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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娘家有人来看望,提及梁国公辗转与堂兄取得了联系。让江氏好好的探听淮王心底是如何想的。可是,在不知道淮王心意之前,她不能随意说什么。
“王爷,中秋节的贡礼已经打点好上路了。”江氏从门外进来。
萧楹抬起头来,“辛苦王妃了。”自从来了这里,过年过节上供的年节礼都是王妃和王府的长史在打点。萧楹对这个临近废黜时才来到他身边的女人也有三分内疚。
“王爷,臣妾有一个想法,您看可不可行?”
“什么?”
“您不是担心婆婆么,不如请旨让臣妾或者是哪位妹妹上京侍疾。”
萧楹摇摇头,“从来没有封王的妃妾留在宫里为婆母侍疾的先例。皇上一定会驳的。这样做不是说信不过皇上皇后会善待庶母么。更何况如今的皇后还是本王的亲表妹,更加的说不过去。”大户人家分家庶母尚且能跟着亲儿子出去当老太太呢,可是皇家为了控制封王,却是不让带的。
“是臣妾想差了。”
那天萧槙没顾上回来收拾谢陌,因为梁晨抵京了。他当然不是需要去迎接什么的,但是,对于梁晨的到来,也需要和谋臣合计合计。
睡前,谢陌便对玲珑说:“瞧把你吓得,皇帝是日理万机的,没那个闲工夫跟我计较那么多。”不过她嘴上说得硬气,其实也提心吊胆了一天。
“娘娘,听说梁国公世子抵京了。大少爷已经带人去招待了,而皇上在同陈夫子等人议事。”
“这些你从哪打听来的?”
“不是奴婢打听的,昨天皇上不是来过了么,还同娘娘那般、那般恩爱,所以今天奴婢往宫门处望,就有人主动告诉奴婢了。”
谢陌冒火道:“谁叫你跑到门口去张望的,人家还以为是我叫你去的呢。”说着想了想昨晚的事,“昨天,是郑达和你,嗯,还有水清幽故意张罗的?”说她补大发了,在那种情况不就是帮她勾引萧槙么,哼哼!
玲珑看着自己的鞋尖,“老话不是说夫妻俩打架……”
谢陌烦躁的摆手,“我跟皇上,哪是夫妻打架这么简单。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郑达居然也跟你们混在一起。”
“大公公也是好心。”
谢陌躺下想那个刚抵京的梁晨,她见过,还很臭屁的回去告诉过母亲,说宫里来了个很漂亮的大哥哥。可是,比她还是差了一点。
当时母亲笑得喘不过气来,说谁都没有我的陌儿漂亮。
对,漂亮,这就是留在谢陌脑子里对梁晨的记忆。也是谢阡今天一见之下对如今的梁晨的印象,不过,很快他的职责就让他把这点小心思抛下了。
这个梁晨美貌归美貌,却断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此人治军甚有手腕,乃是梁国公的左膀右臂。皇上想借公主的婚事把人留在京城,这也算断了梁国公一臂。就不知道事情能不能顺利进行了。
看看天上的月牙儿,要到中秋佳节了。可是陌儿在宫里,咫尺宫门相隔不得相见,老父在云阳老家,他也只能遣人问候。
谢怀远回老家的目的,和不语云游天下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避免扰乱政局。他们都是身份特殊的人,所以行事也必须小心。不语原来是化外之人,但从他在易储一事上出了声,就不能全然置身事外了。为防止以后再有人去请他出面干涉皇帝的举动,他主动的离开了皇都。云游天下,也看看如今这片天下可还太平。而谢怀远是众人眼中淮王一党的领袖,又是当今国丈,更要紧他为相数十年,朝中很难找出和他全无瓜葛的人。所以,他也必须远离朝政。何况,先帝明言让他还乡。
谢阡想到这里有点沮丧,一家子人却分隔两地。父亲隔得远,但至少还能通音信,而妹妹离得近却很难说上一句话。就是宫宴上远远见了,也只能是多看两眼。
妻子和儿女偶尔进一次宫,带回来的消息也不多。谢阡觉得母亲不在了,父亲又离那么远。照顾好妹妹是他的责任。可是,身份所限他却尽不到这个责任。
回到家,看到迎出来的妻子的儿女,他的脸上才露出笑容来。一手牵了儿女,一手搂了妻子往里走。他不是不在意自己这个小家庭,只是因为知道妹子过得艰难所以格外的怜惜,好在妻子能够理解。
次日,妞妞由白管家陪着上街去买东西。她买的不是胭脂水粉,而是匕首。是自己画了出来订做的。今日得空便自己跑一趟过来拿。
这是个百年老店,店里还有其他的客人。但都是非富即贵,因为这里的东西就没有一件与便宜沾边的。
那边有个客人无意中转头看到楼上的妞妞却像是一下被定住了一般,记忆中的往事像流水一样的在脑子里流淌。
“世子爷,那位就是国舅爷的嫡长女。”侍从打听过之后禀道。
“怪不得那么像。简直像是陌……那人就从我脑子里走出来一样。”
“世子爷慎言。”
“知道了。”
白管家也注意到了有人盯着小小姐看,他问了店老板,店老板也不知这几个人的来路。好在来人也知道失礼,很快收回了目光。
妞妞还不察觉的盯着她的匕首在看,她很满意,爽快的付过钱下楼去。看到被称作‘世子爷’的梁晨也楞了一下,心道这个人真是挺好看的。原来书上说的潘安宋玉卫玠之流的美男子世上真的有啊。她才十岁多,所以看到也只是单纯的欣赏了一眼而已。
梁晨朝她微微点头致意,她报以礼貌一笑,然后出了店门。因她还算年幼,所以母亲拘束的不算厉害。父亲有时觉得不妥,母亲就说:“你看看陌儿,从小到大都被拘束着。我不想妞妞也这样。等再大一些我自然会拘着她。你以为咱们还能留她几年呢。”
其实谢陌倒没有从小到大都拘束着。只是因为小时候母亲就病了,所以除了进宫的日子,大半都陪着母亲身旁,后来还曾经逃婚在外半年。所以也不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
白总管一路都在想方才那人是谁,这京城的大户人家他怎么也该有个面熟才对。最后想到了梁王世子身上,就是他了。
梁晨是在等候皇帝召见,闲暇之余到处走走。谢阡来驿馆见他,问他生活上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他笑着说没有,还说早上见到了谢阡的千金。
“她啊,被她母亲给惯坏了,我偶尔说说都不行。让世子见笑了。”
“哪里,令嫒天真活泼,不曾受过压抑,这样很好啊。同她姑姑从前倒是很像,眉宇间一般的神采飞扬。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故人是否无恙。”
谢阡道:“说起来,不但皇后是世子的故人,皇上也是吧。”这人把话题往他妹子身上扯是个什么意思。
回忆起谢陌来,梁晨还是比较愉快的,毕竟那是个管他叫‘美人哥哥’的可爱小女孩。可是回忆起皇帝,他的心情着实有点复杂。原因无他,漂亮的梁世子曾经被嚣张跋扈的二皇子狠命揍过,拳头都是照着脸打的。害他这张俊脸肿得跟馒头一样,青青紫紫了一个月。
到底为了什么事已经想不起来了,虽然事后二皇子也被先帝意思意思的做出了惩罚,但是和他受到的伤害相比那是不值一提的。他足足在府里躲了一个多月才敢出去见人。
现在,那个人南面称孤,他是臣子,甚至可以说是质子。这件事他只能选择遗忘。
进京后被晾了两日,第三日皇帝召见了。梁晨一早只用了参汤便进宫了,这东西扛饿,而且不会总想去方便。回头皇帝谈兴正隆,你总不能说:“皇上您先坐会儿,臣去方便一下。”
十年不见,人的变化自然是很大的。昔年跋扈的总角少年已是如今深沉的天子,温润如玉的俊颜,矜持得体的举止,显得泱泱大气,尊贵从容。如果自己不是受害人,梁晨都很难相信他会是当年施暴的人。
亲切的召见过后,皇帝亲自作陪带他在宫里走走。哼,先是晾了他两天,让他知道君臣分际,然后又如此亲切。估计接下来就是赐婚了吧。长公主他自然也曾见过,不过那时就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儿,比谢陌还小呢。不过估计,他等闲是见不到已经当了皇后的谢陌了。
走过当年打架,不,他被殴打的地方,梁晨的眼角抖了抖。也只能任由皇帝拉着他往前,一边给他指点着这宫里的变化。
“这棵树,朕记得世子爬过。当时父皇路过,你还在上头站着。当时你父亲还是梁侯,急得不行,只差大骂你没规矩了。不是在父皇面前,肯定骂了。”
“臣那是为了替皇后捡鞋子。”梁晨只得陪着回忆了一番。
萧槙想了想,当时谢陌是在树下站着来着,手里还拽着她的小风筝。他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