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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四五十年都过去了,不语当时不是太想得起来,就说容他想想。萧槙等了许久不见他有什么动静,也就搁下了。没想到今天他突然回宫来翻书。
“陈亚夫来问过后贫僧想了很久才想起当年那个大祭司曾经送我一本书,我对蛊那些不感兴趣,随手翻了翻就放到书架上了,里头就讲过蛊王的事。但是太多年了,贫僧也记不清内容了。”
萧槙听说和蛊王有关,“那朕派人来帮大师找。”
“这屋里尽是杂书,都不定有书名的,所以每本都要找过。”不语说完看一眼身后重重叠叠的书架,“你找个仔细人来帮忙也行。”
萧槙想了下,这事得找个绝对信任的人才行。郑达他肯定是离不了的,那么还有谁呢。蛊王的事非同小可,万一是旁的人起了祸心,可能葬送朝廷的数万大军呢。
一时斋饭来了,萧槙忙道:“大师先吃饭吧。这里朕让人先封起来。”
“嗯。”不语坐到桌边拿起筷箸,“还有一件事要同皇上说。”
萧槙知道他是从长公主府进的宫,事情肯定与萧枫有关,说不定还同梁濬有关。
“不是大师说的让办后事了么?”
“稚子何辜,皇上网开一面吧。”
萧槙嘀咕:“当时听了就觉得有点古怪,果然是大师又要发慈悲。可是朕网开一面,他日后还不是要来找朕报仇。这个后患留不得。”他听到的第一反应也是觉得死了也好,后来却又有点疑虑。现在听不语一说,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若根本不知身世,除了贫僧也无任何人知晓他的去处,就在一间普通禅院里长大,又怎么会来找皇上报仇呢。”
萧槙闷了半天才说:“皇妹知道么?”
“过个三年五载再告诉她此事吧,不过去处可不能让她知道,做母亲的一定忍不住想去看看孩子的。”
“那三弟……”
“他自然也不知道。”(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大师给那孩子动了手脚?”
“嗯,七日后就该发丧了。是真发丧还是假发丧就听凭皇上一句话了。皇上不网开一面,他迟早也是不得好死的,不如这个时候去了,也好。”
萧槙坐了半晌,“就依大师的意思吧。”
不语吃过饭说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想去看看谢陌。
萧槙瘪嘴。
“怎么?不行?”
“不是,朕想跟着大师一起进去。”
不语忍不住莞尔,看着在他面前流露年轻人模样的萧槙,“贫僧替你去瞧瞧好了。分离,有时候也不是坏事的。它能让人成长,也能让人看清很多的东西。”
“嗯。”
不语去的时候,谢陌正抱着萧炜喂他吃饭。看到个老和尚进来,他便歪头打量。谢陌一高兴就要站起来,结果小胖墩在她腿上坐着,站不了,“大师,快坐!玲珑,上茶!您吃了么?”说完一笑,“瞧我多好,一来就问您吃了么。”谢陌还在耿耿于怀,上次快到饭点了居然赶她走不留她吃饭的事。
不语自然不屑于跟她去计较,心头好笑的想,这小两口在旁人面前那都是少年老成的样儿,在他面前就喜欢露出些小孩儿的模样。方才槙儿居然在他面前瘪嘴,恐怕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来来,炜儿,这个要叫曾叔祖父。”
萧炜疑惑的看着谢陌,显然搞不清楚。
不语笑笑,“俗家的称谓就不要用了,就让他跟着叫声大师即可。”话音没落,萧炜忽然举起双手朝他扑过来,不语纳闷的伸手接过,谢陌也有些想不通,这么有眼缘么。
结果萧炜却是想摸不语的光头,他在不语腿上站稳了便伸出双手去摸。一边摸还一边呵呵的笑。不语哭笑不得,放他坐到腿上却是又要拉扯他长长的雪眉。
谢陌想笑又不敢笑,最后笑骂了句‘你个无法无天的东西!’把他的爪子先抓开,然后才把人抱开。
不语又和她说起萧柏想带侍卫和护寺武僧去救萧楹,谢陌蹙眉,“胡闹,再过个五六年,有这种事他不去我抽着他去。可是如今,他去了就是个累赘。救一个已经把人头发都快愁白了,再救一个还得了。唉,外头到底怎么样,我也一概不知道。不过他有这个心也是好的,我这里地方比从前小,有几个侍卫被调走了,我听说他们也去救表哥去了。”
不语捻动佛珠,“贫僧让他在公主府照应,暂时他是脱不了身的。”
“皇妹出什么事了么?”谢陌纳闷的问。
不语看她一眼,“孩子病弱,母亲担忧,府里又没有可以主持大局的人。他做人弟弟的,留下帮着张罗张罗也是应该的。”何况过几天就要发丧,到时候萧枫身边还真得有人看着才行。
不语略坐了坐就起身出去了。
萧槙回到乾元殿,看到郑达在整理军情的文书,忽而眼睛一亮,“郑达,你亲自去一趟,请于嘉去帮着大师一起找书。告诉他,此事事关重大,交给旁人朕放心不下。”
“是。”郑达应了一声,前去请人。
要说萧槙能完全信任的人,除了他乾元殿这几个,派到谢陌身边的几个,也就是先皇和太后留给他的于嘉与魏嬷嬷了。
于嘉听到召唤立马就过去照月宫协助不语找书去了。
七日后,长公主府的小世子殇。公主大病不能理事,一应事务由洛王主持,就将小棺木埋在了公主府的后院。请了大相国寺的僧人来做法事。因为其中有天大的干系,普通寺院的僧人等闲还不敢接这场法事。萧柏便进宫请示了皇帝和不语,从大相国寺找了人过来做水6道场。
当时不语正在谢陌那里,谢陌便也知道了。
她让萧柏把自己的丧仪送去,然后回来看着不语,“大师”
“什么?”
“孩子登上极乐了。”
“祖父和生父都不过问,外祖母说死了也好,省得拖累母亲,不登极乐还待怎样?”
谢陌抿了抿嘴,“大师好冷漠,那些人眼底只有富贵荣华,才没有亲人,您怎么也这样说?”
“人生不过是一个轮回,来是往,去是归。如是而已!在贫僧眼底众生平等,死得是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都是一样。是不是俗家血脉,自然更没有两样。”
谢陌凑到他耳边,“我不信!”
“阿弥陀佛!”不语颂了声法号,不再说什么。让大相国寺的人去做法事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今夜子时,自然就有人把事情办了。
不语从谢陌那里回去,于嘉恭恭敬敬的上来请安。
“你用过饭了?”
“是。”
“那继续找吧。”不语是到谢陌那里去吃饭的,她说她太无聊了,硬是缠着他去的。
又过了几日,不语将书找了出来,里头的确有关于蛊王的记载,年深日久,书页已经泛黄。只是,虽然看了,众人对蛊还是没什么了解。萧槙便让人把那个负责苗疆事务的官员找了来,让人誊抄一份给他,去找懂行的人看。
这十来日,天天找书,不语是年纪大了,而于嘉是养尊处优了三年,一时都感到有些疲累。于嘉自回了小院,不语便继续留在旧居,打算休息好了明日再出宫。
当夜,刚刚入更,魏嬷嬷听到一个消息,十分的犹豫。贵妃说无论如何不能让谢陌死灰复燃,如今眼见到处都在说淮王是被胁迫留在梁营的,又有人说魏地并没有大规模的反叛,将来联络上了,还可以继续联姻。这样一来,谢陌定然是会东山再起的。到时候,声势只有更胜从前的。
听这声,贵妃是要下杀手啊。魏嬷嬷在慧芷宫数十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相当的熟悉。自然知道侧殿有个密室,而在哪里可以听得到密室里的声音。贵妃在那里见人,她心里有些担心,便偷偷的听了。不料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她说过不想见到害死太后的人过得好,所以知道了这事着实很犹豫要不要告诉皇帝。只是,在她要准备出来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还有另外的脚步声出去,很轻。看来,听到这个消息的不是她一个人。
云裳已经洗漱,正躺在床上看彤史,闻说魏嬷嬷来了,赶紧收起来。虽然她现在代掌后宫,是后宫第一人,但是这个东西是不该她看的。万一魏嬷嬷说给皇帝听了,她又要被教训。
“是荻儿有什么事么?”
“不是,小公主喝了奶已经睡了。是奴婢有几句话要对娘娘说。”魏嬷嬷看看云裳身侧的人。
“哦,你们都下去吧。”
屋里除了石嬷嬷,其他人都下去了。魏嬷嬷对这个安排挺满意,贵妃挺聪明,但是有时候感情用事。石嬷嬷就是云太师找来专门劝解她的人,颇有几分内宅生存的智慧。有她在,更容易劝得贵妃收手。
于是魏嬷嬷便说自己傍晚的时候被人引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