛苦啊?小卷毛,你过来看看。”
小卷毛噔噔噔的从桌子对面过来了。
医生大哥把杀手的手臂拽到小卷毛面前:“瞧瞧,看人家叔叔当年多辛苦,这么多伤。你要是不乖,也把你送去练体操。”
小卷毛摸了摸杀手的手臂,赞叹道:“叔叔的肌肉好帅啊。我也要练体操。”
“什么?!”
医生这时候说道:“你们松手,让他好好吃饭。”
“噢噢。不好意思啊。”
医生大哥终于松手了。
吃完发,杀手跑回了隔壁,过一会儿又跑回来,手里拿着个大袋子。
“给,今天看到它就想起你了。”他把一个毛卷卷的大布偶塞给小卷毛。
“哇,卷卷。”小卷毛抱着玩偶兴奋地满屋子跑。
“吵死了。”医生大哥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杀手把大袋子放在医生面前:“都是给你的。试试看吧。”
医生从袋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桃红色的。他伸手再掏出一样,紫红色的。继续掏,粉红色。
掏完袋子里所有的东西,医生嘴角抽搐地看着摆满整个茶几的各种色度的红。
“喜欢不?”杀手兴致盎然地问。
“你是色盲吗。”
“唉?我说送给关系非常非常好的人,那个女生就帮我挑了这些颜色啊。”
“……”
医生从众多晃得人眼睛疼的粉红紫红桃红里挑出一件相对最暗的红色,打开包装一看,是条围巾。
“正好最近气温低了,我看你每天都衬衫外套的,多冷啊。”
医生把围巾叠好,套上包装,轻轻说了句:“谢谢。”
杀手挠挠头:“别客气,我都赖你这蹭饭这么久了。”
“你尽管蹭着。”
医生大哥走的时候,对医生说:“真不好意思,来你家吃,还拿了这么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