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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黄氏惊骇的站起来。
谢陌摸了下头上的茉莉花,“嫂嫂,前朝武帝,一共有四个皇后,还有许多的妃嫔。其实我通看下来,最幸福的反而是闭锁长门的阿娇皇后。她自去了长门,便再不用留在后宫争宠,安安稳稳的活到了五十多岁,陈氏家族也未受牵连;而所谓独霸天下的思皇后,虽然做了三十八年皇后,但是儿子女儿包括孙儿辈重孙辈,还有她的母族,煊赫一时的卫氏家族,统统被族灭,只留下个没满月的娃娃从小就在牢狱里长大;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的李皇后,年纪轻轻就身死,临死都不敢让皇帝看到自己的病容。而她的娘家也是族灭,子嗣也没有一个好下场;最后一个钩弋夫人,她做了太后,但是在儿子登基前就被杀殉葬。儿子也为强臣所欺,子嗣都未留下就早早死去。这后宫根本不可能有真正的胜利者。所以,最幸福的反而是不在后宫纷扰中的阿娇。”
黄氏瞠目结舌,“你这书都读痴了吧,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谢陌低头,“或许是我爱得还是不够吧,我累了,不想在这个圈子里苦苦挣扎了。”
黄氏忽然觉得没有什么话可以劝她,她看得比谁都清楚。而且,小姑子说累了的时候,那摸样是真的惹人疼啊。
她回去对谢阡一一说了,“我没话可以劝她,也劝不动她,看她那样子是真的心死如灰了。要不,你去劝劝吧。”
谢阡点点头。可是上了折子,皇帝却不让他去见妹子。
谢陌那一番话自然是一字不漏的也入了萧槙的耳朵,“哼,她累了,她爱的不够,所以就要逃了是么?还举前朝例子来说事,后宫女人个个命苦,在她眼底这皇宫就是虎狼窝啊。她算是说了实话了,她就是爱得不够。”
“那怎么不让国舅去劝劝?”郑达把方才砸到地上的折子捡了回来。
“他去劝?世人都是劝和不劝分的,朕这个大舅子,那从来就是劝分不劝和的。”所以,要劝也只能让黄氏去劝。
“哼,他要不是朕的大舅子,朕早把他……姜氏那边有什么话传回来?”
“她说国舅夫妻都非常的谨慎,她已是绞尽脑汁才知道他们背地里图谋的事怕是件欺君之事。”
萧槙蹙眉,“欺君?要配合淮王造反么?就是废了后,她也不可能再嫁给淮王啊。除非诈死,重新换一个身份。可她喜欢的不是朕么。”想起谢陌说的把孩子的命献祭给他的大局,以后再不欠他的话就更是恼火。不欠他,她一辈子都得欠着他的。真是恃宠而骄!
郑达心道,这都想到哪去了。看来是被皇后自请废后气糊涂了。
小六子进来,“皇上,慧芷宫又来人找皇上,这都是第四拨了。”
“让人滚回去,没见朕在忙么。”谢陌落胎一事,萧槙自然也是恨的。所以云裳怎么让人来唤,他都没有理会。
“皇上,贵妃坐着软轿过来了,求见皇上。”
“胡闹,她都是要足月的人了。”萧槙火气直往上冒。谢陌很是看重腹中孩子,却被害得落胎,如今心灰意冷。云裳却这么不把孩子当回事么?
郑达忙道:“让抬进来么?”
“嗯。”再拒之门外就不知又要出什么事了。
云裳进来,两眼红红的,走到皇帝跟前,萧槙不耐道:“有话就说,说完让奴才好生护送你回去。”
“皇上,不是臣妾,也不是云家,求求您相信臣妾吧。”云裳拉着萧槙的手说。
萧槙不置可否,安顿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臣妾是恨不得她的孩子保不住,甚至一尸两命。”云裳看到萧槙的瞳孔收缩,有些害怕,可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如果不实话实说,更加的难以取信于皇帝。
“可是,这件事真的不是臣妾跟家人做的。臣妾承认,是做过一些事,可是都被挡下来了。您敲打了臣妾,就是父亲也骂了臣妾糊涂,臣妾怎么可能还那么做?”
这个萧槙心头也有数,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这个黑锅臣妾真的不能背。臣妾不是不爱惜腹中骨肉,也是没有办法才亲自来向皇上说明的。臣妾也不敢去向皇后解释。生怕她以为臣妾是去示威的,伤心愤怒下做出些事来,那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萧槙的眼眯起,云裳这么说也有道理。云家现在是炙手可热,而且都知道如果皇后不在,贵妃若是生下皇子,再上一层楼是水到渠成的事。可就是因为如此,才更容易让人从中渔利。
“这件事情朕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你回去吧,这么大的肚子不要再出来走动。”
云裳见有些把皇帝说动了,也见好就收。她也是没办法,不这样来一趟,只是让小姑姑或者母亲来陈述,皇帝根本不会信的。让父亲来,听说他近来政事上和皇上诸多争执,恐怕会适得其反。所以才不顾石嬷嬷等人的反对,执意前来的。
只要皇帝不是认定了是她云家做的就好,这件事不但皇帝要查,他们也一定要查。这个黑锅太大了,云家背不起。之前杜宝林落胎,那只是小事,可这回却是皇后落胎。她当然乐见有人把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但是,栽赃给她可就不行了。
云裳艰难起身,见皇帝负手站着,扶也不肯过来扶一下,心头刺痛,出声道:“臣妾告退。”方抬步忽觉一股热流流过腿间。
“怎么了?”萧槙见她面色有异,问道。
一旁石嬷嬷也赶紧上前问。
“嬷嬷,我好像是小解了。”云裳有些难堪的说。
石嬷嬷了悟,“哎哟娘娘,您哪里是小解了,是羊水破了。皇上,贵妃娘娘恐怕要提前生了。而且羊水已破,就很凶险了。”
萧槙嗔道:“你也是,急在这一时做什么。”
“臣妾也没办法啊,如果皇上已经认定了,臣妾以后再解释也没用的。”不得不说,云裳也很是了解萧槙的秉性。
石嬷嬷道:“皇上,要赶紧召稳婆和太医,娘娘已经很凶险了,羊水出尽,孩子没有出来的话,很容易就胎死腹中了。”
萧槙一凛,“赶紧的送回慧芷宫,接生嬷嬷是一早准备好的。朕这就叫太医正亲自过去坐镇。”
石嬷嬷那么说是有私心的,如果是个皇子,能生在乾元殿意义当然更加不凡。谁不知道华禹开国以来,只有开国的方皇后是在乾元殿西轩室生的太子啊。不过皇帝说的也有道理,接生嬷嬷都在慧芷宫,还是回去生更稳妥。于是立即张罗让抬着来的人又抬着回去。
云裳躺在软椅子上,看着萧槙。
后者道:“郑达,传朕的旨意,让淑妃和德妃一同去守着贵妃生产。”
“是。”
本该是谢陌去的,可是她小产正在调养,就是调养好了萧槙也不放心她去。万一真的如云裳所说,她一个忍不住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那云裳出了事云家不都得怪到她头上。这种情况下,让两个生育过的高位正一品宫妃去坐镇产房,这也说得过去了。
待慧芷宫的人出去,萧槙冷声道:“郑达,暗地里把皇后落胎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是。”
淑妃和德妃并肩坐在贵妃的产房外,心头都是五味杂陈。皇后落胎,贵妃早产,一件接一件,都是后宫的大事。
里面云裳撕心裂肺的叫着,德妃蹙眉小声对淑妃说:“淑妃姐姐,这羊水破了也许久了,再生不下来的话……”
淑妃颔首,自然听得出德妃言下之意,于是道:“你说得有理。有些事情不是咱俩能做得了主的。”说罢二人一起到云太妃跟前,由淑妃开口道:“母妃,您看这是不是要请皇上过来?”
云太妃也知道她们说的是万一难产,接生嬷嬷出来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她们不敢做主,就是自己也不敢做这个主啊。虽然不喜她们这么说好像有诅咒云裳的意思,但是羊水破了的确是凶险非常。于是叫过小太监,“务必把皇上请来,就说贵妃娘娘难产,情况危急。”
消息也传到了坤泰殿,只要谢陌不想闭目塞听,她还是能够知道的。不过,她没生过,并不像那三人一听到羊水破了许久了就觉得事情大大不妙。
“早产?冒着早产的风险也要去解释,难道真的不是她?或者只是故布疑阵而已?这种事大意不得吧,云裳也不至于不怕能出一尸两命来。看来,可能还真不是她。不过,她也只是下手了没得逞而已。不值得原谅!不急,等她生出来再说。”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掉了,下手害过自己孩子的人现在在生产,谢陌也不禁恨得咬牙。心头颇有几分希望云裳就此出事。不料,虽然是凶险万分,嬷嬷都问了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而皇帝也作出取舍保大人了,云裳当晚