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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这位先生,请问怎么称呼?”
劫匪呸了一声,暗骂装腔作势,“老子姓王!”
宁奕接了句:“王八蛋。”
妈的,劫匪真想一刀结果了这个嘴巴欠抽的小子。
宁奕忍着胳膊和大腿两处的疼痛,静静地看着对面的谈判专家,只希望这场谈判赶紧破裂,自己赶紧被撕票,因为再这么下去……他的血可能就要流干了。
白诚凛道:“王兄弟,我看你不像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抢劫钱财肯定也是有难言之隐的,是不是?不妨说出来,看看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呸,你们要是能帮老子,老子还需要去抢东西么!别假惺惺的,我告诉你们,趁早放我走,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否则,我看这个小子的血也要流得差不多了……”
聂扬帆看着那滩触目惊心的鲜血,再看看那个少年始终冷淡的脸庞,心下不免着急,再过五分钟,白诚凛要是还没谈出结果,他只好击伤劫匪,试图抢救人质了。
“放这个孩子走吧,他还这么年轻,实在不应该卷入这场意外之中,王兄弟,你想想,他的父母要是知道他就这么死了,该有多难过,你想过自己的父母吗?他们要是知道你——”
“闭嘴,老子是孤儿院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打小没见过爹娘,别跟我提他们,没感情!”劫匪冷酷地打断白诚凛,“要么让路,要么我就拉这个小混球陪葬!”
在劫匪与白诚凛谈判时,宁奕不断出言刺激他,试图激怒他,促使他抹了自己,岂料劫匪已经不吃他这套。
“血流干我就死了,你还是逃不掉的。”宁奕淡定地说出这句话。
劫匪见时间流逝,胜算愈发渺茫,心里急躁不已,再被宁奕这么一激,已到爆发边缘,忍不住抬手又送了宁奕一刀,这次刀锋划过另一只大腿。
聂扬帆眼皮使劲儿一跳,他知道还是到了必须了结的时刻,否则人质性命堪忧。
白诚凛不经意地负手,作出暗号,聂扬帆眯起眼瞅准劫匪暴露出来的弱点,打算快枪快打,一击即中。
是肩——
聂扬帆心里默念,毅然地迅速抬枪,瞄准目标,扣下扳机——
砰——
那枚子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姿态飞射出膛,在所有人不曾预料的时刻……除了一个人。
宁奕一眼就看出聂扬帆的预备姿势,他要一枪击毙劫匪了,终于。
咻——
他身形一闪,子弹瞬间穿透了他的右肩,炸开一朵血花!劫匪吓了一跳,立马感觉再也拖不动宁奕了,因为后者已经缓缓地瘫软下去。
聂扬帆倏地瞪大眼,眼睁睁看着自己枪里的子弹埋入少年孱弱的肩膀……
第二颗子弹
手术室上方的警示灯一直亮着,聂扬帆坐在廊道上弓着背,深深地把脸埋在手心里。从逮捕劫匪到现在已过去整整六个小时,外面的天色早已漆黑,阴冷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张达文走到聂扬帆跟前,严厉道:“把头抬起来。”
聂扬帆绞着两道英挺的眉,略带疲惫地仰起脸,“张队。”
张达文冷笑一声,把自己头上的盖帽掀下来一把扣在聂扬帆的脑门上,“还知道叫人,证明还没傻。可怎么就做了这等傻事?”
聂扬帆懊恼地揉着额头,自他二十岁入这行以来,从未发生过像今天这般糟糕的情况,严重失职,“对不起,张队,整件事我一个人扛,跟组里其他人没关系。”
“当然你一个人扛,是你开的枪,打伤了人质,亏我之前还向省局的领导推荐你,说你可是我们局子里一等一的神枪手。”张达文爱才心切,一直很关照聂扬帆,即便这小子今年才二十六,但他已多次担任数个任务的小组长,并出色完成任务。
可这一回,是怎么了呢?
“张队,局里打算怎么……处分我?”聂扬帆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
张达文叹了口气:“这要看人质什么态度了,他要起诉你完全没问题,你就等着掏钱吧。不过他要是就这么重伤不治了,那你肩上的警徽可就保不住了。局里是这样想的,在人质开出的条件下,先让你停职观察,等这场风头过了以后再决定复你职。”
聂扬帆猛地站起来,摘下警帽,激动地问:“这么说来,一切看人质的想法了?”
张达文点点头,“基本上是这个意思。”
“张队,”聂扬帆扬起眉,坚定地说,“我会对人质负责的。”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别扭,可惜张达文来不及细想,因为手术室上头的灯突然熄灭了。摘下口罩的主刀医生推门而出,问道:“谁是家属?”
“我是!”
聂扬帆大步流星跨上前,“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他一身警服,有些诧异,“子弹取出了,还好被射中的位置偏,没伤到什么器官组织,身上的刀伤也缝合了,就是病人失血过多,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好好照顾他吧。”
说完身后有走出一位护士,她端着手术盘问道:“子弹在这里,哪位警官要回收它?”医院和警察局都有合作规定,该是谁的东西,必须完好地收回去。
聂扬帆捏起盘中那颗血淋淋的子弹,痛心疾首地攥在手心里,他的脑海掠过那个少年淡然的脸庞,一股悔恨之情充溢他的心间。
宁奕的麻药还未褪去,他正深沉地昏睡着,一张天罗地网在他的梦境深处铺展开来,他发现自己犹如一只脆弱的蝴蝶,被粘在蛛网中央动弹不得。想喊救命却发现嗓子无法发声,他焦急地环顾四周,发现蛛丝下方悬挂着一个人,白色的蛛丝死死地缠绕在那人的脖间,只见那人双眼上翻,露出大片焦黄的眼白,舌头外吐,青紫发黑,同时四肢羊癫疯似的不停抽搐,可怖之极。
“爸……爸爸……”
宁奕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无情地掐住,只能挤出细微的蚊蚋声。
“喂,你醒了?喂?”
宁奕勉强地把眼睛撑开一条缝,刺眼的白光涌入他的眼里,生理性的眼水一下子流淌下来。
“你哭了?”
那人诧异道,随即慌张地扯了几张纸巾笨拙地擦拭他的眼泪。
宁奕张张嘴,喑哑地“啊”了一个长长的拖音,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强有力的臂弯托起,冰冷的杯沿贴住他干燥起皮的嘴唇,极冷的凉白开顺着他的喉道滑入,一下子刺激了他的食道和胃囊。
“咳咳……”
“靠,居然忘了这水是冷的。”耳边响起万分恼怒的自责声。
宁奕这下总算清醒了,多谢那杯凉白开,提神佳品。
聂扬帆胡子拉碴地坐回床边的板凳上,守了那么多天,总算醒了,再不醒他就要到城郊的庙里烧高香了。哦,不行,他可是人民警察,唯物主义论的拥趸。
“饿吗,我给你削个苹果?”
宁奕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朝他开了一枪的警察,看来自己没死成,还拖累了这位人民的好公仆,哦不对,他死了更加拖累这位公仆先生。
聂扬帆至今光棍一条,独来独往,不会照顾自己,更加不会照顾他人,张达文告诉他他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人质,让其过得舒心,睡得放心,才是重中之重。
拿枪的手削不好苹果皮,奇耻大辱。
聂扬帆每天买一袋苹果恭候宁奕的苏醒,然后打算扬起笑脸尽心尽力地为其削苹果。哪知第一天初试啼音,惨败而归。满握一个手掌的苹果最后变成了鸡蛋大小,果肉统统滚进垃圾桶。
当警察的人有一个优良品格,就是坚持不懈,耐心十足。于是削苹果技能训练大会每天上演,聂扬帆有时候站起来到门外散步,觉得打的嗝全是新疆阿克苏味。
“麻烦张嘴,尝一下这个苹果吧。”皮薄肉多的大苹果哟。聂扬帆骄傲万分,同时也是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
宁奕知道他想将功补过,其实这件事跟他没多大关系,恰好站着中枪罢了。宁奕就是想死,不小心拉上一个垫背的。
见人质少年抿唇死守玉门关,聂扬帆颇为尴尬,老举着不是办法,于是他只好悻悻地缩回来,强笑道:“不喜欢吃苹果?想吃什么,我去买。”
这回更过分,宁奕默默地把眼睛闭上,根本不理会警察同志的殷勤。
聂扬帆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于是认命地丧气道:“对不起,其实我应该在你醒来的第一刻就道歉。我无心开枪打伤你,但是事情已经做了,我也不会逃避。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补过的机会。当然,你要提出金钱赔偿,我也不介意。只不过……我可能没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